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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有什么值得引起注意的地方?”吴天驰摸着头发,去怀疑一个孩子让他倍感不适。
“我找几段给你念念啊,‘经常蹲在地上观察昆虫,并拿开水烫死了一窝蚂蚁。趁大人不注意时会偷偷与邻居家的狗玩,但是根据长时间的观察,他的玩耍具有暴力性质。从他与朋友以及家长之间的对话,可以得知他在学校成绩很好。我不清楚他作为男孩长相是否出众,但他的确相当受欢迎。家庭物质条件优越,他身上的衣物、鞋子包括书包都是名牌。在大部分情况下,他都没有大的情绪波动。没有同龄人那样的天真烂漫,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引起他的兴趣。’。”
刘宁念完之后看向吴天驰,说:“你觉得这个男孩奇怪吗?”
“不知道。”吴天驰的表情还是有点不自在。“老田对他的描写也没有什么很出格的地方,他跟着这个男孩三个月也只得到这么点东西,那说明这个男孩应该没什么问题。”
“没问题老田就不会跟三个月这么久了。”刘宁合上了老田的档案,“我们去找老田问问看,我相信我和他的直觉。”
刘宁和吴天驰没在公园里走几步,就找到了围观别人下棋的老田。
“老田,问你个事。”刘宁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关于这个男孩,你还有印象吗?”
老田看着刘宁给自己翻开的档案,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当然,我甚至可以说对他印象深刻,不过我们最好换个地方聊这个话题。”
老田带着刘宁和吴天驰来到一处僻静的长椅,三个人坐下来打算好好聊聊这个男孩的事情。
老田翘着二郎腿,边回忆边说:“我最开始关注到他是在三年前的四月,时间有点久了,但是我记得非常清楚,那天他应该是放学路过运动公园,我看到他和几个朋友一起,他们有说有笑的,但是我一眼就看出来他不一样。”
“不一样?怎么不一样?”刘宁问道。
“他虽然表现出很开心的样子,但我通过能力去看,他的内心是毫无波动的。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或许会假装一些东西在老师或者家长面前。但是在朋友面前假装开心?他一定非比寻常。
“于是在那时起我就决定调查他一段时间,想要摸清他的情况并不难,从他的朋友口中我知道了他的姓名,詹宇豪。他的父亲是常安市建筑设计院的工程师,母亲是银行经理,除了家境殷实外,他们就算是比较普通的家庭。
“詹宇豪在学校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社交方面也没有任何障碍,当然,他也不是那种很吃得开的类型。我暗中观察了他三个月,一无所获。”
刘宁看着档案,说道:“这不是写着嘛,你说他对动物有过暴力行为,这不就很反常吗?”
“反常?我这么说吧,许多杀人犯在年幼时都会有虐待动物的行为,当虐待动物无法满足他们时他们就会把这种行为转移到人类身上。但是詹宇豪不一样,他在对那些动物施暴时并没有获得快感,他同往常一样依然没有情绪上的变化。这已经不是反常了,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
“如果没有快感,那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吴天驰问。
“谁知道呢?如果我知道,我也许就不会放弃观察他了。”老田无奈地摊着手。
刘宁看向吴天驰,从他的表情当中刘宁多少能够看出来他不太想调查这个孩子。
“你是不相信这个孩子有问题吗?”刘宁问。
吴天驰摇摇头,语气沉重地说:“你知道万一被人发现有刑警在调查那个男孩,这件事会对他的造成怎样的影响吗?”
