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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未名不怀疑三方所说的话,但依然有一个很大的疑问萦绕在未名脑海中。
五甲作为殿前传令士,昨日没有自己的命令,他去城外做什么?而且又是那么凑巧地被三方撞见,还为他传令。
昨日殿前人多,每个人都为了水患之事苦恼万分,未名实在没有注意到在前殿站着的人到底是不是五甲。
“五甲还未回来?”未名朝下面的两名令士看了一眼。
那令士忙道,“没有。”
这次洪水来袭,城宫因为地势有些高,不在受席范围之内,所以,相比天筑城中的普通百姓,城中出事的人极少。若是有人被卷入大水,一般也会有记录在册。而谁在洪水中捡回一条命,也会在医所有记录。
“五甲水性可好,不知能否找到他……”魏俞泓回想起大水来袭的那一幕,在还没来得及他们做出任何准备的时候,便以卷入了许多人。就连训练有素的水士令也被卷入其中,三百令士无法生还,更何况一个普通的殿前传令士。
一想起自己的那些水士令,魏俞泓的神色不由得黯淡了许多。
“没听说过五甲有什么水性,据……据我所知,他不甚习水。”三方仍然跪着,低声道。
“若是那样,便更没有回来的希望了。”魏俞泓叹了口气。
未名没有接着说下去,他沉思了一会儿,转而看了崇公一眼。“崇公,此事你怎么看?”
崇公从来到这屋内,便一直坐在那里,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我不怀疑此人说的是假话,”崇公指了指跪着的三方,“可我也有一个问题,若他一出城便碰上了那个五甲,又立马将令旗交给那人,为何那人会那么晚才到筑堤处,中间长达半日的时间,他在做什么?去了哪里?”
其实不止崇公有这个疑问,屋内的每一个人都想不通这个问题。很多时候在面对疑惑时,我们以为解开了一个谜团,谁知谜团之后还有更大的谜团。
既然此刻再往下查去,也查不出什么来,也就没有深究的必要了。这件事的关键点在五甲身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罢了。”未名站了起来,对下方的一名令士说道,“你传令下去,若在城内发现五甲,不管是活人还是尸首,都立马前来通报。”说完,未名与崇公相视后点了点头,他不打算在这里多做停留。经历昨夜一难,这天筑有太多的事需要他这个首领来做。
走到门口,他忽然想起什么,双手背在身后,“三方延误令情铸成大错,先受冰火刑半日,再关起来,等查明情况再说。”话音未落,未名便已迈步走了出去。
跪在那里的三方听到未名对自己的发落之后早已瘫软,浑身哆嗦得比刚才被审讯时还要厉害。
“冰火刑是什么?”弄知瞧见三方此时的模样,虽然不知这刑到底要怎么施行,不过可以想象,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刑。
“受刑者光着身子,施刑人先泼一桶冰水淋下去,再泼一桶烫水,如此往复。”魏俞泓很早以前曾在王都宫内见到有人被用此刑。
“还有如此严酷的刑!”怪不得三方瘫软在地,弄知不禁也打了个寒颤。冰水和烫水在身上淋着,而且还要淋半日。结束后,不得全身脱层皮,这人也得少半条命呐!
而且……这种刑也太……费水了吧,弄知在心里嘀咕着。
“走吧,你莫不是还要留下来观刑?”重华见弄知愣在那里,白了一眼道。随即也未与屋内其他人说什么,直接走了出去。
见重华头也不回地离开,弄知和魏俞泓也急忙跟了上去。当另外两名令士拖着三方往外走,屋内便只剩下了崇公父子。
“父亲,我也送你回去吧。”文命走到崇公身旁,上手搀着。
此刻崇公的眼神里带着些许没落,还有一丝不可言说的意味。好像是平静,又好像是看透了什么。
“你可还在怪我?”崇公的声音依然很沙哑,但已经听不出什么情绪。
“此事与父亲没有干系,儿子怎敢怪你。”
“若与我有干系,你便怪定我了?”崇公想起黎明时分,这个儿子当着重华的面质问自己时的情形,心里便泛起一阵心酸。
“是,我会怪你。”文命并未有什么掩饰,这句话说得理所当然,就像是每日吃饭那样平常。然而对于这对父子来说,他们都很清楚,一个说出这句话,一个听着这句话,需要多大的勇气。
……
“为何不怪他?!”屋内,面对弄知的疑问,重华回答得十分干脆。
弄知歪了歪头,随即也明白了重华心中所想。若崇公早些听取意见,下令破堤,也不至于造成如今的局面,说到底,对于这场灾难,作为司水官的崇公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但现在并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因为还有许多疑问没有查清,城宫外就是那些居无定所的百姓,如此种种都需要善后。
“是啊,若崇公早日听你的话就好了。”弄知用手撑着头,手肘撑在案台上,满怀遗憾道。
“这可不全是我的话。”重华端正坐在那里,目视前方。
“嗯?什么意思?”对于治水一事,最为反对崇公筑堤的不就是重华吗?在崇公筑堤后,又费劲心力说服崇公提前破堤的,不也是他吗?
重华转过脸,用一抹古怪的神色看着身旁的人。“当时是谁告诉我五日后有雨的?”
“你是说……我?”弄知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重华,手指了指自己。
“是啊,正是因为当日你准确料想了五日后有雨,我才立马做了疏渠的准备。这一次,你立了大功。”
若不是重华提起,弄知似乎都快忘了,几日前,他曾强烈地感知到暴雨来临的日子。这几日被筑堤疏渠之事缠身,无暇顾及太多。现在想来,弄知只觉得恍惚中做了一个梦。
“你当时,很不一样。”重华望着弄知,又道。刚刚眼中的那抹古怪变成了一种探寻,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