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接续上篇
燕十三望了望池中那十座莲花台,与佟冬对视一眼,均是暗自摇头。
他二人早就心下算计过,最近的那一处石台距池畔也有五丈有余……石台孤零零伫立池中,与池畔根本就无路桥相连,这要没有相当的轻身功夫,如何去……
那剑阁蛟影是何等人物,与雁归同为上官青虹弟子,在剑阁八剑之中合称双剑合璧,那一跃十数丈的修为,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剑阁只设下这池中十座莲台,就断了不知道多少人上台较技之心。
难不成,要在这天下英雄面前,跳在池里,从水中游过去?
即便如此,浑身湿漉漉的站在那莲台之上……
那还有脸么!
二人便在踌躇思忖间……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哄然大笑。
还真就有人跃入了水中……
看着那在水中扑腾的魁硕身影好似有几分熟悉,燕十三左右一看……
嘿!
那人竟然就是虎啸堂的侯鸿亮!
且看他笨拙的爬上那座距离池畔最近的莲台,浑身水淋淋的站在那里放声大笑道,“又如何!笑我?!有本事来哈,上台来会一会小爷掌中这把虎啸刀!”
“候哥哥!好样的!”青鹿一道丽影奔在池边,高声叫着给侯鸿亮打气。
或许是这莽货给了众人极大的勇气,在他之后,池畔这里却就顿时热闹了起来。
有那展开身法,有如蜻蜓点水般跃上莲台的。
有那鼓足气力,终身一跃,却咕咚掉入池水中的……
剑阁英雄会,便以这别开生面的方式,拉开了序幕。
……
付烟生在池畔站立了许久,望着碧池中的那一座座莲台,他的目光中显露出前所未有的热切。
“紫鹿……”他轻声道。
“嗯?付哥哥,你要去么?”紫鹿侧过脸来,问他。
“我一定要去。”付烟生一字一顿的沉声道。
只为这身后的清风剑,他背负着鄙视与嘲弄已经忍气吞声这么些年……
他夜以继日的练剑。
他披星戴月,不眠不休的练剑。
他练的比别人都苦。
为的就是这一天。
在这样一个万众瞩目的日子里,他要在所有人面前,证明自己背得起这把剑。
他要让这个江湖知道,清风九剑之名,绝不是默默无闻之辈!
“只是……”
“怎么?”紫鹿看着他迟疑道。
罢了。
付烟生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再说。
他大步来到池畔,他的眼中此时只有池中的莲台。
他仔细小意的解下了身后的清风剑。
屏息静气,他准备了很久。
霍然将剑鞘远远的抛在水中。
垫步而起,劲风刮过,他脚踏水中的剑鞘,再一步,便高高跃上了莲台。
“是你?!”侯鸿亮惊诧着看着面前的付烟生……
“候兄见谅。以我之力,如若不想从水中游过来,便只能勉力踏上这座莲台。所以……”
所以付烟生便缓缓的,毫不迟疑的亮出了手中的清风剑。
侯鸿亮怎也未想到,自己对上的居然是一路相伴而来的付烟生!
他不耐修习轻身功夫,水性也仅是将就淹不死的水平,他拼尽全力也就只能游到这座莲台。他早就心中计较得清楚,这座莲台距离池畔最近,那必然就是竞争最激烈的一处,在众人的一片纷笑声中,他撇下脸面率先跳入水中,就是想挣得一份先机。
那么这一份先机之利,便就让付烟生领受吧!
是以他刀刀皆是险招,侯鸿亮不留余力。
虎啸刀施展开,确如猛虎下山,虎啸声阵阵。
清风剑不轻。
剑长五尺,却是一把双手重剑!
