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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韦以正说:“管他龙阳蛇阳,既然现在知道了廉二爷的下落,下手捉拿就是了。”
韦以正说:“这个不行。第一,廉二爷是驸马的人,你抓了他,驸马会是个什么反应?第二,据我看这个廉二爷一伙,诈骗手法很专业。假如你抓住了他,他就是咬紧牙关不招,你抓不住他的同伙,那案子也不能说是破了。诈骗案,要真正破案就得把犯人一网打尽全抓了,把被骗的钱全追回来才算完美破案。”
我说:“那现在怎么办?”
韦以正说:“我们和驸马谈谈。”
于是我们让众侍卫都散了,但是叮嘱他们要严格保密,然后到太仆寺找陈驸马。
陈驸马看了我们带来的敕书,道:“二位有什么要问的,只管问。我一定全盘托出。”
我问:“贵府上的侍卫说,九月初六那天,府上来了一辆马车,里面坐的人是一个叫贾廉的人,是个玉器商人,不知驸马可认识这个人?”
陈驸马听说说贾廉,脸一红,道:“我认识这个人。这个人是个玉器商人,经常到我府上卖些玉器。”
我问陈驸马:“这个人的底细,驸马可清楚?”
陈驸马说:“贾廉是京城的旧户,一向做些玉器生意,我们相识了两年多了,很熟悉的。”
这就是不知底细了。
于是我对驸马说:“驸马爷,这个贾廉涉嫌冒充职官,诈骗巨额钱财。我们现在要找这个人,还望驸马爷有话全说出来。我们需要这个人的底细。”
陈驸马沉吟一下,脸色严肃起来,道:“既然如此,我就全盘托出吧。其实我也是两年多以前,在一家戏院里听戏的时候认识的这个贾廉。他当时上台做戏,扮的青衣。实在是扮相俊美,唱功身段都没的说。我也是喜欢艺术的人,就和他结识了。据他说,他不是专门做戏的,只是票友。他本身是个玉器商人,贩卖些玉器度日。因为我也喜欢玉,所以就经常和他来往,讨论些曲艺和玉器方面的话题。”
陈驸马说到这个程度,我们已经非常明白了。就是这个贾廉实际上是个扮旦角的戏子。因为昌平公主身体方面的原因,陈驸马虽然有老婆,实际上等于单身。因此就结识了这个贾廉解解闷。至于贾廉的身世,一个戏子,还用怎么细追究吗?好人家的儿女,谁肯做戏子?
我问陈驸马:“去哪里能找到这个贾廉?”
陈驸马道:“他经常去云鹤班做戏,还在西城有个小小门脸,卖玉器的,叫吉庆斋。”
既然有了下落,就好办了。
我和韦以正告辞了陈驸马,出门就下了牌票密捕贾廉。那捕人的牌票我们早就写好了,随身带着,要用的时候把人名字填进去就行了。
我派出去一个差人,假扮做客商模样,找贾廉买玉器。上午买了几件玉器,下午又去贾廉的铺子里,说这几件玉器甚好,还有几个同乡也想买,让贾廉带上一些货物去客栈销售。
贾廉带上几件货物出门上了差人的马车,就被拉到北城兵马司来了。
贾廉一下车,我就让郝守忠认人。郝守忠一看贾廉,就说:“这就是廉二爷!”于是我二话不说,给他上了缠身龙,猿猴献果,玉女登梯,三样刑法。前任卢指挥别的都不好,就是给人上刑的刑具是准备得一应俱全,应有尽有。
我吩咐手下,只要不打坏贾廉的脸,就只管用力收拾他。贾廉虽然骨头硬,但是被这三样刑法折腾了一遍,也是哭爹喊娘,挺刑不过。
我问他:“九月初六你是不是冒充鲁王,诈骗了郝守忠郝都司的一万两银子?”
贾廉见郝守忠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知道自己抵赖也抵赖不成,只得招了。
原来贾廉是个戏子,同时也是诈骗团体“小蓬莱”的成员。这个小蓬莱,为首的据说是一个出家的道士,绰号叫做“小神仙”,专一对各种来京的外地人进行欺诈。郝守忠是外地进京的武官,腰包丰厚,就被这伙骗子盯上了。
这伙骗子让贾廉接近郝守忠,又派团伙里面的人扮作烤鸭店跑堂的和餐厅里的食客,和贾廉打招呼说话,给郝守忠造成这个人在这一带人面很熟的印象。其实贾廉是西城的人,在北城熟人并不多。但是这伙骗子又怕万一贾廉遇到真正的熟人骗术穿帮,所以没有称呼他的姓氏,但是称呼了他的真名字,叫他廉二爷。
等郝守忠相信了贾廉的话,贾廉就领着郝守忠来到昌平公主府,骗郝守忠说这是鲁王府。公主府看门的侍卫知道贾廉和驸马的关系不一般,因此也就没有多盘查他,放他进去。因为贾廉是驸马心头上的人,所以公主府里面一定区域内贾廉是来去自如,没人盘查。这更增加了郝守忠对贾廉的信任。
贾廉领着郝守忠到了陈驸马的外书房,他们诈骗团伙里面的一个长得比较俊俏的人穿了陈驸马的驸马袍服,戴了一顶假造的翼善冠,扮作鲁王来欺骗郝守忠。陈驸马的袍服也是贾廉骗出来的。他原先骗陈驸马说要参观袍服,仿作戏服。陈驸马原来不同意,经不住贾廉一阵撒娇献媚,也就同意了。
郝守忠虽然是个官,但是却是个四品的外官。驸马府亲王府的排场,他是不大清楚的。驸马的袍服和亲王的袍服本来也有些相似,再加上骗子的演技逼真,郝守忠就被骗过了。
等郝守忠相信了鲁王真的打算提拔自己,贾廉就领着郝守忠离开了公主府。那个假扮驸马的小骗子扮作一个随从也跟了出去。
等郝守忠把银票给了贾廉,“小蓬莱”里面的骗子把钱提取出来,然后贾廉就跑到西城做他的生意,不见郝守忠了。京城这么大,郝守忠去哪里找他?
我问贾廉:“你们就这么大胆,敢冒充亲王,利用驸马,诈骗朝廷四品命官的钱?你们就不怕东窗事发,受到法律的严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