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时间是位雕刻师
时间是位雕刻师,不知怎么的把校长的女儿尚荣荣出落的如出水芙蓉,随着微风,在整个校园的“池塘”里跃动飘香。
尚荣荣圆乎乎的,白白的,跑动起来似带着一团雪白的绒球摇晃着,浑身有释放不完的热情,极为招人喜爱。
不多时,她这热情吸引了乡大院来上学的女孩朱君,在校门口经营粮油店店主的女儿佘琳,三人性格相近,脾气相投,一般的美貌身材,一个赛着一个,使人眼花缭乱。尤其是佘琳,整日价笑嘻嘻的,在破瓜之年,仿佛十六年的人生中从未有过阴天。
或许,即使有阴天,父母宽容博大的爱,早已把那阴云遮挡,给她温柔的笑容,所以在她的心底,从小至今,储存了数不尽的阳光。
朱君稍微严肃一些,要说尚荣荣和佘琳是热得发烫的仲夏,朱君则是温柔的春末,多少稀释了两人的孟浪。三人形影不离,在大家的印象中,总是尚荣荣蹬着自行车,前面横梁上载着佘琳,后面坐着朱君,在校园里横冲直撞。
佘琳微笑着,展露着洁白整齐的牙齿,伸开双臂闭着眼睛享受着掠过散发着少女那青春香气的微风,做着翱翔于碧空的梦。每每遇到帅气的男生,尚荣荣便左手扶车把摇摇晃晃骑行着,松开右手以拇、食二指撮在唇间,发出吱一声口哨,佘琳便跟着道一声“帅哥你好”。
帅气男生吃了一惊,当再凝神观看时,自行车已飘远了,只接收到了朱君意味深长温柔的笑容和眼神。
因三人同行,时常响着车铃在校园洒脱跳荡,恰如一根藤上结的瓜一般,因此被人们称为“一串铃”。听到一串铃声响起,大家不约而同惊叫着:“瞧,‘一串铃’又来了,大家快闪开。”接着,“一串铃”飘然而去,引起人们无端一阵遐想。
有老师对尚校长开玩笑说:“这还了得,好好管管你那闺女儿呵,老是在校园里随便欺负男生,专欺负长得帅的。”
尚校长笑道:“这闺女儿管不了哇,又皮又厉害,随她妈一样喜欢欺负帅男生。”
大家瞬间听懂了他话里透出的骄傲,均哑然失笑。
据张小强所知,三位女生无一位男生追求,想来是不敢,男生们没有勇气追求远在天堂西母的侍下仙女,只能被动接受仙女儿的春风玉露垂怜。
她们高高飘在云端,以不同于人类的方式存在着,望着她们,很容易使人忘记现实的生活,走到无穷无尽的迷梦里。
张小强只能一言不发偷望着三人在校园里自由自在,从未奢想自己会有勇气攀爬那架“天梯”,因为那架“天梯”应早已人满为患,眼见着有数不清的精疲力竭者跌入无底的深涧。他宁愿活在现实中,偶尔跟尚梅打闹几下,握着尚梅的指尖,感受着人间友情或爱情的温度,时而将她的笔帽取下来戴在尚梅的指头上。
那个跟尚梅同村的男孩子又一次揍了张小强,认为他跟尚梅走得太近。为此张小强感到委屈,因为座位是老师排的,而与尚梅互相的打闹也是她认可的,自己又何错之有?不过,这次那个男孩子揍得挺重,令他脸上留了五个清晰的指印,因此让张小强吃了记性,好长时间内不敢轻举妄动。
尚梅对他脸上的掌印并未吃惊,也未问东问西,或许他觉得男孩子之间发生点什么并没什么,同时对张小强态度由热变冷的转弯不以为然,并不主动招惹他。张小强深深喜欢这样的女孩子,这种波澜不惊的淡然态度很合他的胃口,所以尽管两人之间少了些嬉闹,却酝酿了更多的感情。
他感觉到,她并不是块木头,她就像一块常态的蜂蜡,随着感情发酵的升温慢慢软化,并散发出绵软的甜香。尽管她无动于衷,张小强敏锐地感觉到,她的心底也有柔情在默默流淌。他想给她更多的温度,她也想给他更多的甜香。
期中考试时,张小强考了三十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名次,而尚梅却考了第二名,望着尚梅试卷上鲜红耀眼的数字,张小强突然觉得在两人在并肩的漫步中,尚梅不知不觉已走了好远,把他远远落在后面。
“毕竟我们不是同类人,注定没有什么善果。”张小强疲惫颓然地坐在山脚下的一块残石上,仰望着快到峰顶依然轻松向上攀登的尚梅几成一枚小黑点的身影悲哀地想。
想到了这层,张小强不想做一块附在一旁衬托钻石那夺目光彩的碎玻璃,也不想做别人衣角上哪怕闪光的缀饰,前者卑微后者不配,都是他不愿做的。于是他想退出,不想在清澈的池塘里惊起水底的尘泥,不想在幽涧中惊扰流香的惠兰。
张小强贫,却厌恶俗世,更不想做个俗人。
他觉得自己是肮脏廉价的墨点,而尚梅是书中大家竞相购并的上好的徽宣。
因此,还是远点为好。
一天,张小强终于敞开心扉,向尚梅袒露了自己从小学起便喜欢吴小文的秘密。听闻有秘密可知,尚梅竖起了耳朵,擦亮了眼睛,听由张小强满怀深情,用低沉忧郁的语调述说着他尘封已久的胸迹,当她听到他喜欢的那个姑娘便是同村并在这所学校里,并且他纠结万分不敢与之对话坦承的消息,她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当她听到他说他最喜欢的就是那个暗恋已久的姑娘后,她微微低下了头。
她的脸上看不出阴晴变化,却长时间里未重新荡起笑意。
张小强不知道,他已经伤了她。她也不知道,他在故意伤害她。他跟她踏上前方的路刚刚开始,他却不想跟她走了,并不是因为她不好,而是因为他过度自卑。更不知道他不想表露自己的自卑,于是故意狠心地伤害她,或者考验她。
这些她都不知道,她只知道有个心仪的男生约她一块爬山,两人有说有笑你情我义轻松爬到半道,那男孩突然告诉她说他不爬了,他要去跟另外一个女孩爬山,而且那个女孩才是他最喜欢的。于是他掉头离开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在虎木狼林的半山腰里因环境和感情的陡然变坏而瑟瑟发抖。
之后两人的关系在无比微妙和脆弱里前行,仿佛走钢丝,仿佛曳蛛网,因感情的波动时而凝聚时而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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