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听话，染回去

    

    第二章

    自启程之日开始已过去四日时间，一路上虽有些磕磕绊绊，不过到还算顺利，与盛京的距离也渐渐缩减。

    这应该算是见苦乐参半了吧！

    又是一日晚上，我们一行歇在临着盛京的县城，待一切收拾妥当，我瞒着爹爹和顾大哥偷偷溜出客栈。

    这种事我只在年少时做过，如今重操旧业，我竟信手拈来。

    夜晚的街格外冷清，但不知为何，我却很是喜欢。

    入秋的季节，我迎着沙沙作响的风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

    “姑娘买盏河灯吧，祈祷心想事成，许愿阖家欢乐。”

    路边摊主喊住我，手里拿着个河灯，河灯素净，没有什么装饰。

    我停下，看见摊主身边站了个约莫七八岁的雉童，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怯生生的看我。

    我朝她笑了笑，谁知她被我吓到，迅速躲到摊主背后，手掌吃力扯着，只露出半个脑袋。

    我摇头失笑，看着满满一车的河灯，，随意拿起一盏，放在手上，开口问道：“未到月夕，为何现在就开始叫卖呢？”

    “况且已至子时，路上行人稀疏，何不先回家去，虽说寒冬未到，但已经有些许寒意。”

    我皱眉看见小女孩冻的发紫的手，甚是心疼，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何时有过如此惨淡的经历。

    摊主是个妇人，只见她放下手里的灯，沉沉的“哎”了一声。

    “我又何尝不想早早回去呢”，她看了看身后冻的瑟瑟发抖的身体，无奈摇了摇头，“只可惜我遇人不淑，嫁了个天天只知道赌博喝酒的男人，一事无成不说，一个不顺心便是一顿打骂，有时发起狠来，连自己亲身的骨肉都不放过。”

    她说着说着，忍不住哭泣起来。

    “前些天输光了所有家当，便逼着我连夜出来卖河灯，说我要是没把河灯买的七七八八就别回家了。我没办法，拖着这些个东西就出来了，走之前把我的女儿带上，虽说外面冷了点，但放在边上总是放心些！”

    说完，她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那眼神既慈爱又愧疚。

    我听完感触良多，一边同情她的遭遇，一边敬佩她的伟大。

    保护自己的孩子是每个母亲的天性，如果阿娘还在的话，她也会像天下所有母亲那样为了自己而奋不顾身吧！

    我听得动容，竟有些羡慕起这个小女孩来，可能她现在还小，不懂其中道理，但真的让自己好生羡慕。

    我没去打扰这对母女，最后留了身上所有的钱，默默离去了。

    回到客栈时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路过爹爹和顾大哥房间时，我做贼心虚的加快步子，直到回到自己房间，噗噗狂跳的心才慢慢安定下来。

    关好房门，我坐在椅子上，疲惫的拖着下巴，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手忽然一软，我一下子失去了支撑，应声磕到木桌上。

    “嘶”，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吧嗒”，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我强忍着剧痛，晃晃悠悠的站起身，绕着屋子找了一圈，寻觅无果，我的视线落在半开的窗户上。

    我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屏住呼吸，然后一把把它支开。

    “奇怪！”

    我挠头看着空荡荡的四周，眉头紧缩。

    我抬头看了看那轮清冷明月，心里疑惑更甚，“难道是听岔了不成！”

    我关上窗户，走了几步后又回头看向它，紧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我才彻底没了心思。

    算了，许是近段时间太累了，听到什么声音都疑神疑鬼的！

    我躺在床上，自己找了个合理的解释，放心睡过去了。

    快到盛京，本以为我这一觉铁定睡得不安稳，没想到是出乎意料的踏实，最后还是被顾大哥喊醒的。

    我闹了个大红脸，利索的从床上爬起来，才发现已经快到午时。

    来不及多想，简单的收拾后我匆匆出了房间。

    马车停在客栈门口，顾大哥手里拿着缰绳，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顾大哥，早！”我此时心虚的很，只得强装镇定。

    “不早了！”顾大哥笑着说道。

    “上来吧！”顾大哥拍了拍身后的横木，把视线朝向别处。

    我更不好意思看他，一跃而上。

    上来后不久，我便感到马车缓缓动了。

    “你昨晚干嘛去了！”

    还没等我松口气，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心惊肉跳。

    “没……没去哪儿啊，我一直在房间里！”

    我连连摆手，头摇的像拨浪鼓。

    说完后，手指紧张的搅在一起。

    “你啊，真是屡教不改，也不知道是像谁！”

    爹爹恨铁不成钢的笑骂道，不知道说什么好。

    知女莫若父，被看出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我熟稔的低头不语，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哎，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我偷偷抬头，看见爹爹气极又无可奈何的脸，我暗喜，可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就被爹爹逮的正着。

    我浑身一个激灵，连忙伸出手指，指天发誓，“爹，浅儿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做的如此熟练，还多亏小时候经历的太多，相类似的誓言少说也有百来个了吧。

    我又偷偷观察了下爹爹的表情，见他没有动怒的趋势后，顺势拉住他的胳膊，然后就死皮赖脸的不松开了。

    爹爹摇了摇头，然后点了点我的额头，不过也没说什么，任由我拉着了。

    “快到盛京了，别乱跑，免生事端！”

    过了一会儿，爹爹突然开口说道。

    见爹爹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我自然分的清轻重，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

    “爹，放心吧，浅儿有分寸！”

    我的心里复杂，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活力。

    轻轻叹了口气，我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面纱，将它戴上。

    快到盛京了，爹爹的病能治好吗？盛京还容得下我吗？那些人会不会阴魂不散的找上门来？

    我脑子的一阵混乱，千千万万个令人头疼的问题一下子涌了上来，我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顿时呼吸不畅。

    “爹，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我话锋一转，紧紧抓住爹爹瘦骨嶙峋的手，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一定会治好你！”

    这句，是说给爹爹，亦是说给自己。

    爹爹心疼的拍了拍我的手背，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万事不可强求，什么时候老天若想收了爹的命，我们也只能顺应天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