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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记忆起夏忧就没去过青楼,这还是第一次来,就被这里的阵仗给吓到了。
里面灯光摇曳,各种各样的丝带垂挂在大堂里,耳中尽是霏靡之音,人们嬉笑怒骂的声音,调笑声。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酒肉池林。
夏忧仿佛坠入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间里不需要考虑任何东西,只需要沉醉其中尽情的享受就好。
她回头,白泉流脸上是看不出真假的笑容,尽情的和那些女人调情喝酒。灯光暗淡,她不知道白泉流有没有在往她这边看。
有人轻拍自己肩膀,丢出一袋钱,那些围绕她的莺莺燕燕就散开了。
她顿时放松的将憋在嗓子眼的气给吐了出来。
她回头,是林幽。
上官月见林幽也来了,跟着进来,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色撞了下林幽。小声在林幽耳边说话,“唉,这是吃醋了?不至于吧,人家是女的!”
上官月还想再说两句,被林幽一看,立马偃旗息鼓了,“得嘞,您老人家陪您的白月光去吧,小爷我去找柔儿了,一会儿见!”
周围太吵,上官月声儿又小,夏忧没太听清他说了什么,只听见什么白月光什么的。
夏忧拧眉思考了下,目光再触及到林幽那张冻脸上,立马恍然大悟。
哦,原来是林幽的心上人啊!
她和林幽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不能说有多了解,但他这个人吧心思太沉太深,总觉得背负了很多东西,活得也不自在。
虽然长得是俊,但人太冷,比蒋易还冷。就是不知道得是什么样的姑娘才能入了他的眼,那起码得是个下凡的天仙,啧,真想见见。
一只好看的手进入视线,放下一杯茶,头顶上声音清冷低沉,有点莫名的勾人。
“在想什么?”
夏忧看着面前的茶杯,下意识的蹙眉,张口想要说什么,但又闭上嘴没说。
她轻轻把茶杯用指尖往外推了推,林幽垂眸正好看见这个动作,提着小茶壶的手指轻轻蹭了下壶身,又放下了。
他记得,她以前最讨厌的就是喝茶。
蒋易拉着夏不染去了隔壁的糕点坊,剩下的人上了三楼,在前头带路的姑娘上了楼左绕右绕几拳,夏忧就不知道走到哪去了。
但是只要推开夏忧背后的两扇窗,就能一览整个百花楼。他们进的房间很宽敞,纱幔飘飘,被几扇矮小的雕花屏风隔开,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只能看见影影绰绰的身影和听见说话声。
夏忧和林幽坐在一起的,背后就是喧嚣浮尘,丝竹悦耳。
她右手边是白泉流,很矜持的和斟酒的姑娘聊天,时不时的摸两把小手,把人家逗弄的面浮红云。见她看过去,还朝她吹口哨,夏忧简直没眼看。
夏忧收回视线转头,左边是夏琉璃,身边一个人都没有。面前摆了一堆吃食,但她只懒散的夹炸花生,滑溜溜的花生她一夹一个准。
而她身边这位,从进来开始就一直喝茶,一句话也不说。
一起来的上官月,在一楼打过招呼后就不知道跑哪去见美人了。
“叩叩叩!”有人敲着门框,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都将视线挪到了门边。
站在门口的是一位看起来不足二十岁的女子,穿着不似外面那些人那么暴露,一身紫色的烟罗长裙没过脚踝。
面上用同色的纱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杏眼,怀里抱着一把古琴。
这姑娘夏忧瞧着和这百花楼有种奇怪的感觉,不像是这里的姑娘,但她穿着清凉又抱着一把琴。
夏忧再去看其他人,发现除了白泉流,林幽和夏琉璃则在她敲门的时候短暂的皱眉。
难道这姑娘他们还认识?