“如果你担心的是这个的话,那你就可以放心了。”老田解释道,“我曾经放弃观察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发现我了。”在老田的回忆里,他与詹宇豪的那次谈话困扰了他相当一段时间。
对于老田来说,把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下午,普通到他和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一样在育英小学的门口等待詹宇豪放学。只要老师不留堂,还有5分钟詹宇豪就会从大门里和他的三个或者两个同学一起走出来。
但是5分钟之后,老田只看到了詹宇豪的同学,却全然没有看到他本人的影子。
老田就蹲在育英小学对面的树下抽着烟,这是唯一出入学校的地方,詹宇豪迟早得从这里出来。
果不其然,在老田抽完两根烟后詹宇豪一个人从学校大门里走了出来。但是老田没想到,这次詹宇豪径直向自己走了过来。
老田不知道这是偶然还是詹宇豪有意为之,但自己这么大一个人,看到一个小孩子朝自己走过来竟然想跑,一时也有些慌张了。
随着詹宇豪越走越近,老田十分确定了他是奔着自己来的。
“我先说好,我已经拿手机拍下了你的照片,如果你对我图谋不轨,我的老师和父母都会收到你的照片。”詹宇豪在距离老田5米的地方,举起自己的手机说。
老田看到詹宇豪这样的行为简直哭笑不得,他只能强忍笑意,认真地说道:“我对你没有恶意,我是一名警察,这是我的证件。”
“如果你是警察的话,那你跟着我干嘛?”詹宇豪依然没有放松警惕。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不如你先告诉我你怎么发现我的,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要跟着你。”
詹宇豪思考了片刻,很快做出了决定。
“我之前就见过你,隐隐约约有些印象,所以一开始我并没有太关注你。差不多是一个月前,我感觉我看到你的次数变多了,但毕竟你好像就是这附近的人,也可能是巧合。于是我有时会特地改变自己平时的习惯,走一些平常不会走的路,于是再次发现你时我就确定了你一直在跟着我。”
听了詹宇豪的分析,老田有些后悔自己因为轻视詹宇豪是个小孩而没有掩盖自己的行踪。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跟着我了吗?”
老田叹了口气,如果自己不说,万一这个小孩把自己的照片发给父母,到时候可就说不清了,于是他只好一五一十地说出了自己跟着詹宇豪的原因。
“你能看到我没有感情?”詹宇豪问道。
“没有感情不是太准确的说法,但大概是这样。”老田说。
詹宇豪沉默了,老田不知道詹宇豪此时在想什么,他只知道詹宇豪依然没有情绪变化。
一段沉默后,詹宇豪邀请老田陪自己一块回家。回家路上,詹宇豪告诉了老田自己一路成长过来的心路历程。
“我记得我第一次发现我有问题是在幼儿园大班的时候,有一天我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胖子,他把我推到了地上。当时我只觉得屁股有些痛,没有别的感觉,爬起来就走了。但是这件事被我父母知道了,他们问我为什么不反击,为什么不告诉老师,我说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于是他们开始不断告诉我这种事有多么多么严重,可能会对我造成身体上以及精神上的伤害。那一天我就明白了,我没有办法感受到普通人感受到的心情。”
老田在听詹宇豪说话时完全忘记了这只是个9岁的小男孩。他说话有条理,用词准确,没有多余的语气词,这些甚至很多大人都做不到。
“虽然我没有办法理解常人的感情,但我学会了隐藏。我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做什么反应,但就像你知道的,我只能装装样子。”詹宇豪说话时的表情很模糊,老田很难从他的脸上读出他具体是想表演出什么样的情绪,估计詹宇豪也不清楚诉说自己的故事时应该传达什么情绪。
“我总是在做父母或者老师要求我做的事,这样我会生活得简单些,否则我就要花大量的精力去思考我的行为会不会与周围人格格不入。”
“你害怕别人发现你的反常?”
“我不会感到害怕,但是我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的父母希望我健康地成长,那么我的不合群很可能成为这一目标的阻碍。”
老田越来越对这个男孩有兴趣了,他接着问道:“如果你没有办法体会到别人的感情,你能够判断自己做的是对的事情吗?”
詹宇豪的回答让老田大感意外:“难道你可以确定你做的事情都是对的吗?”
在这之后,老田就放弃了对詹宇豪的观察。
“所以你并没有得到任何结论就放弃了?一个感受不到情感的小孩可是相当危险的。”刘宁对于这个故事的结局并不怎么满意。
老田也有些不悦地答道:“你还指望我做什么?就因为他和别的小孩不一样我就得把他抓进管教所?他是个好孩子,尽管他有些特殊,他还是个好孩子。”
“我有一点不理解。”吴天驰此时突然开口问道,“他也就是感受不到情感,为什么会危险呢?”