这把重剑,在付烟生手中,清风九剑剑诀之下,却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气象。
能将重剑使的宛若清风,付烟生在这把剑上着实下足了苦功夫。
只这份举重若轻的造诣,当即池畔便唤起一阵阵叫好声。
然而付烟生要的不是叫的那声好,他要的是一场胜利。
他要的是他与清风剑被这个江湖的认可。
他要别人说一声,他行,他拿得起这把清风剑。
猛虎入水,溅起好大水花。
侯鸿亮怎么游去的池中莲台,又怎么游回到了碧池池畔。
只是更狼狈了些。
却没有人再去笑他。
浑身湿淋淋的,他也丝毫不顾,站到池畔返身冲着那座莲台上的付烟生抱拳朗声道,“技不如人,输得心服口服。付烟生,你且等我五年。五年之后,我们再战。”
他还年轻,他输得起。
他输得光明磊落,却败而不倒,虎躯尚雄。
或许,正是有他,有付烟生这样的年轻人不断的涌现,这个江湖才能得以存续下去。
……
一日擂台。
剑阁砚山碧池之中的十座莲台,上演了无数场好戏。
虽无腥风血雨般的壮烈,却也有着激动人心的精彩。
任谁人也未想到,清风剑付烟生,在天色将晚之际,依旧站在那座莲台之上。
至始至终,十座莲台上未换过擂主的,也唯有他与剑阁蛟影二人。
酉时鸣金,擂台虽撤,晚间的热闹却将将开始。
剑阁断然安排不下这数百人的食宿,是以在山下的砚山镇上由剑阁八剑相陪摆下了场面盛大的酒宴。彩楼之上的众人及今日最终站在莲台上的十位擂主,均被盛情请入碧池南岸的剑阁内安歇。
对这十位擂主而言,自然是极大的荣光。
付烟生亦在其列。
……
名剑。
何为名剑。
这或许,不同的人,不同的门派,均有各自的看法。
然而即便有一万种对名剑的释义……
阿南此时手中的那一把鱼肠剑……却根本不需要任何的看法和释义。
鱼肠自然是当之无愧的天下名剑。
鱼肠出鞘,寒光迸射,甚至一侧不假于外物的心灯大师都多看了两眼。
至于这把鱼肠剑,是不是欧冶子亲铸的那一把专诸置于鱼腹中,刺杀吴王僚的勇绝之剑,并不重要。
因为剑阁说它是,它便是。
……
鱼肠不长,颇为隽秀,阿南拿在手中不停的把玩着。
她同苏赫一屋,与济尘、心灯及随侍的沙弥一起被安置在一个独院之中,这正是佛门应有的待遇。
正是四海宾朋八方兄弟相聚一起把酒言欢的夜晚,却不会有人邀约佛门弟子,自讨晦气。
“喜欢么?”苏赫在桌前独自饮酒。
剑阁讲究,奉上的确是好酒,酒质清冽绵顺,颇合他此时的心意。
“嗯。”阿南将鱼肠递给苏赫,“不过我不想用。”
“怎么?”苏赫看也未看便将鱼肠放置一旁,只是问她。
“我有你送我的刀啊。”她轻飘飘的坐在苏赫腿上,“这把剑我送给胭脂可以么?”
“为什么给她?”
“胭脂从前是使剑的,前几次见到她没有带着剑,一个人在外面……她又是那样,有把剑在身边是不是会好些。”
闻听她此言,苏赫不由得直挠头,“她要有了这把剑,可真就麻烦大了……”
阿南攀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轻语道,“晚上你是不是要出去?”
“你怎么知道?”
“你方才同济尘方丈不是偷偷说话来着……今天没消息传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在等什么消息?”
苏赫无可奈何的拧了拧她那薄薄的耳朵,“你这儿怎么这么灵的?”
阿南就势便将脸庞埋在了他的怀里,“是印能他们那边不顺利么?”
苏赫端起一杯酒,沉吟了半晌。
“事先无法预料的麻烦肯定会有的,他们应该能解决。没事的,不是还有明天么?”
苏赫轻轻的放下了酒杯。
阿南直起了身子,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有些什么响动,便就在他们屋子的窗棂之下。
紧接着,便响起了轻微的叩窗之声。
苏赫起身,探身一望,低伏在窗下夜色中的却是付烟生。
……
“你倒找的准。”苏赫不动声色的望着翻进屋里的这位清风剑。
将头低在抱起的双拳之下,付烟生面带愧色的低声道,“仔细瞧过,院落里只有这一间独门独户,所以……”
见苏赫并不答话,付烟生的视线只落在自己脚前,丝毫不敢东张西望,“深夜翻窗而入……如此作为颇有小人之嫌,实在唐突,请……苏大人见谅。”
阿南自去榻上的纱帐之后,翘着脚安安静静的把玩着手里的鱼肠。
“你叫我苏大人?”苏赫闻听他的称呼,便就未起身,只在桌案之后稳稳坐着,沉声道,“不知清风剑此时造访,所为何事?应该不是特意来找我喝上两杯吧。”
“苏大人。”付烟生闻声当即跪倒在案前,“草民付烟生有事要报于大人知道。”
“你如何知道我想知道什么?”苏赫顿了顿,端起面前的一杯酒,缓缓入口,“起来讲话,怎么说也与你有缘一路相伴而来。不过……至于你想说什么,我应该没兴趣知道。”
苏赫一席话,却叫付烟生顿时进退无据,他起身尬然于案前根本不敢直视苏赫,只是暗自咬牙道,“大人此次来剑阁,怕是并非只为观瞻英雄会……”
“何以见得?”苏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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