不待夏忧细想,门口那姑娘就径直走了进来,站在中央施施然一行礼,然后架着琴就弹了起来。
琴音响起来后林幽和夏琉璃在空中对视一眼,各自放下手里的茶杯和筷子。
先站起来的是林幽,然后夏琉璃跟着站起来,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坐在正中央低头弹琴的姑娘手下不停,出房门会经过她,夏琉璃路过时看了她一眼就出去了。
屋里就只剩下喝酒的白泉流和坐在桌边一脸懵的夏忧,琴音袅袅,煞是好听,只是夏忧无心欣赏。
她想知道为什么在这弹琴的姑娘进来后林幽和夏琉璃就出去了,看起来像是有什么大事,还挺严肃的。
夏忧拿筷子戳戳面前盘子里的猪蹄,没什么胃口。
她低着头,没看见她对面垂首弹琴的姑娘什么时候又抬起了头,正肆无忌惮的看着夏忧。
琴音袅袅,一首曲子已经弹完了林幽和夏琉璃也没回来,那弹琴的姑娘也不再弹琴了,抬起头来和支着下巴的夏忧大眼瞪小眼。
良久,那姑娘弯了弯眼睛,放下手里的古琴,“我叫予初,你会弹琴吗?”
这位叫予初的姑娘笑起来的时候两眼弯弯,声音是有点糯的可爱。
夏忧也跟着笑,但她又压着嘴角,“我不会。”说完又补充一句,夸她,“不过你弹的琴很好听。”
予初:“你不会吗?”
夏忧竟然听出了几分遗憾,我为什么要会这个?
予初又仰起脸,“那你要不要试试?”
夏忧指着她手里还架着的琴,满脸疑惑,“这个?”
予初用力的点头,夏忧犹豫着站起来,“你真的要我试试?万一我把你的琴给弹坏了怎么办?”这琴看起来就很值钱,万一真给弹坏了,她可赔不起。
予初起身让位,不在意的说:“我家里多的是,坏了换一把就是!”
夏忧站在位置上被予初直接按着坐下去,她心想这么有钱怎么还来这个地方卖艺?
夏忧坐下来,两手搁在琴弦上,她也是真的想试一试,刚刚看她弹的时候手指在琴弦之间拨弄,赏心悦目极了。
予初退后几步,恰好挡住了白泉流看过来的目光。
夏忧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紧张得不像要弹琴,像是上断头台。
她不敢睁开眼弹,她怕弹得不好听予初和白泉流会笑话她。
手指挪动,在几根细细的琴弦上辗转拨弄,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是弹错了好几个地方,但当她凝神静下心来时手下那些一个个音节被弹奏出来,竟意外的动听。
夏忧全然摒除杂念,除了自己弹出来的琴音其他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周围的场景渐渐在脑子里消散,声音模糊直至消失。
白,周围都是一片死白。
夏忧独自坐在一片白色里,感知不到任何东西,她背后站着一个人。
她看不见那个人,但耳边凑上来一人,微热的呼吸吐在她耳后的肌肤上。
“好久不见……”
“记住我接下来的话:谁都不要相信,去找一个人,拿回属于你的东西。”
“那个人叫……”
变故就在这时候发生的,白泉流的惊呼声被拉长,隔了好久才进入到耳中。
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在身后响起,猛烈的震动让夏忧清醒过来,一睁开眼就看见白泉流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
而她身后的雕花屏风正在往下倒,马上就要砸在她身上,却被人一把向前拽过去,身体离开座位的同时那扇最高的屏风就砸了下来,将搁在那里的古琴砸得琴弦尽断。
夏忧庆幸的回头想跟予初道谢,但是还没说话就被予初一掌打在肩头震飞了出去。
脸上的感激之色还没褪下去迎面就接了一掌,打得夏忧懵了一瞬。
但随即她就懂了,因为在她们身体分开的下一瞬,一支箭羽就朝着她脑门直直飞过来,速度极快,带起一阵风声。
夏忧被推开,予初也反应迅速的弯腰躲开,一阵空气的翻涌将予初的面纱撩起一点,露出一个略有些圆润的下巴。
身体后退,跌入一个怀抱,夏忧忙站好才发现是林幽。
但林幽接住她后也只是把她往外面推,“去外面,你长姐在等你。”说完就迎了上去,和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打了起来。
