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芸,你退两步,站远点儿。”
陆压说完,抬手就是一斧头看在树根上。
这棵桉树的树根并不算很粗,而且像这种吸水性很强的植物通体充满水分,所以陆压这一斧子下去就砍进了一半的树干。
令人诧异的是,一阵刺鼻的恶臭味迎面喷来,一股如同油污般的黑色液体顺着斧子往地上直流。
"呀!”刘芸不禁小声惊呼起来。
这把老金也吓得一愣,说:"这……这树是在流黑血吗?我……你砍的是树还是啥东西啊?”
陆压头也不抬地劝他们二人不要怕,说这就是这棵树精的血,一般树精的血是白色的,但是这个树精因为做了邪恶的交易,所以血变成了黑色。
说罢,陆压又用手指在斧子上画了一道符咒,递给了老金:"老金,你用这把,把另外一把给我,过来一起砍,尽快把这件事情解决了。”
"放心,有我在你不用担心什么,”看见老金还有点犹豫,陆压又说道。
听陆压这么说,如同给老金吃了颗定心丸,不再犹豫,走过来拿着斧头就跟他一起左右开弓地砍向地面的树根。
刘芸又连连后退两步,生怕被溅得一身充满着恶臭的黑血。
不消几分钟,树根就全被砍断了,满地都是黑色油污般的血,那股让人作呕的恶臭四处飘散着。
"嗯?”陆压似乎有些疑惑,站起身来又围着桉树走了一圈。
"陆哥,怎么?”刘芸站得远远地问。
"不应该还有这个气味了啊,我忽略什么了吗?”陆压像是在回答刘芸的疑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哦,原来在这里。”
在这桉树的顶端垂下一根枝叶繁茂的枝干,正好遮住了树干的一侧。
在这侧树干一人高的地方生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红色树瘤,形状好似一颗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像一个火龙果般通体红艳,又如同眼睛般正紧张地望着陆压。
陆压在刚才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怪异树瘤的存在。
此时,忽然凭空起了一阵怪风,树影婆娑,树枝摇曳,就好像这个树精知道陆压要杀它而慌乱不堪,而那花骨朵正有怒放之意。
陆压口中低声念着一句咒语,抬手就一斧子劈在了树瘤上面。
只见它竟然如活物一样开始颤抖,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从被斧子劈开的裂缝中喷出一股黑烟,慢慢地顺着树干滑向地面。
老金喊了声:"不好!它是不是要跑!”
陆压抬手正想捏个指诀,一道淡淡的红光从他的挎包里飞出来击在树瘤上。
树瘤上立刻冒出淡淡的青色火焰,流出一股墨黑色的液体,转眼间化成白灰随风消散了。
刚才还弥漫着的那股让人作呕的恶臭再也没有了。
"陆哥,你包里有什么,怎么会冒出来这道红光?”惊魂未定的刘芸压制不住一个女人的好奇心。
"嗯……这件事情还没有彻底解决,”陆压转过身来。
"你是说那个行为怪异的谭大叔么?”老金问。
"等会儿进院子后,你们两个不要离我太远,跟紧我。”
其实,陆压担心的并不是这个桉树精,也不是那个躲在农家小院里的谭大叔。
……
农家小院还是那个农家小院。
西斜的阳光已经无法洒满小院的整个地面。
偶有几缕透过云层的阳光落在小院中间,却被几股四处乱串的白雾缭绕着。
三人刚跨进小院,就看见院墙的角落燃着三支红烛,旁边是已经被斩断成三截的虫,像是一只手指粗的蜈蚣,还扭曲着在动。
香烛的味道掺杂着蜈蚣的怪味飘进鼻孔,给人一种作呕的感觉。
刘芸的脸色已经有点变了。
老金故作镇静地紧紧跟在陆压身后。
小屋的门虚掩着,从门缝中透出一丝光亮,不知道是灯光还是烛光。
推开房门,寒气袭人。
屋子靠墙的木桌上也点燃这两只鲜红的蜡烛,火光不停地抖动着,谭大叔坐在屋子中间的一张竹椅上,阴深深地望着三人。
在烛光的映照下,投出了一个长长的身影,显得那么的孤单,那么的纤弱,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他的眉毛微微动了下,然后轻轻闭上眼睛,低声自语:"我也该走了。”
陆压并未理会他,而是走过去推开了里间的房门。
屋子里烟雾袅绕,满地都是红色的蜡油。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坐在床沿边,一身发黄的绿衣裳,披头的乱发,就好像是一个死人,从她身上冒出来的不是热气,而是一股寒流。
"你们来啦,过来坐一会儿吧。”她目光呆滞地望着陆压和他身后的刘芸和老金,声音嘶哑而刺耳。
"你……是……”刘芸躲在陆压身后,声音有些发颤。
老金毕竟是个大男人,胆子要大许多:"说话也怪怪的,你是谭大叔的什么人?”
"能不能借你们的魂魄一用?”老太婆露出了一嘴残缺不全的牙齿,却白森森的。
"当然可以,只是……怕你拿不动……”陆压笑了。
陆压居然笑了。
老太婆也笑了,抬起手臂指向陆压:"自不量力!”
"谁?我?”陆压摸了摸手腕上的手串,手串散发出丝丝蓝光。
"你到底是谁?”老太婆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
"陆压。”
"哦?!听说过你……”
"还需要我的魂魄吗?”
"当然!”老太婆从立起身来,眼中布满了血丝。
"可惜,我是个没有魂魄的人。”
一大团黑雾从老太婆的身后涌出来。
刘芸和老金都感觉到一阵巨大的眩晕感,仿佛天旋地转一般。
光。
红光。
火。
蓝火。
刺眼的红光。
炙热的蓝火。
几滴如泪珠般的红色蜡油好似从老太婆的眼角静静地滑落,无声无息,有股心酸的味道。
很多天之后,刘芸和老金在回忆当时的状况时,他们记得的就只有这些了。
……
金河大厦。
"你杀了她?”李固问。
"没有,驱散而已,毕竟也算是一种生命,就像那个桉树精。”陆压端着茶杯。
"借助树精的力量来诱惑并吸食人的魂魄,这样的邪术很少见啊。”
"那个姓谭的老人为什么会助纣为虐呢?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什么呢?”陆压想着。
"人的欲望,总会在适合的条件下被激发。”
此时,不知为何,陆压却想起了兮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