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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晨待到撞倒木杆便即重头开始,使心无杂念意识空灵,而后意识外散感知周遭环境,方才踏步走位施展身法,一遍失败便再走一遍,如此重复不断好似不知疲累一般。
徐凤在旁见牧晨撞倒一片木杆又将之扶起,而后再走再撞,一时搅得满地狼藉颇为狼狈,忽见牧晨右脚踩在倒地的木杆之上,身子向前倾滑险些摔倒,不禁轻笑出声。
“凤儿,看招!
牧晨正自狼狈不堪,忽听得徐凤银铃般的笑声,心中少年心性渐起,自地面抓起一把雪团猛地向那笑声传来之处掷去。
“呀!”
徐凤猝不及防之下,被打个正着,雪团砸在白皙的秀颈处,片刻即化作雪水向胸腹流去,不由浑身打个冷颤。
“牧大哥,你怎地看见我了,你作弊不成?”
徐凤见牧晨蒙着双眼雪团却打个正着,不由心中惊讶。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牧晨听得徐凤话语忽而神色一怔,暗道方才听得凤儿笑声,感觉她就在三丈开外那处便随手掷去,未曾想分毫未差,师父说人有六识皆可辨物着实不假,想到此处,牧晨也不理会徐凤,自顾自的踏着《千蝠幻影身》步法继续苦练起来……
豫州秦岭以南,山麓缓长,坡势较缓、其中一处却崖陡壁峭,巍然突起与众山不同,远看仿佛盘踞的猛虎,在秦岭龙脉确有虎踞龙盘之势,此山正是天下闻名遐迩的伏虎山。
无忧谷座落在伏虎山山顶,孤立于群山之间,一览众山小悠然绝世,倒当得起无忧二字,无忧谷创派于前朝太宗年间,距今已有两百多年,其创派祖师‘红尘侠女’功参造化,晚年创出《九玄经》,《绝情剑》,《七路撒手式》三部绝学,此三步武功绝学各有所长,其中又以《绝情剑》为最。
《绝情剑》颇为难练,剑纲总决曾言唯有绝情方能无忧,若要练到深处,需斩断七情六欲,我心为天心,是以《绝情剑》虽有学全之人,剑意却是难以悟透,正因如此,《绝情剑》与江湖顶尖剑法《无极十三剑》,《沧海云剑》相比终要逊色一筹。
无忧谷后山山巅,一个中年妇人负手而立静立崖边,妇人虽已年近中年却仍风韵犹存,此际她秀眉不展双眸眼神缥缈望向远处,若是牧晨在此定然识得此人,正是吴语静师父卢青花,卢青花呆立良久,忽而悠悠一叹。
“还没有静儿的消息么?”
忽而一道清亮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卢青花吃了一惊,转身望去,见那人五十来岁,身材高大犹如男子,骨骼清瘦皮肤蜡黄,眉宇间自有几分威严,正是无忧谷谷主欧阳惜若。
“见过谷主!”
卢青花抱拳躬身拜道。
“青花师妹,你我数十年师姐妹,不用如此多礼!”
欧阳惜若连伸手扶住卢青花手臂,柔声笑道。
“宗门规矩不可废,师妹身为护谷右使岂可逾越….”
卢青花神情严素,恭声道。
“罢了,师姐我拗不过你,”
欧阳惜若无奈一笑,忽而话锋一转,望着卢青花关切道,
“可有静儿消息?”
卢青花闻言,双眸神色一黯轻轻摇头,吴语静自神农岭一行已有两个多月未曾归宗,也无任何书信捎来,是以卢青花心中忧愁时常来此解闷。
“静儿是个好孩子,天资仅在坤儿之下,若是有甚三长两短,本座定去无极宗讨个公道……”
欧阳惜若双眸眼神转厉,忽而神色似笑非笑望着卢青花道,
“若她做出有辱师门之事,师妹,到时你可别护着她,一切须得按门规处置。”
卢青花闻言心中陡然一紧,连躬身道,
“全凭谷主吩咐!”