予初趁这个空挡脱身,和白泉流一左一右的拉着她往门外跑,刚出门,走廊上一左一右都被人拦住了。
因为是在三楼,楼上有什么动静一楼根本不知道,还没引起太大的骚乱。
看两边都走不通,予初扫过拦在两边的四个黑衣人,当即决定去四楼,也就是顶楼。
她们房间所在位置的构造很奇特,下楼的楼梯口和上楼的不在一边,离得最近的就只有上楼的楼梯口。
四个黑衣人提刀就冲上来,予初和白泉流把人往上一送,转身就和四个人缠斗起来。
夏忧有心想要帮忙,但是她刚一转身,又有不知道从哪里射出来的箭羽,直擦着她面颊飞过去,插进旁边的柱子上,力道大得箭尾都在颤抖。
予初分身对着想下来的夏忧吼道:“快走,那些人的目标是你,去顶楼,那里有个我的人会保护你。”
夏忧就立马转身往楼顶跑去,到四楼的楼梯格外长,时不时还要躲一躲暗箭。
眼看就要到四楼顶楼了,夏忧立即就看见有两个人正等在那里,“夏小姐,我们是予初姑娘的人,我们现在就送你安全离开。”
她刚要继续往前走,随即想到予初说的是一个人不是两个人,他们不是予初派来的人。
她转身就要往楼下跑,但那两个人已经追了上来,她还没碰到楼梯的扶手,就被人从后面划了一刀。
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下去,她肩膀撞上栏杆,疼得“嘶”了一声。后背上被划破的伤口渗出血液,火辣辣的疼。
夏忧捂着肩膀站起来,那两个人已经追到了跟前,手中弯刀一挥直朝她面门而来。
夏忧跳上对面的扶手躲开弯刀,顺着扶手一路滑下去,从扶手上下来就看见白泉流吃力的对付着两个黑衣人。
“师姐!”
听到夏忧的声音白泉流转过头,一看夏忧还在这儿,气得声音都变调了,“你怎么还在,不是让你先走了吗?”
我这不是走不了嘛!
夏忧还要再说什么,她对面的白泉流刺中一个黑衣人的胸口,剑都没拔出来就冲她大吼,“小师妹,快闪开!”
“什么……唔!”
夏忧被追来的其中一个黑衣人射中了左肩,夏忧这才看见这两个人一个人拿刀,一个人持弓弩。
她捂着肩膀踉跄几步,直接没站稳跪在地上,白泉流抽出带血的剑就要冲过来,被手持弓弩的黑衣人拦在楼下上不来。
“小师妹!”
夏忧吃力的抬起头,一柄弯刀就架到了脖子上,白泉流在楼下吼得一声比一声嘶哑。
夏忧咽下涌上喉咙的腥甜,张嘴想要安慰白泉流,想说死了就死了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这位黑衣人并没有要杀她的意思,在她面前蹲下身来,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颗红色的药丸直接强行塞进夏忧的嘴里,逼她咽下去。
夏忧看见还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弯刀,很没骨气的吞了下去。
那人见她吞下去了,朝身后的黑衣兄弟一招手,直接破窗跳了下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夏忧身体一下子滑倒在地上,伤口处的血液争先恐后的流出来,特别是心脏的位置,有一种被烫伤的疼痛感,身体里的血液不正常的发烫,连带着她感觉自己的皮肤也有一种被灼烧的痛感。
她睁开眼,看见白泉流目赤欲裂的朝她跑来,她身后的地上躺着两具尸体。夏忧想张口夸一夸白泉流,你好厉害,两个人都打不过你。
但额上的汗水滑下来滴进眼里,刺得眼睛生疼,想说话但说不出来,浑身都在发烫,冷汗却流个不停,身上的里衣都快湿透了。
夏忧身体脱力一般往旁边倒去,眼睛有些失焦,她好像看见了大师姐在喊她,又好像听见了林幽喊她姐姐。
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疯狂的涌动,一阵一阵的痛楚像海浪一样扑打上来,几乎要将她撕碎。
在意识的最后,她脑中飞快的闪过一个画面。
那是一个女人,三十多岁的女人,看向她的时候两只不同颜色的眼睛里流出眼泪,对着她说,“我们小夏一定要活得开心啊!”
那是谁?为什么喊我小夏?
这是夏忧在失去意识前唯一能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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