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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卢指挥把王百万家的人口和社会关系梳理了一下。王百万前面的老婆去世了,后面又续弦娶了一个年轻的歌姬做填房。王百万今年五十来岁了,填房太太可只有三十岁。这种事对于王百万这种富商来说没什么奇怪的,他有了年纪,可也有钱。王美容是前面的太太所生,今年十八岁。王美容下面还有一个弟弟,是二房太太所生,今年刚三岁。王美容平时就在她父亲的店铺里帮忙做些生意。据说也是生意场上的一把好手。王美容虽然是个没出阁的大姑娘,但是对于什么货源销路,账目人情这些事,是了解得一应俱全。她爸爸的店铺里居然一时离不开她。
我问:“这个王百万生意上需要女儿帮忙,就不给闺女找婆家了?姑娘十八了,不小了,不要嫁人的吗?”
卢指挥说:“怎么没找人家?他家姑娘从下的娃娃亲,早就定下了她舅舅的儿子谭浩然谭秀才。那还是王美容的妈活着的时候就定下的。只是谭秀才家后来家境败落了,父母也都去世了,眼下光景凉薄些。王百万嫌女婿家穷,怕姑娘过去受罪,就一直拖着没办婚事。说是要等着女婿金榜题名才肯让他们完婚。最起码也要求女婿中个举人才行。”
我笑道:“这不是要悔婚的前奏吗?秀才中举人,那也不是说中就能中的。考了一辈子也只是个秀才的人多了去了。”
卢指挥道:“那也不能这么说。别人且不说,就这个谭秀才大有才名。回回在学里考试都是名列前茅。大家都认为他金榜题名是迟早的事。”
我说:“迟早的事。也不知是多迟早的事。举人考不上,就一直不能娶老婆。这个老丈人也是够狠心的。那王美容被绑票,谭秀才知道吗?”
卢指挥道:“王百万怕女婿知道了,嫌女儿不清楚,就没对他说。”
我说:“王百万也是糊涂。这样的事,要花十万两银子。动静小得了吗?能瞒得过去吗?亏他也是在街市上打混了半辈子的人。”
卢指挥道:“反正他现在没对谭秀才说。谭秀才应该还不知道。”
我问:“那他家其他的社会关系呢?”
卢指挥拿出一个册子,道:“这是你去黑松林勘察,我让手下人搜集来的情报。我们一起研究一下。”
我和卢指挥看了半天,见王家的亲戚不少,朋友众多,生意上有来往的客户更是海了去了。做生意的人在哪里得罪了人也不奇怪。究竟王美容被绑票,是有人借机报复,或者为了打击王家的生意才出此策,一时还真是理不出个头绪来。
只是有一点我和卢指挥达成了一致意见。那就是这伙绑票的人多半是针对王美容下手的,并不是强盗偶然碰上了王美容。因为这一带以前并没有有关这么大一伙匪徒的传言。毕竟这是在京城附近,要真像小翠说的,有十来个匪徒结成一股,天天公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拦路抢劫,那我们这些地方官早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和卢指挥都觉得那个丫鬟小翠很是可疑。他一个女孩子家,刚从劫匪手里逃得性命回来,又亲眼见到自己家的两个人被劫匪杀害,按理说应该惊魂未定,战战兢兢才是。但是她的反应显得有点过于镇定了。她的口供条理清楚,前后呼应,像是事先准备好的。而黑松林根本没有打斗杀人的一丝迹象。看来这个小翠有可能是向我们撒了谎。
卢指挥叹道:“要知心腹事,需听背后言。要是我们能偷听一下这小翠背后是怎么说的就好了。只是她一个女孩子家,我们这衙门里都是些汉子,很难贴身监视啊。”
我听了笑道:“这事都包在卑职身上。卑职想办法听听小翠的背后言。”
卢指挥奇道:“韩指挥有什么妙计?”
我说:“我家回春堂药铺里有几个丫鬟,和小翠差不多年纪,都是做惯了买卖的人精。我们就说她们是衙门里的女差官,让她们去王家住两天,接近小翠,察言观色一番,看能不能查出些蛛丝马迹。我相信要是小翠有问题,这几个丫鬟一定能看出些端倪。”
卢指挥说:“你这计策倒是好。只是小翠和她们又不熟,怎么会把心腹事向她们合盘托出呢?”
我说:“先试试,不行再想别的办法。也没指望小翠吐口,主要还是要旁敲侧击,从旁观察。”
卢指挥一时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得答应了。
我让人拿着我的信去回春堂药铺找叶映真,让她派两个伶俐的丫头到王百万府上,说是兵马司派了两个女差官和小翠作伴,在等待绑匪这几天保护她的安全。很快,这两个丫鬟就和小翠住在了一起。
只是正如卢指挥所说,这两个丫鬟和小翠又不熟,小翠怎么会把心腹事和她们说起。
不过要听心腹事,对于我来说有什么难度吗?
到了晚上,我换上夜行衣,跳进了王百万家的院子,摸到了小翠的房间。
我用偷窥器向屋子里面一看,见回春堂的两个丫鬟睡在外间,早已进入了梦乡,里屋里小翠躺坐在一只大木桶里,正在洗澡。
我一看大喜,暗叫机会来了。
这并不是我这个人色心重,要偷窥女人洗澡。我大喜是因为一般人在做上厕所和洗澡这种隐秘性很强的事情的时候,是最容易卸下伪装的。一个人心思再重,在浴缸里也会放松一些的。
我透过偷窥器观察着小翠的一举一动,渐渐地让我看出一些问题出来。
这丫头在浴桶里一副满足放松的感觉,嘴角还不时泛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她在得意什么?
要是说她和她家小姐主仆关系不好,她家小姐被绑票她并不关心,那也正常。但是她毕竟也刚从绑匪手里逃生回来,而且据她说还亲眼目睹了家里的镖师和车夫被绑匪杀死。一个女孩子,见到这样血粼粼的惨剧,难道不会心有余悸的吗?怎么会这么面带笑容,轻松愉快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