老田听完笑了笑,站起身走到吴天驰身边,突然狠狠掐了吴天驰一下,吴天驰的表情立马因为疼痛扭在了一起。
“老田你干嘛呀?”吴天驰搓着手臂叫道。
“你看,我的共情能力让我能感受到你的疼痛,你的愤怒,所以我不会这么做。但是一个既感受不到自己,也感受不到他人情感的人就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会造成怎样的伤害。”
“但是詹宇豪也没有做出什么很过分的事呀。”吴天驰接着说道,老田也点点头,接着他的话茬往下说:“约束一个人的行为不仅仅依靠情感靠道德,还有法律,我相信詹宇豪受到的教育不会让他成为一个坏人的。不过你们想调查他也无所谓,我想他应该还和三年前一样。”
刘宁似乎已经下了决心要去会会这个詹宇豪了,十匹马都拉不回来。吴天驰也只能跟上他的脚步,出于不想被詹宇豪发现的原因,这回老田并没有参与跟踪。
现在是上午8点13,詹宇豪应该正在学校里上课,直到下午5点才下课,这段时间刘宁决定先去了解了解詹宇豪这独特的病症。
“欢迎使用index系统。”刘宁和吴天驰回到局里找了一间会议室,调出了index系统。
“index,我们想了解一种会让人没有感情的病,有记录吗?”
“有的,情感迟钝多发生在精神分裂症以及器质性精神病患者身上。同时,抑郁症患者也会出现情感缺失的症状,具体表现为对周遭的事物都表现出冷漠的态度。”
刘宁看着吴天驰,问:“你觉得詹宇豪是哪种情况?”
“我怎么会知道。index,有没有先天性情感迟钝的案例?”
“国外曾出现过可能的先天性情感迟钝,但是最后都被证实为是后天的精神疾病。”
吴天驰看回刘宁,说道:“看来詹宇豪的情况真的很特殊。如果这是种精神疾病,我们应该通知詹宇豪的父母带他尽早就医。”
“怎么通知?我们可不是通过正常手段了解到詹宇豪的情况的。如果我们告诉他的父母实情,我们可能会害了整个分局的人的。”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你总不能监视詹宇豪一辈子吧?”
刘宁想了想,说:“他现在12岁了,三年前老田没有收获可能是詹宇豪还没有长大,现在他应该具备了作案能力了,说不定我们这次能在他身上收获点什么。”
“你这样先入为主,理所当然认为一个孩子会犯案也太激进了吧。”吴天驰特别反感刘宁怀疑詹宇豪。
“天驰,我们不是在调查案件,只是在打发时间,别那么正经行吗?你就当是锻炼自己的侦查技巧,不管詹宇豪现在什么样,我们都先观察一段时间,可以吗?”
吴天驰倒也不算是被刘宁说服了,只不过这个打发时间的主意本来就是两个人一起合计出来的,如果刘宁坚持,自己也愿意陪他一起。
接下来两个人又通过index系统了解到了詹宇豪的近况,然而还和三年前一样,詹宇豪依旧是那个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三年的时间并没有改变太多,詹宇豪的父母工作稳定,这也为詹宇豪的稳定打下了基础。
值得注意的是,詹宇豪的能力是b级,“云流山息”,用通俗点的话来说就是时间膨胀,时间能在詹宇豪的意识里膨胀,代价则是膨胀量要等于收缩量,时间是公平的。
“听说你们给自己找了个活儿?”刘锋突然开门而入。
“是啊,要加入我们吗?”刘宁也没有丝毫要隐瞒的意思。
刘锋在会议室里转了转,看了一眼屏幕上的信息,说:“你们还真是绞尽脑汁填补空缺啊。不错,有主角的潜质。”
“什么意思?”刘宁想起自己来11分局的第一天,刘峰也是在说一些意味不明的话。
刘锋解释道:“你知道,故事的主角嘛,如果让自己闲下来观众就会无聊了,你们只有找点事做故事才能精彩。”
“那你呢?”吴天驰似乎跟上了刘锋的步调,“你不想做主角多做些事吗?”
