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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的吐槽没人听见。
可石头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他手中半截环首刀被他当暗器射出,正中白发少女后背。
而后,他一刻不停,抄起脚边落下的一柄短枪,向着少女冲了过去,颇有几分气势。
小五估计了一下,如果少女没有更新的杀招,必死无疑。
然而,少女有。
天空之中突然落下雪花。
小五猛地一惊,只觉空间似乎发生了改变,落入一个纯粹黑的世界。
只有少女那边,才有一束光芒,从半空打下,落在以她为中心的地方。
就像是舞台中心的样子。
她灰蒙蒙的眼睛,逐渐的演化出眼白、瞳孔。
同时,她的头发也自行脱落,只留下拇指长的短发,把她衬托的还有些俏皮。
她笑了,腹部的伤口也渐渐愈合。
显然,那些养在血肉中的蛊虫,被她一次性放出。
老道士、石头和小五,都再次中蛊。
石头的身体僵在半路,好似瞬间被化成了雕像。
老道士控制不住身前的棋盘,向下落,还砸了他的脚。
这一幕并不滑稽,而是恐怖。
这意味着,老道士多年修炼的技法,在白发少女面前,不值一晒。
白发少女这时候也发现了小五。
是蛊虫在向她报信。
“原来还有一个,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竟然都没有发现。”
白发少女对于小五显然更感兴趣。
小五没有贸然回答。
因为白衣少女的蛊虫造成的幻境,已经有些入道的意味。
她不但能够将几个人同时拉入幻境,更能够突破空间、时间的限制,实在恐怖。
白发少女见小五沉默,也不生气,似乎都是少女的原因,她颇有耐心的继续道:“你比她们两个都厉害,至少在这个世界里,你能动。”
小五突然问道:“你是如何做到,把我们同时拉入一个幻境的?”
少女没想到小五开口居然是问这个,脸上带上笑意,“因为人类是一个单独的族群,有着最原始的相同血脉。
也就是说,有些场景,是人类共同的恐惧,我自然可以利用蛊虫,将人带入同一个幻境。”
小五有些懂了。
就像从高空坠落,是每个人都会做的梦一样。
有传说,这是人祖先还住在树上时,留下的恐怖回忆,一代代随着血脉传下来。
这少女不简单。
她已经将蛊虫上升到整个人类的地步。
“你果然是宗师级别的高人,不过我很想知道,怎么杀死你。”
少女没有动怒,她做出如此多的事,不是单纯为了杀戮。
只需要知道她最原始的目的,以及她跟老道士的关系,小五就可以除掉她。
更重要的是,蛊虫能够跟她生成联系,也能够让她跟小五生成联系。
这两个少女之间,有一层看不到的交流通道。
没有谎言,纯如清水。
两个不会撒谎的人,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有趣。
白发少女显然也知道这件事,她没有回避,大方的说道:“你杀死我,就是帮助我,不过你要先杀另外两个人。”
她指了指一旁的老道士,“他算一个,他手中棋盘中还有一个,杀死他们俩,我就能再次成为完整的个体。
到时候,你就能杀死我。不过,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果然,如小五猜测一样。
少女与老道士他们本是一体。
“你到底要做什么?”小五不禁问道。
少女如此疯狂,以自己养蛊,更杀戮无数,还将自己一分为三,她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少女笑道:“我要赎罪,我要成仙,我要庇佑世人,而杀戮只是手段,是为众生而做的牺牲。”
她身上有一种母性的光辉。
这令小五诧异,杀戮与母性光辉融为一体,很讽刺,很疯狂。
小五明白了,原来这少女才是超我的那个。
超我是道德的,但每一个人所秉持的道德标准,是不一样的。
杀一人而救百人,这个辩题永远不会有正确答案。
只是可惜,少女信了这个辩题而已。
小五抽出佩刀,不再多问,走向老道士。
当她举起刀的一刻,少女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你是谁?”
小五回头,看向少女,冷冷的道:“我是我。”
而后,小五将目光放回到老道士身上。
他口不能言,眼不能闭,身不能动。
但他认出了小五。
也听到了小五跟少女的对话。
小五在老道士眼中,看到渴求以及恐惧。
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刀落,鲜血迸现。
小五的刀不是落在老道士身上。
是棋盘,被她直接割裂,其中有血。
少女和老道士似乎同时遭到重创。
老道士的眼瞬间充血,虽然还是不能动,但显然,他已经痛苦到极限。
少女不可置信的看着小五,“你...你要干什么。”
小五回头,横刀,“我不能让你成仙,若你真的成了,才是世界的悲剧。”
少女露出愤怒的神情,“你是什么意思?”
小五道:“从最开始,我就想当然的把你们套入某些知识当中,甚至还洋洋自得,认为自己有超越世界的思辨能力。
但我错了。
错就错在,每个人因为成长经历不同,所形成的三观不同,对于道德的判断标准不同。
即使你是纯粹的道德,也可能是错误的。这个世界不需要超我的神,而是需要一个个有欲望有规矩的人。”
“你敢阻我,我让你死。”
白发少女动怒了。
她双手一挥,幻境当中裂开一个口子,其中无数兵刃掉落。
向着小五冲了过去。
然而这少女最大的错误,就是把小五带入幻境当中。
小五的身体是十三四岁模样,修为也不过是八品而已,但她的精神是天象境。
那是地藏之上,衍圣之下,是这个世界上已知的人中,最强的存在。
不要说世间成仙之说虚无缥缈,就算是真的有,又能如何,仙我也屠,神我也斩。
“血海之上,六道修罗,亿万血神子,给我斩杀她。”
小五用刀在身前一划,如划开一道血河,无数猩红的鲜血涌出,形成一尊蛇身人首的神祇。
这就是修罗道最强的武器,血神子。
传说到了最高的级别,可以演化出亿万血神子,只要有一颗,修行者就不会死亡。
当然这是传说,恐怕没有人能见到这个境界。
不过,在幻境当中,乃是意志的比拼,能想的多厉害,它就有多厉害。
顷刻间,白发少女被血神子吞噬。
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