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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弱的少年闻言不由一愣,漂亮的凤眸中不免闪过一丝失落,但他转而抬起头来温柔的笑着回答道。
“我叫柳夏。”
也许你不记得我,但你永远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
“柳夏?”秦婉婉不禁跟着他念了一遍,托着下巴真诚的感叹道,“好好听的名字!”
柳夏闻言不由面颊发烫,他身边的伙伴姐妹们差不多都是类似的名字,什么柳春、柳冬、汪秋……之类的,还从来没有人夸过自己的名字好听。
于是他不确定的偷偷瞥了秦婉婉一眼,底气不足的问道。
“好听吗?”
“好听呀!”
秦婉婉灵动的双眸笑的月牙弯弯的,想也不想的回道,
“柳夏柳夏,听起来很像留下,你不觉得别人一叫你名字,就有种很舍不得你的感觉吗?”
柳夏闻言不由一愣,随后他托着下巴默念了几遍,忽而双眸发亮的说道。
“你这样一说,好像真的还不错!”
“本来就很不错呀!”
秦婉婉见他自己也喜欢这个解释,不由有些飘飘然,完全忘了他们之前的谈话内容,擅自胡乱猜测道。
“看来给你取名字的人,很期待你降临在这个世界上呢!”
柳夏闻言温柔的笑意不由戛然而止,他牵强的勾了勾唇角,却发现自己想笑起来竟是那样的艰难,于是他索性就不再勉强自己了,低垂下眼眸,将心中千头万绪的心情化为一声落寞的叹息。
“……要是有这么美好就好啦。”
柳夏百无聊赖的捻起一根脚下干枯的稻草,将它反反复复的绕在自己的食指上,最终“咯嘣”一声被他折断。
“他们给我取柳夏,只是因为我出生在夏天,父亲又刚好姓柳罢了……”
说到此处的柳夏不禁泛起一丝苦笑,带着几分无奈,又带着几分事情仿佛就应该这样发展的理所当然。
“他们没什么文化,所以取名字都是按照季节来取的。什么季节出生的孩子,就在后头加一个什么字。
说是这样比较好记,没什么特殊意义。”
说到此处的柳夏便不禁想到自己后头出生的妹妹,颇有些庆幸她们不再姓柳,不然按照村子里的惯例,再按照季节的这个样式取名字下去………再往后头的就得叫柳二春、柳三夏、柳四秋了………
柳夏不禁打了个激灵,这后怕的拍拍胸口。和柳大壮、柳二壮有什么区别!想想就觉得难以接受!
于是他为了避免秦婉婉误会,又颇为耐心的解释道。
“再后来出生的妹妹们就都不姓柳了,不过我娘为了方便,还是在她们姓氏后头加春夏秋冬……
虽然有些懒散,但是名字和生日连在一起,倒是每年都能吃上一碗长寿面。”
长寿面对于柳夏而言已是一年当中难得能吃到的好东西了,可对于养尊处优的秦婉婉来说却是一道十分普通的清汤挂面。
她理解不了能每年都吃到长寿面的快乐,甚至不能理解为什么父母会记不住自己小孩子的生辰。
毕竟她对每天都能吃到燕窝都觉得是件十分正常的事,而她每年的生辰都提前大半个月就开始举家庆祝。
于是她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长寿面上,而是颇为义愤填膺的说道。
“真是的,取名字怎么能如此随意!”
柳夏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不禁心中柔软,浅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暗暗发誓自己将来一定要认真的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字。
“那你的名字呢?你的父母为什么给你取秦婉婉?”
虽有此一问,但其实柳夏在听到她的名字的这一刻,就觉得她和婉婉二字十分相配。
婉婉,婉婉,一听就觉得定是个柔软细腻而甜美的女子。柳夏抬头望了她一眼,不禁害羞的连耳根子都开始发烫。
秦婉婉见他问自己名字的由来,亦不禁小脸一红,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
“也……也没什么特殊的含义啦。就是因为……因为我出生的时候,刚好京城里达官贵族家的小姐都流行在名字里加个婉字,所以我阿爹就给我取了秦婉婉……
说是两个字叠在一起念起来就会比她们有气势……”
说道此处的秦婉婉不禁有些觉得丢脸,毕竟就连她自己也十分信不过自己这个乱扯的老爹,如今却要自己把这些胡扯的说出来让别人相信……
谁会信啊!信个鬼啊!!!
秦婉婉很是有些觉得欲哭无泪,心中暗暗责怪秦知章不给自己取个什么“风雅颂”之类可以用来吹牛的好名字。
不过出门在外还是要给自己阿爹留面子的,不然一会儿回家说漏嘴了就要被打到屁股开花儿了……
于是秦婉婉在略微酝酿了一番后又接着颇为认真的解释道。
“不过他说他有认真在取,据说是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翻烂了诗经,只是没找到好的,所以才用了婉婉二……”
就在秦婉婉“二字”的“字”话音未落间,一位步履匆匆,收拾的颇为干净的农妇背着一个虚弱的书生跨入了破庙。
她一开始并未注意到柳夏与秦婉婉,光顾着将她背上的书生放躺到地上,待到她气喘吁吁的坐了下来,方才抬头错愕惊呼。
“啊呀!原来里头有人了呀!”
她不好意思的又站起身子去背地上的虚弱书生,对着秦婉婉与柳夏连连点头哈腰致歉。
“我以为这么破的庙已经荒废了,不好意思啊,是我们唐突了。”
柳夏见她为人客气,背着与她差不多高的书生又颇为吃力,不免生出几分恻隐之心,指了指破庙的另一边说道。
“无妨,我们也是刚来的,这里还挺宽敞,不介意的话,你坐另一边就好。”
农妇见他不赶自己走,很是感激的连连道谢,连忙又手脚麻利的将虚弱的书生放躺在地上。
“谢谢!谢谢!多谢小兄弟啊!我们也是没办法,东宁县周边的客栈都被人住满了,我儿子又被衙役赶出来的急,一时真是没个落脚的地方。”
农妇说的话不由令柳夏产生怀疑,只见他上下打量了农妇一番,狐疑的问道。
“被赶出来?衙役赶你们做什么?”
农妇听他质问也不生气,重重的一拍大腿说道。
“哎呀!小兄弟你是外地来的吧?说起这桩子荒唐事还得怪流民呐!”
农妇面色恨恨的攒着自己的衣袖跺脚,朝着柳夏他两走来两步,食指一点门外骂道。
“今日凌晨外地流民涌进来的事儿你听说了吧?
那些个龟孙儿将街道弄的一塌糊涂也就罢了,据说那批里头还有几个得了天花的!这不是故意来害人!
所以午时不到,孙县令就把东宁县内所有有发烧迹象的人都给赶出来了!”
农妇走回去心疼的捧起虚弱书生的脑袋,温柔的让他枕在自己的膝盖上。
“可怜我乖儿,为了乡试日夜看书,染了风寒,却落到了无家可归的地步……”
柳夏闻言不禁沉默,连只是发烧都要不分青红皂白的赶出来,看来东宁县已到了风声鹤唳的地步。
秦婉婉却是不懂这些,此刻的她只想着等流民散了就回家,她十分担忧自己在家中的亲人是否都担心坏了,亦十分担忧家人也被东宁县的衙役赶了出来,自己从此就要和家人失散了……
于是她略显焦急的问道。
“那流民呢?他们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