“我不需要,我是一个正处在低谷的主角,这段时间会被一笔带过的,直到我真正崛起。我先走了,老田送给我一些种子,我得去楼下弄点土了。”
刘峰走后,吴天驰和刘宁也没有留在会议室,index已经查不到更多的东西了,在这太平的常安市里就算是虐待动物也能激起一阵浪,詹宇豪如果做过什么就一定会有记录。
尽管对詹宇豪的调查暂时没有进展,刘宁也不想待在局里坐以待毙,他拉着吴天驰来到了育英小学,虽然他们不会进入校园里,但还是可以先摸清楚周围的地形。
育英小学里基本上都是周围单位的子弟,这也意味着学校附近开了不少能在学生身上赚到钱的店子。文具店呀,零食店呀,小吃店呀,吴天驰想起来自己读小学的时候,那时候都只有小摊贩和走鬼档,每天也就花个两块钱,就能拥有二十分钟的幸福。
两个人正好走到了一家小吃店,想着干脆把午饭也顺便解决了,便一人点了份炒饭,刘宁还额外加了份炸鸡叉骨。
中午来吃东西的人很少,现在店里就只有刘宁和吴天驰。刘宁吃完炒饭后边吃鸡叉骨,边和小吃店老板攀谈起来。
“在这里开店应该生意挺好吧?”
“还可以吧。”老板现在也没生意,也愿意和别人聊聊打发时间,“等下午快放学的时候,这里基本上都坐满了人,尤其是夏天,那些家长都会来这里点点吃的,边吃边等。”
“学生们肯定也很爱吃咯。”
“那是当然,每天我这都排长队,几乎每个孩子都在我这吃过炸串。尤其是鹌鹑蛋卖的最好,你们要不要试一下?”
“那就不必了,我已经吃得很饱了。”刘宁婉言谢绝道。
吃完饭后,两人找到了一家书店,剩下的时间如果能在这里度过那就最好了。
“老板,你们这里什么书最受欢迎啊?”刘宁有时还是希望自己能够紧跟潮流,但他可能不知道这些小鬼头爱读的书甚至并不能称为潮流。
“你是家长吗?你要找哪一科的辅导书?”
“不是不是,我不是家长,我......是来给我侄子买礼物的。我想知道现在的小孩都喜欢看什么书。”
一听到不是家长,书店老板立马放松了下来,开始对着自己的书夸夸其谈。
“我跟你们讲哦,现在的孩子一个比一个挑嘞,以前我进的小说啊,漫画啊,一下就能卖完。现在不行了,就几本卖得好。比如这本《双龙传》,文笔确实不错,故事也精彩,现在只有这样真正的好书才卖的出去,来一本?”
“额......有没有更加现实一点的,我不爱读武侠小说。”刘宁歪着脑袋说道。
“那我就推荐这一本《怪癖》,有一点悬疑恐怖色彩,老实说我都不觉得现在的小孩看得懂,我估计他们只是为了买一本回去装b吧,所以这本销量也不错。”
刘宁接过书店老板递过来的书,这本《怪癖》的封面看上去有些令人不适,鲜艳的红色上浮现着两个白色的大字,看起来相当诡异,刘宁相当怀疑这其中是不是只有恐怖的部分。
“行,我买一本。”刘宁刚要付钱,吴天驰也从书架上拿下了一本书。
“老板我要这个。”
“《反英雄学院》?有点眼光啊,我也爱看这个漫画。”书店老板眉飞色舞地说。
刘宁则有些鄙夷地评论道:“你都这么大人了,还看漫画啊?”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还没等吴天驰说话,书店老板就先不乐意了,“漫画也是一种艺术形式,而且这本《反英雄学院》的受众本来也不是低龄儿童或者说广大青少年。这本漫画很有深度,没点思想都看不懂。”
于是,二人各自挑好了书,找了个位置开始翻阅起来。
《怪癖》这本书由一个个单元故事组成,刘宁读了几个故事的开头就忍不住换一个章节,那种故弄玄虚、装神弄鬼的文风实在不是他的菜,知道他终于找到了一章有点意思的才终于沉浸在了阅读中,这一章节的名字叫作《thebadseed》。
这个故事讲述了一个成绩优异的小女孩事事都要争第一,但在期末时因为没有得到三好学生而嫉妒起自己的同班同学,并最终将他杀害。而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她又杀死了自己的老师并伪装成意外。但她的种种反常行为还是引起了父母和警察的怀疑,于是在一天夜里,这个女孩剪短了头发连夜出逃,最后被福利院收养,等待新的父母将她领养回家。
