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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辞兮带人来到膳食堂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那了，一男一女背对着她坐着，卫辞兮脚底一转就要跑。
南羲和像是背后长眼睛了似的，喊住要跑的卫辞兮，“既然来都来了，就一起坐下来吃饭吧！”
鬼才想和你一起吃饭。
虽然这样想着，卫辞兮还是乖乖坐过去了。
“不是，你来干嘛！不回你的南疆了？”
即使见到本人了，卫辞兮面上装作十分嫌弃的样子，心里却偷着乐，不过她想到南疆王室那几个糟心玩意儿，特别是他那个混账表哥，卫辞兮又有点儿高兴不起来，一脸复杂地望向南羲和。
南羲和还没说话，和她隔了个位置上的人突然支了个头过来，笑得一脸灿烂，冲卫辞兮打招呼，“小嫂子，好久不见啊！”
卫辞兮看见她就头疼，当年还没和南羲和闹掰的时候，这人就天天跟她后头问什么时候成婚什么时候生个小娃娃玩玩。
当然后面和旁边这人没结果之后，这姑娘就彻底消失了，乖乖的不来骚扰她了。这几年没见，还怪想的。
卫辞兮没对这声“小嫂子”做回答，这姑娘轴得很，反问她，“你们怎么来了？”
小溪先是看了眼不说话的南羲和，见他没什么反应才老实交代，“本来我是要回南疆的，但是从云霄宫出来后四哥说还不想回去，我说我想见你于是我们就来了。”
卫辞兮点点头，对小溪的到来表示欢迎，不过对某些人嘛卫辞兮就没什么好脸色了。
小溪十分有眼力见，知道她四哥放着其他门派不去偏偏来这就是为了小嫂子，怀里端着盘糕点刚出膳食堂就看见了圆脸可爱，拉着人就走远了。
等人彻底走远了，卫辞兮才收起脸上的笑，变得严肃起来，南羲和也放下了筷子不再折腾那片被翻来翻去的小青菜。
“你见到南慕婉了。”
南羲和点头，既然卫辞兮猜到了也就没什么不可说的。
“就在你们去云霄宫路上的客栈，她……”说到这里，南羲和也不该说什么了，这几年没见那丫头变了很多，这次突然要来和亲，却又半道跑路。
卫辞兮冷笑一声，站起来走到门口靠着门框，背对着光，让南羲和看不清她的表情。
“当初还没从南疆回来的时候我就觉得那人不正常了，你说她的那双眼睛是怎么好的？”
南羲和蹙眉，显然是和卫辞兮想到一块儿去了。
两年前，南慕婉初来大楚，在上京城楼对林幽惊鸿一瞥，接着便是轰轰烈烈的示爱，就差没把林幽绑回南疆了。
她的眼睛据说是生来患疾，来大楚是为求医，但是病情突然恶化，不到两个月就失明看不见了。
那之后就被接回了南疆，再然后没过多久，差不多也是两个月左右，南疆王室就对外宣称说寻得名医，眼疾已治好。
而南慕婉被接回南疆的时候，夏锦书刚死，几乎是黎城一战刚结束的第二天就风风火火的回去了。
南羲和知道卫辞兮在想什么，摇摇头，神色稍稍有些凝重，“我知道你想说夏锦书的眼睛，但是两年前的事连林幽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卫辞兮还想说什么，被南羲和打断了，“是又怎么样，不是她又怎样，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先不说你没有证据，就算你有证据证明又能怎么样？你别忘了，两年前，夏锦书是什么身份。”
卫辞兮憋了气儿，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南羲和说得对，两年前夏锦书还是朝廷通缉要犯，各大门派争相讨伐，就算黎城一战后夏锦书没死是被南慕婉带走了，又能做什么呢？
她死了，天下人才会拍手称快。
卫辞兮微微低垂着头，她只是心疼夏锦书而已。
以前夏锦书还在瑶仙宗的时候除了小泉峰的人，就属她最疼夏锦书了。
她始终不相信夏锦书会是外人说的那种人，冷血无情，残暴无仁欺师灭祖……
“哟，可不是嘛！”
“……唉，我听说其实那个大魔头没死，前月那云霄宫的宫主夫人举办寿宴，被人刺杀了，凶手就是那没死的女魔头……”
“……”
小小的茶肆里，三三两两地聚着前来歇脚的路人。
几个黄白面皮的壮汉围在一张桌子边上，正说到激动处，送茶水的小二突然插话进来，“几位客官说得可是蒋夫人遇害一事？”
“嗯哪，怎么，你也想听？”茶小二憨厚一笑，趁现在没什么人来，赶紧扯了条长凳凑进了，还不忘给几个人倒茶水。
“这还得从上个月云霄宫设宴开始讲起……”
进秋的天，黑得还算晚，等送走最后一位客人，茶小二就打算关铺子了。不远处擦黑的路边走来一个人，他收东西的手一顿，嘿了一声。
等走得近了，才看见那个人居然有双通红的眼睛，再一看，那人又走不见了。
茶小二一边摇头一边回想今儿个听到的故事，越想越觉得那几个人说得不太对。
等回了家，上了床，才把这事儿说给了媳妇儿听。刚说完，就被一巴掌扇在脑袋上，还没委屈上，就对上了媳妇儿的红眼眶。
“……他们知道个屁！当年要不是恩人相助，你上哪儿找我做媳妇儿去……”
这世上行事太多，有人喜欢你就有人讨厌你，那些喜欢你的人无论你做什么都喜欢。而有些恩情，即使事隔经年，也还有人还记得。
夏锦书抬头望天，伸手给了自己一个拥抱。
楼底下的店家两口子在拌嘴，一边絮絮叨叨的烧水，夏锦书靠在栏杆上静静的看了会儿就开始看天上。
今晚没星星也没月亮。
她想万鬼宗了。
想她爹带着她去赌坊赌钱，想她弟弟追在她后面上树下水，想夏琉璃给她带的板栗糕……
店家把热水送上来，还拿了几样电心，夏锦书一边吃一边乱想，想林浮生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吐血，他有没有找到黎先生。
她不是感性的人，生来性子跳脱，宗里除了夏夫人没人管得住她，夏锦书想到自己醒来这么久也没能找到她娘被葬在哪。
“唉！”
希望她娘在地底下不要太生气，不孝的名头是摘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