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豪言壮语,严峻的问题也就重新摆在了二人的眼前。
如何击杀梁子坤。
所谓擒贼先擒王,除了梁子坤再动长虹帮,想必也是能事半功倍的。
真性情与没头脑之间的差别,便是能不能做到思而后行,而在这方面林晨显然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
酒楼中人多嘴杂,两人便决定找一处安静之所再行商议,遂结了账往楼下走去。
“上官兄,比比脚力?”
才刚走到门口,林晨望着面前清冷冷的街道吐出口中的雾气,轻笑一声指了指远处模糊到只能看清轮廓的镇口角楼道。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正好也能借此机会了解下彼此的实力。
“呵呵,如此便请林兄弟多多承让了。”
上官昊爽朗一笑有些不在意的道,倒不是他看不起林晨,两人间内力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这不是什么功法可以轻易弥补的。
林晨心里知道他的想法,却不多说,巍然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嘿!”上官昊也不含糊,脚下蹬地一个轻身便跳上了对面的屋顶,未免太过引起关注,他们当然不可能就这么在街上狂奔。
林晨见状自信的与他对视一眼,脚下轻点如一只矫健的飞燕,掠上了屋顶……
……
有时候男人间的友谊来的很突然。
比如不敢与人交流,有些憨憨的张澈,再比如莫名其妙有些崇拜自己,正气凛然的有为。
现在又多了个一顿酒就称兄道弟的上官昊。
当然,林晨不会以为是自己身上有什么王霸之气瞬间就征服了他,更多的原因应当是两人间产生了某种共鸣,惺惺相惜不外如是。
“哈哈哈,痛快!林兄弟的轻功造诣竟能冲破境界的桎梏,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练武之路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林兄弟轻功能达到与他不相上下的水平,想必也是付出了常人无法忍受的代价吧……
上官昊背靠着角楼的墙壁,挥袖抹掉额头上的细汗,心中无不敬佩的看着对面的林晨暗想道。
林晨却站在围墙上歪过头,面色平静,默然不语。
一墙之隔的镇外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阳光斜照着角楼,将它的倒影映在里侧的街道上。
秋风微凉,身处阳光里的两人身上却意外的暖和,那么身旁街道上走入阴影中,缩着肩膀的百姓呢……
心中有些莫名升起的心绪,说不清道不明,当是为百姓鸣不平,却更像是对天明武林如此格局的不忿。
“上官兄,架马车从这前往最近的镇子要多久。”
见他面色不对上官昊也没了说笑的心思,抿了抿嘴唇思索一阵开口道,“若目标是梅城,从此处向南走,三日之内必然可到留香镇。”
“那就三天。”林晨拳头缓缓握起,“三天后,我们……”
“不可能的。”上官叹了口气,摇摇头开口打断他道,“且不说我们还没想到如何部署,光就凭梁子坤此人平日里谨慎的性格,这么短的时间……”
这倒不是他要泼凉水,他在此地任职许久,梁子坤这人平时连个固定的路线都没有,出门做事或是去找乐子全看个人喜好,想布置陷阱截杀,三天时间显然是不够的。
“谨慎?”林晨眉头一蹙,“如何谨慎?”
“便是你我缚手缚脚站在他面前,他都会全力以赴。”说到此处上官昊脸上也露出两分凝重来。
他身为二流武者与梁子坤拼斗,若说拖上一阵自然是不成问题的,可真要以死相拼哪怕林晨的实力接近二流,两人一起上也远不是梁子坤的对手。
就算是设了伏,他们的胜算也不到两成……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去试一试。
“这样……”林晨听他如此说心中反而有了些想法,一个对蚂蚁竭尽全力的毒蛇,定是因为有什么被蚂蚁抓住也能反败为胜的弱点,一个绝对不可以被抓住的弱点……但,是什么呢?
“上官兄,石灰对一流武者可有作用?”
上官昊遗憾的摇了摇头,“若洒进眼中自然有用,可凭一流武者的反应能力,就算是在极近的地方洒出石灰,他都可瞬间展开罡气用内息将其吹散。”
连最依仗的利器都失去了作用,林晨却没显得多失落,在他看来如果随便洒把石灰就能击杀一流武者,那这一流之名也未免太不值钱。
“最后一个问题。”他凝起双眸摸了摸下巴,“杀梁子坤你我是否不能暴露身份?”
上官昊被他问的一愣,这林兄弟的问题也未免太过跳跃,不过想了想,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他若身死,长虹帮帮主梁子虹必然为其复仇,我还好,家父与荒土教教主有几分交情,长虹帮依附于荒土教,如果东窗事发我大不了就在家中躲上一阵,但林兄弟如果被他的手下看到,恐怕……”
接下来的话他没细说,林晨自然心中有数,但两人真的就只能走伏击暗杀一途了么?也不见得……
想着,他仰头望着远处朦胧中好似立在天边的观星楼顶,一个计划在他心中渐渐的成了型。
刚才在楼上看着这边不曾觉得,现在站在此处再看观星楼才发现,原来观星楼,真的很高……
若有人失足跌下……不可能会留下全尸吧?
“如此……就请上官兄去买上些石灰吧。”
“嗯?”
在上官昊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林晨嘴角挂起一抹狰狞的笑意,目光闪烁,其中跃跃欲试的兴奋已然溢出眼眶……
……
……
……
翠微镇十数里外。
紧密的草地,平静的树林,晃动的光影,停靠的马车,哭泣的丫头……以及暴怒的唐昭!
“混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她猛地的拉过女子的衣襟,将躺倒在地上的柔弱女子拽到了面前,力道之大,使得那女子精致的衣裙嘶啦一声裂开了个大口子,甚至能隐约看到两个白皙的半球……
“大姐不要!陶小姐有伤在身……”一旁名叫流萤的护卫忙开口阻止道。
原来这狼狈不堪的女子竟是本该端坐在马车里的前往梅城的陶家大小姐陶香芸!
然而此时的她衣裙上纵横交错着数道像是被树枝刮破的划痕,一只脚光着,另一只脚也只穿着遍布灰尘的棉袜,头上的发钗头饰早已不见了踪影,一头柔顺的秀发半扎不扎的披散着,活像是个疯婆子……
两人面对着面,中间不过一指之隔。
“自找的!这个疯子!”唐昭盯着面前这个仍旧笑意盈盈的女子气的英眉倒立,怒喝道,“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