刘宁并没有很仔细地阅读这个故事的每个细节,毕竟类似的故事在国内外太多了,基本都是大相径庭。但这个故事还是给予了刘宁一定的冲击,并不是因为故事本身,而是因为这个故事展示出来了一个孩子潜藏的破坏力。
一个身高一米三、四的孩子不会有人把他当作威胁,天真无邪的外表更是会把周围人都给迷惑住。但是害人的工具在现在的生活里唾手可得,一个孩子如果满怀着恶意,甚至比一个彪形大汉都要危险得多。
刘宁读完这个故事之后就下定决心,只要詹宇豪敢违背法律,他立马第一时间把他扔到号子里。
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5点,刘宁和吴天驰已经提早混进了接孩子的家长当中,与其躲在远处观察小心翼翼,还不如大大方方站在门口,这样更不会引起怀疑。
虽然放学的人潮一浪高过一浪,这些孩子们个头相仿,穿着打扮也差异不大,但刘宁还是凭借自己认人的功夫一下锁定了詹宇豪。
三年后的詹宇豪已经长高了不少,脸上的婴儿肥也褪去了许多,但是在人群中并不显眼,刘宁也看不出他和其他的孩子有任何区别。
现在的詹宇豪身边依旧有三两好友,他们出了校门就直奔刘宁和吴天驰刚刚吃过东西的小吃店,尽管他们已经加快了脚步,可小吃店门口早就排起了长队。
詹宇豪和他的朋友们似乎都对马上要吃到的炸串充满期待,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个字——馋。他们排队的同时也聊得火热,从隔壁班的男生到新来的实习老师,从游戏的出装思路到吹嘘自己的战绩,连吴天驰都不禁感叹这几个男孩的童年生活真是无比精彩。
这同样是令刘宁困扰的地方。根据老田的说法,詹宇豪会为了让自己合群而假装表现得正常,但是现在在刘宁看来,詹宇豪对生活的充满了热情,如果他能演得这么自然,能演得这么天衣无缝,那都可以给他搬一个影帝了。
吃完炸串后,詹宇豪和他的朋友就一路往家里走。詹宇豪似乎是朋友中住得最远的,等朋友们都到家了,詹宇豪还得自己一个人走一小段路才到小区。
而在詹宇豪落单的那一刻,他突然看向了刘宁和吴天驰,这一眼,让刘宁毛骨悚然,也是这一眼,让詹宇豪在刘宁的心里再也不是一个孩童形象。
“你们是田叔叔的朋友吗?”詹宇豪这回毫不掩饰地走向二人。
“你怎么知道?”刘宁倍感诧异,“或者说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这片区域比你想的要有规律多了,一开始你们混在家长里还不怎么明显。但是你们一路跟着我们但是身边也没个孩子,这也太假了吧。但是看我落单你们也没有想上来对我做什么,估计你们就是在做和田叔叔一样的事。”詹宇豪挤眉弄眼的样子充满了挑衅。
刘宁强压住怒火,对詹宇豪说道:“好吧,算你厉害,我们也确实是你田叔叔的朋友。”
“所以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詹宇豪问。
“没什么,就是——”吴天驰刚想解释,就被詹宇豪打断了。
“想确认我现在的状态是吧?想知道我有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詹宇豪得意的表情让两个人都很难相信这个男孩没有感情,“我可以大方地告诉你们,我绝对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也没有伤害任何人。”詹宇豪眼神里的真诚已经让刘宁动摇了。
“那么,你现在能感受到情感了吗?”吴天驰问。
一听到这个问题,詹宇豪的眼神立马黯淡了下来,叹了口气,说:“不行,我还是感受不到任何感情。”说话时,詹宇豪还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这时吴天驰感觉詹宇豪并不是感情缺失,而是太过饱满。
“但是你表现得......”刘宁欲语还休。
“表现得很正常,是吗?”这下詹宇豪又恢复了之前得意的神情,“我本来还希望能再见到田叔叔和他聊一聊呢,说不定我的演技已经可以骗过他的能力了。”
“演技?”
