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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百万道:“小女前天说是要回姥姥家去看望姥姥,就去走了亲戚。随着她去的有她贴身的丫鬟小翠,还有护院的镖师董伟,还有一个车老板赶着马车送他们去。我家女儿和她的丫鬟都是坐着马车,董镖师骑着一匹黄彪马跟着保护。按说我女儿她姥姥家也不远啊。这都是熟门熟路的亲戚,一年也不知走动多少趟。谁知道这一去小女就没回来。第二天早上丫鬟小翠一个人步行回来了,说是小姐被人绑了票,董镖师和车老板都被人杀了。小翠带回来绑匪一封信,说是要赎金十万两,三日内筹齐,否则他们就要撕票了。”
卢指挥问道:“信在哪里?”
王百万说:“现在这里。”
说着话王百万呈上一封信来,随信还有一支凤钗。
王百万道:“这钗子是我家女儿的首饰,绑匪随信送回来的,表示我家小女确实在他们手里。”
我和卢指挥都看了看那钗子,见是黄金打成的一支凤钗,虽然很是粗大,分量着实沉重,但是做工不算精细,一看就是市井里的手段,说不上是什么非常值钱的东西,和王百万这种土财主的身份还挺符合的。
于是卢指挥打开了那封信,见里面稀稀拉拉歪歪扭扭地写着几行字:“王百万,听说你家有百万之富,我等兄弟欲做生意,缺少本钱。打算在你那里暂借十万,等生意有了利息,自当加倍奉还。现在你家小姐在我处作客,盼即刻筹备银两。三日为限。银两到日,小姐还家。这是我们和你之间之事,不可告官。望自深思。勿自寻烦恼也。”
这封信字迹拙劣,不文不白。当中有好几个字还是我和卢指挥一起猜出来的,看是决计看不清楚。看来这写信的人文化水平颇为有限。不能说是文盲,应该说是半文盲。
卢指挥看了半天,问道:“这信上也没写你怎么付赎金啊。是要银票还是现银子?要是银票,要哪个钱庄的?这个里面讲究可就多了。要是现银子,十万两好大一堆,怎么送到他手里?”
王百万说:“信上虽没写,但是小翠捎口信说,绑匪不要银票,要现银子。”
卢指挥道:“那小翠现在哪里?”
王百万道:“就在门外等候。”
卢指挥道:“叫她进来问话。”
不一时小翠进来跪下。
卢指挥叫小翠抬起头来,看着小翠的脸问道:“下跪者可是小翠么?”
小翠仰着脸看着指挥,道:“正是。奴婢就是王老爷家里的小翠,一向服侍王小姐。”
我看那小翠虽然是个丫鬟,但是两道眉毛又浓又弯,一双眼睛大而有神,鼻直口正,倒是有七八分姿色,可以算是个漂亮姑娘。而且这丫头说起话来眼睛一闪一闪的,看来也不是个笨人。
只是这时,她脸上满是惊慌之色。这很自然,一个小姑娘,跟着小姐出门,结果遇上了劫匪,伙伴被杀了,小姐被绑票了,现在又要见官问话,能不害怕吗?
卢指挥让小翠抬起头说话,并不是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要察言观色,怕小翠撒谎。
不过这小翠虽然慌张,但是说话思维连贯,侃侃而谈,不像是在撒谎。
卢指挥接着问道:“你说你家小姐被绑票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把过程讲一遍。”
小翠答了一声是,接着开始讲述事件的过程:“奴婢昨天陪着我家小姐去她姥姥家走亲戚。姥姥家在城外的霍家庄。老爷给派了马师傅赶着一辆小车子。我们主仆两个坐着这车。王老爷店里的董伟董镖师骑着一匹黄马跟着我们的车来保护我们。我们一共四个人,一辆马车,一匹马,出了北城门。过了护城河,清水河,到了黑松林,结果从林子里窜出一伙子强盗,都用黑灰抹着脸,出来说是要劫道。董伟董镖师仗着自己有些武艺,上前去和强盗说理,没说通就打了起来。结果董镖师虽然功夫不错,但是架不住人家人多,最后被强盗给杀了。人头都被砍了下来。车老板马师傅想赶着马车拉着我们逃跑,被强盗骑马追上,马师傅也被杀了。我们两个女流被强盗抓住。那些强盗本来要行不轨之事。亏得我家小姐机灵,说我们是王百万家的女眷。家里有的是银钱。如果不伤害我们,王老爷自然会感激各位大王,奉上金银酬谢。只要有了钱,各位大王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何苦一定要伤害我们主仆两个?那些强盗听了觉得有理,就把小姐扣下,写了一封信让我带了回来。”
卢指挥问:“信里写了什么?你家小姐现在何处?”
小翠道:“信里写了什么奴婢也不知道。奴婢也不认字,看也看不懂。只是强盗让奴婢带信给老爷,说是赎金十万两银,要现银,不要银票。说是要银票容易出事。”
卢指挥问:“那现银子如何来取?”
小翠道:“强盗说到时候自有妙计,要老爷三天内把钱凑齐,临到跟前,自然会通知老爷交款的方法。”
这小翠说起话来从容不迫,前后说的话严丝合缝,没有什么毛病。
可是问题是十万两现银子实在是很大的一堆,足足要整整一间房子才能装得下。这伙绑匪究竟要怎样把这么多的银两取走呢?就是用马车,也要十几二十辆才行。难道绑匪取银子,要浩浩荡荡来一个车队?这里可是京城地面,天子脚下,绑匪真要这么做,究竟是失心疯了还是真的胆大包天?要是胆大包天,他们又有什么仗凭可以如此大胆?
可是眼下绑匪就是这么说的,我们能怎么办?大张旗鼓地去小翠描述的出事现场去勘察?明公正道地四下打探绑匪的信息?都不行。绑匪不让王百万报官,肯定也会留意官府的动向。现在我们要是公开四下调查,万一被绑匪察觉了,那可能对被绑的人不利。我们现在不能打草惊蛇,我们只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