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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大概不知道,光是我从小,就有四个奶母,大丫头三二十人,小丫头合计一百人,护卫、随从都是从小养的死士。
等到我要练武时,有成车的丹药往我府中送去,甚至有高手,专门日日为我灌顶。”
说到这里,李玄机顿了顿,向后仰去,靠着椅背:“而我听说,我的那位世兄,您的好孙儿,到今天连把像样的兵刃都没有?”
这时候,李玄机提到的世兄来了。
他叫龙英华,是最热血、智诚的汉子,也是心机纯良的乾国人。
此时,他手中握着一柄宝刀,通体漆黑,上有血煞之气凝聚。
“爷爷,快看,这是李兄弟送我的刀,我刚才试了一下,可放出四十米刀罡,威力无穷。有它在手里,我可以越级挑战,五品的武者随意击杀。”
龙英华从没有过的兴奋,像一个得到糖果的小孩子。
这样的宝刀在他手里,如虎添翼。
甚至,他已经开始幻想,有朝一日,他将拿着这刀为乾国开疆扩土。
他的话让龙兴贤很内疚,都没有怪罪他贸然闯入的失礼。
李玄机趁机向上凑:“龙世兄配上这刀,简直是珠联璧合,所谓英雄配好刀,好马配好鞍。我这里还有一匹千里良驹、汗血宝马,今日一同送给你了。”
李玄机口沫横飞,直把自己的东西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甚至撇下龙兴贤,直接跟龙英华出去相马。
只留下一个小书童,站在角落里,不言不语。
过了许久,他才回来。
脸上带着奸计得逞的笑容:“汗血宝马,英华兄弟那个喜欢呀,从来没见过。”
从来两个字,他读的特别重。
龙兴贤见过大风浪,李玄机的表演不入他眼,甚至龙英华,只要他说一句,也会立刻放弃宝刀、宝马。
可龙兴贤没这么做。
他想知道,这几个年轻人要干什么。
他冲着角落里,站着的小书童说道:“武惊鸿是吧,女娃儿身上的香气熏得老人家都想打喷嚏了。客卿大人不会是来我这里玩角色扮演的吧?”
“自然是瞒不过丞相。”说话的不是李玄机,而是那个小书童。
他摘下装扮,露出一张带有白狄族特征的面容。
正是武惊鸿。
“我们这些小辈,怎么能成大事,自然是想跟丞相您合作。”
武惊鸿开门见山:“我等欲行变法一事,然贵族们肯定会反对,我想跟丞相合作,只要您能够弹压其他贵族,我们保证,龙家将会比李玄机描述的更富有。”
“君子予以义,小人予以利。变法之事,如果有损国体,我是不会同意的。”
龙兴贤态度很坚决。
他可以说是贵族中的代表与领袖之一,他是不会损害这些人的利益的。
“您说端木宰鱼是您同窗?”武惊鸿突然提起端木大儒。
“他是幸运的,被圣人看中,收为入门弟子。”
龙兴贤想起记忆中那个一直嫌弃自己名字,成天骂圣人是个傻缺的同学。
“您知道他随便到飞仙门讲一节课,就能拿万金这件事情吗?”
这一下,龙兴贤愣住了。
万金是什么概念,他整个龙家,所有亲戚、朋友算上,一年都花不了这么多。
“端木大儒,一周六节课,不算讲开心了,给学生补课。”李玄机在一旁端着手,适时补刀。
龙兴贤感觉自己苍老的心被狠狠踹了一脚。
“白归大儒...”武惊鸿又提到了一个人:“他现在北灵国,闻名遐迩,我家当年请他监考,一上午,五万金。”
“他现在光小妾,有二十一房,最小的那个十六岁。听说他花大价钱,搞了一块足有一人高的翡翠,雕刻成屏风,把自己最喜欢的诗词刻在上面。”
李玄机又给了龙兴贤一次暴击。
这个老人的欲望再一次被点燃。
凭什么,这两个当年的同学过的这般潇洒。
他们不过一个是从鱼市场捡回来的,一个是不知道那个山沟里走出来的。
凭什么,我的孙儿,连一柄像样的刀都没有,从小到大,一口丹药都没吃过。
唯一吃过一次人参,还是自己从地里挖出来的。
武惊鸿看着龙兴贤逐渐变化的表情,偷偷的笑了。
他们知道,这位老丞相,终究抵不过嫉妒与对享乐的渴求。
当晚,雷方通过青鸟会的渠道,将从玄嚣皇朝购置的奢侈用品,送入丞相府后门。
其后半个月,每晚雷方都会去一趟,送入的东西包含兵刃、丹药、书籍、金玉不计其数。
到最后,雷方都直接睡在那里,每日里打点。
......
“我敬二位一杯。”
王宫中,赢无疾与武惊鸿三人喝酒。
前者已经至少饮下半坛苦酒,说话稍微有点不利索了。
李玄机跟武惊鸿同样举杯,二人喝的也不少,武惊鸿面色中泛着红润,艳如玫瑰。
商为阳手插在袖子里,嘴噘的老高,像一个受气的孩子。
“少相不开心?”武惊鸿看到他的表情,调笑道。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他指着武惊鸿与李玄机。
“我是小人吗?”
“我是女子吗?”
两人面面相觑,突然一同说道:“是的。”
然后还互相拍了个手。
商为阳气结。
最可恨的是赢无疾:“你这句话是否用错了?所谓‘女子’受宠幸者也,所谓‘小人’阴私满腔者也,所谓‘养’,养浩然之气者也。为阳,你这学问有待提高呀。”
说道最后,赢无疾自己都笑了。
一时间,三人哄堂大笑。
直到商为阳气的转过身去,武惊鸿才拿着酒杯走到商为阳跟前:“我且问你,我们的手段下作吗?”
“下作,以利相交者,利尽则散。”
“可你知道吗,如果不这么做,要有多少人流血?乾国已经打了二十多年仗了,那么多英勇的汉子死在外面,是为国捐躯。
他们的血撒的值得。
可现在呢?你居然为了你幼稚的君子道义,让这些血成倍的流淌。
你说,到底是我们下作,还是你冥顽不灵。”
武惊鸿训斥完商为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作为女子,她从没想过那么多男人自诩的道德。
她只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不愧对良心就行。
商为阳羞红了脸,站起身,鞠躬:“惊鸿,是我错了。”
片刻后,武惊鸿将眼前杯中酒一饮而下,呛到了。
屋内的四人又爆发出一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