“是啊,你们知道表现派演员吗?他们表演时不用付出感情,他们会把平时练习好的动作在舞台上直接拿来用,我发现这太适合我了。于是我开始看视频学习别人在表演情绪时做的动作,再将他们运用到自己的生活中去,这真的让我饰演一个普通人的难度大大降低了。你们是刑警吧?就算是你们也没看出来,对吗?”
“我想提醒你的是,你装得越像普通人,我们就会越觉得你危险。”刘宁也开始使用自己审讯犯人的一些技巧,第一步就是施压。
“为什么?像普通人也不行吗?”詹宇豪歪着头,用表情极力表现出了迷惑。
吴天驰也渐渐地感觉到了詹宇豪的异常,他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一具人型木偶,但操纵他的傀儡师技艺精湛到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活人。刘宁一直说到的“危险”,现在自己也多少有了些理解。
詹宇豪接着为自己辩解道:“其实我跟你们没有什么区别,你们的行为掺杂了情感,而我只是为了简单的目的。我的父母告诉我要做一个对世界有贡献的人,要做一个能给周围人带来幸福的人。这是我从小就被灌输的理念,也是我人生的目标。为了完成这样的目标而进行努力,难道这样的我,不对吗?”
刘宁心里觉得是对的,但是他说不出口,谁又知道这不是詹宇豪演技中的一环呢?但是刘宁有一点可以确定,詹宇豪不会轻易让人了解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好吧,很抱歉打扰你,你回家吧。”刘宁说道。
“那你们还会跟着我吗?”
“不会了。”刘宁摇摇头。
等詹宇豪走后,吴天驰立马问刘宁:“你就这样放弃了?现在我都觉得他有点不正常了,不正常到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我也跟你想法一样,但是詹宇豪现阶段不太可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他现在的行为都基于他父母的教育,我害怕的是以后,等詹宇豪自己的思想越来越成熟,经历的越来越多,他会变成什么样我实在难以想象。”
“那怎么办?”
刘宁叉着腰冷笑了一声,说:“那我们看看他未来是什么样子不就好了?”
回家路上,刘宁向吴天驰吐露了自己的想法:“根究规定,常安市的每个分局每个月都可以提交一份五人以下的名单给o.s.d.,o.s.d.会将名单上的人做一番调查,从过去到未来的调查。如果这些人中有人在未来成为罪犯,他们就会受到严密监视,直到他们实施犯罪的那一天。”
“直到他们实施犯罪?不会立刻抓起来吗?”
“这就是o.s.d.尴尬的地方了,首先,o.s.d.的存在是对公众保密的,o.s.d.收集到的情报不能作为公开的证据。第二,在任何一个人犯罪之前都是普通公民,即使我们明确地知道他会犯罪。”刘宁解释道,“o.s.d.是一柄执法利剑,但是对于民众或者说政治家而言,这是一柄对准自己的利剑。”
“也就是说o.s.d.能够准确地看到一个人的未来,那不就意味着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注定的?”吴天驰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另外的一个重点所吸引。
刘宁摇摇头,说:“这不关乎命运,而是关乎时间。时间是线性的,过去不可逆,未来也不可改变。”
吴天驰对于这方面的知识几乎没有储备,但如果未来不可改变,自己的努力是否还有意义呢?
如果詹宇豪的未来注定会成为一个罪犯,那他的父母,他的老师对他的教导是否还有意义呢?