欧阳惜若闻言含笑点头,拉着卢青花手臂道,
“其实坤儿自小对静儿有意,二人青梅竹马天资品相皆是人中龙凤实属良配,师妹你说是不是?”
“可是坤儿他……”
卢青花闻言秀眉微蹙,欲言又止。
“那都是过去之事,谁无年少轻狂时,师妹多虑了…….我也不会让那个小贱人来我无忧谷。”
欧阳惜若说到此处,脸色发寒。
“青花口不择言还请谷主莫要生气,静儿的事还是等她回来再说不迟……如今屠魔大会在即,不知谷主作何打算?”
卢青花见欧阳惜若面色不愉,话锋斗转道。
“蝠老魔与我派了无冤仇,我们不用趟这浑水平白被人利用…….”
欧阳惜若背负双手走到崖边,眺望远处缥缈的群山道。
“是,谷主!”
卢青花望着欧阳惜若的背影恭声点头,双眸顺着她视野望去,直到天际尽头.....
转眼两日已过,牧晨每日除吃饭睡觉之外,其余之时皆在木阵之中,自初时每走一步便撞倒木杆,至每走两步方才撞倒,直到如今走出百步仍未曾撞倒,也不知走了多久,踏出多少步,牧晨脚下愈走愈多愈走愉疾,只见场中残影不断生生不息。
“人有六识,眼耳鼻舌身意……”
牧晨脑中回想师父蝠老魔所言,六识散开感知外物,久而久之竟是勾动脏腑共鸣与六识相融,心中不由暗自惊诧,暗道中医曾言,鼻为肺之官、目为肝之官、口为脾之官、舌为心之官、耳为肾之官果然言之有理,随着双脚不停踏穴走位散开六识,只觉浑身渐热,足阳明胃经,足少阳胆经所属经脉不经引导真气自行奔涌流转。
忽而一股清流自足少阴肾经所属支脉顺而向上流变周身,足少阴肾经所属支脉尽皆打通,自此《千蝠幻影身》所需三条经脉尽皆畅通无阻,牧晨只觉浑身轻盈无比脚踏步法越发迅疾,不需用双眼去看,身形一闪便幻化出数十道幻影,呼吸之间便踏着步法将木阵饶了一圈。
徐凤在旁早已看得呆了,这几日见牧晨练功撞到木杆业已习以为常,谁想只是两日而已牧晨竟是进步如斯,眼见牧晨一步踏出场中便显出数十道幻影,前一道幻影后脚方去,后一道幻影前脚已至,仿佛走路一般瞧得清楚分明,又好似极快,那些幻影不到一个呼吸已从头自尾将木阵走了一遭未曾碰触木杆丝毫。
牧晨嘴角含笑,突然脚尖轻点地面,身形一纵便越高数丈,右脚在左脚脚背轻点稍稍借力,凌空化作许多道幻影,每一道与真人相仿,幻影手上各自使出一招武功招式,齐齐向着空处击去,只听劲风吹处空中响起一声闷响,向着四周扩散开来。
“这一式数招齐施也太过消耗真气,以我如今内力只能勉强使出几招,还是少用为妙。”
牧晨身形落地,感受到体内消耗近一成的真气不由得嘴角苦涩,想到那日师父施展此招与甘邪激战数十余招仍有余力,心中对师父修为惊叹不已。
“不错,不错,想来你日后凭此身法保命无虞……”
牧晨正自感叹,忽而一声苍老之声自身后传来,转身望去,正是师父蝠老魔。蝠老魔这两日虽未曾现身,却也偶尔来此探望,此时见牧晨身法大成脸上神情欣慰。
“师父!”
牧晨听得师父夸赞心中一喜,连抱拳躬身下拜,蝠老魔轻轻点头,忽而眼神微凝道,
“明日便是三日之约,你便随我同去罢,若为师有甚不测,记住老夫交代的事。”
牧晨闻言心中一凛,心知师父主意已决再劝也是无济于事,只得点头道,
“是,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