这件事让吴天驰心生惶恐,不仅仅是对自己,也是对詹宇豪。吴天驰自认为是一个努力的人,在詹宇豪这件事情上也一样,他希望自己能凭借努力去保证詹宇豪正常地成长,成为他父母期望的那样。
这一晚上,吴天驰看了不少文章,他希望自己能找到一篇文章佐证时间的多维性。自从他毕业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在一晚上阅读如此大量的文字了,他以为只要自己找到了证据,就能与詹宇豪正确成长画上等号。
第二天刘宁出门时,吴天驰已经睡倒在了沙发上,他手里攥着的手机依旧发着光。
刘宁这一晚也没闲着,他花了大量的工夫去打磨自己的报告,让老秦去相信一个孩子有极大可能成为一个罪犯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一点早在老田和吴天驰身上得到了验证。
他不需要夸大其词,只需要尽可能地描绘事实,让老秦能清楚地认识到一个没有情感、没有共情能力的人有多可怕。
而当老秦收到这份报告时,他思考了许久。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决定,一旦他决定通过,詹宇豪的名字就会与那些热衷暴力,目无王法的人并列在一起,这件事也会永远留在index系统中,无论o.s.d.下了怎样的判断。
“刘宁,我们打交道的时间不长,但我也知道你之前经历了什么。你不想错放一个可能对社会造成危害的人,我可以理解,但你会不会有点太小题大做了?他才12岁,还没定型,起码等到他16岁吧?”
“12,16,岁数重要吗?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未来。把他的名字交给o.s.d.我们就能得到答案,不管答案是什么。”
“那......”老秦犹豫之下还是准备签字通过。
“等一下!”门口突然响起了吴天驰的叫喊声,“老秦,在你做决定之前务必听我说几句。”
老秦被当前的情况给整蒙了,他没想到吴天驰和刘宁还有不同意见。
“来都来了那就说几句呗,你有什么别的意见吗?”老秦又端起了那杯茶。
“你不能让o.s.d.去调查詹宇豪的未来。只要不去观测,未来就还有无限可能。”吴天驰神采奕奕地说道。
“时间是线性——”
刘宁话说到一半就被吴天驰打断道:“时间是线性的,但是世界是处于叠加态的,未来的詹宇豪现在处于变好和变坏两种状态的叠加,一旦去进行观测,这两种可能就会坍塌到一种。如果你们把詹宇豪的名字交给o.s.d,你们很可能抹杀了一个孩子的美好未来。”
老秦根本不知所谓,他哪懂这些东西,听了半天,大喊了一声:“说人话!”
“是!只要o.s.d.看到了詹宇豪的未来,那他的未来就不可能改变了。但如果他们不去观测,詹宇豪就还有可能性。”
“但那不也只是可能吗?你现在交给o.s.d.,不也是看到可能中的结果吗?”刘宁皱着眉头,他不懂为什么吴天驰一定要阻拦自己。
“但是只要努力就能无限提升可能性,我愿意一辈子为詹宇豪担保。”
刘宁听了是又气又笑:“担保?你拿什么担保?”
“拿我的时间!我会负责盯着詹宇豪,不管他在哪,我都会确保他不会误入歧途。”吴天驰仿佛拿出了视死如归的决心。
“天驰,你这是何必呢?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孩子,你知道你刚刚说的话意味着什么吗?你是个警察,不是保姆!”刘宁用了一种责怪的语气,他说这些话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吴天驰。
“好啦!你们两个不要争了。”老秦砸了下自己的杯子,“我已经决定了,我会把詹宇豪的名字报到o.s.d.那里,这就是我的工作,不容置疑。”
吴天驰看到老秦严肃的神情就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挽回的地步了,他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詹宇豪以后的生活,但詹宇豪以后的生活已经被上了锁。
他失魂落魄地走回办公室,坐在椅子上仰面朝天,这种无力感和那时不一样,这次更痛苦。
“老田,你给我的种子是不是坏的啊?怎么还没发芽?”一旁的刘锋似乎没有注意到吴天驰的萎靡,扯着嗓门问老田。
老田也难得来了办公室,他走到窗户边对刘锋说:“种子是不是坏的我不知道,但就你这养法,再好的种子也种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