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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夫人回屋之后,霍连平就在前厅和傅承舟和霍连修聊了去来。霍连平并没有什么架子,向来平易近人,傅承舟面对他不像面对霍夫人那般有压力。
“霍大公子的身体看样子应该是好了不少。”傅承舟从上次知道霍连平身体转好之后,就一直有一个疑问。上次想问霍连修却被子衿打断,之后又碍于有别人在场,便没敢多问。
“是啊,原本在不周山回来,我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下去了,后来是我母亲为我寻到了仙药说是柳家祖传的密钥,服了一段时间之后,身体竟然渐渐的好转了起来。不要说是病中,甚至比病前都要强健不少。”霍连平将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就连霍连修也开口道:“大哥的身体确实比之前好了不少。”
傅承舟虽然听着有些蹊跷。但也算放下了之前那颗悬着的心。柳家的密钥可妙手回春,也没什么稀奇,也许霍连修当初说的也并不全对,这世间还是有药可治的。况且霍连平如今和子衿两个人瞎子都看得出两个人情投意合,若是霍连平没什么问题,那也算是一个可以依靠的好人。
问完了自己最好奇的问题,三人便在前厅随意的聊了起来,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贺燎原这才和霍炜两个人说说笑笑的从后院走来,看着应该是刚刚逛完。打了声招呼,几个人坐下来喝了杯茶。原先霍炜还想留傅、贺二人一起用晚饭,被傅承舟以子衿和阿凭还在家为由推脱了。
“子衿如今应该还没有婚配吧?”霍炜听到傅子衿的名字,便顺口问了起来。
“这,,,,,,其实我真的不太清楚子衿的婚配之事。”
“承舟啊,你看连平与你和子衿都年纪相仿,况且已经到了嫁娶之年,我夫人也和我说了这事儿,虽然现在傅老门主不在,但是你也算是长兄如父,不如我们坐下来商量这事儿?”
才没见几面,就想讨媳妇,想得美。傅承舟虽然心里对霍连平没什么意见。但是对霍府还是有待考量的。
“承舟不过是师父当年抱回来的孩子,算不得长兄如父。此事,我自当想办法告知师父,婚姻大事,还应该由父母做主。”傅承舟略微的和霍炜打了太极。但是他现在确实有些应对不过来了,还是有师父在的时候好多了。
霍炜一看就知道傅承舟在和自己打哈哈,也就笑着敷衍了几句,就让霍连修和霍连平送了傅承舟二人出门。
回去的路上,贺燎原突然问起了傅承舟:“那个,今日一起在大厅前的可是霍家的小姐?”
傅承舟回忆了一下,点点头说道:“是啊,霍怜儿。”
“怜儿?名如其人,确实惹人怜爱。”贺燎原自顾自的呢喃了一句,碰巧被傅承舟给听见了。
“贺队长,你不是吧,你觉得霍怜儿好看?”傅承舟心里一阵腹诽,霍怜儿他可不敢亲近,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嗯,怜儿姑娘确实长得国色天香。令人记忆深刻。若是有缘,我倒是想与她多了解了解。”贺燎原认真的回答。
傅承舟承认霍怜儿的姿色那是没得说,可是这心眼和城府可不是一般的深。不过贺燎原没经历过不知道也是正常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没说错。
“啧啧啧,那贺队长是皇奉,你去和霍家说门亲事,也不是难事啊。”傅承舟倒是开起了贺燎原的玩笑。
贺燎原虽然有些地方已经是老油条了,但是面对这种男女之事,还是显得羞涩,直接回呛了一句:“我看那霍家大公子也不错,你怎么就不干脆把师妹嫁过去得了。”
“嘿,贺队长怎么的还学会举一反三了?”
“那身为皇奉的队长,我自然得多学点。”
“你......”两个人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打闹的回到了家中。贺燎原第二日便启程带着地图回了望京,禀报太师。而傅承舟便开始想着该如何联系得到师父,除了子衿的事情,就是一月之后,五年一次的八派会盟。傅海不在,自己可真的扛不起这个大任。但就算是写了信,傅承舟也不知道该往哪儿送。
“阿凭。你怎么来了?”傅承舟正伤脑筋呢,就看见傅凭从门口探出了一个小脑袋望房里张望。听了傅承舟的话,傅凭才从门后走了出来。比划道:“刚刚吃了饭,想来后院找师兄练功。师兄,你怎么了?”
傅承舟摸了摸傅凭圆圆的小脑袋,从小他就特别喜欢摸傅凭的脑袋,因为手感特别像个大西瓜。温柔的将他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师兄在想该如何找到师父师娘呢,这傅家的基业太大了,面对的事情也太多了,我知道师父是相信我才把傅家托付给我照看,但是师兄也有些累了。原来要当门主是这么累的事情。”傅承舟说着又抬头看起了窗外洒下的月光,有那么瞬间仿佛体验了霍连修所说的那种孤独:“阿凭啊,你要快快长大,照顾好你姐姐,师兄到时候就可以把傅家还到你手上了。”
那天夜里,傅承舟就抱着傅凭睡在了自己的房里。睡梦之中,却恍惚看到了一丝金光,但是还未看的仔细,便晕了过去。
“秦思凭,秦思凭。”这是书简在呼唤灵魂的声音。
秦思凭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处在了混沌的边界,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又回到了这个地方,但直觉告诉他一定和傅承舟说的那些话有关。
“书简,你想干什么。”
“我可不叫书简,你唤我舞阳便可。”女声慵懒的传入耳中。“不过是要委屈你一阵,一个灵力阵法的回忆只能容纳一个异世来的灵魂,所以你可能需要昏睡一段日子了。”
“你什么意思?”秦思凭显然没有明白舞阳的话。
“我说过任何人的存在都不能妨碍已经发生过的所有事的正常轨道。所以你的昏睡只是为了让事情继续和原先一样发展下去。你不用问我为什么,你不会死,不会消失,也不会回到曾经。我只不过是让你的意识暂且在这个结界里停留罢了。”话说完,女声便消失了,任凭秦思凭如何呼喊,也没有过任何回应。
夜很长,梦很多,傅承舟那一夜做了无数的梦,直到鸡鸣,才算醒了过来,眼角湿润,却不知是泪。
第二日,傅承舟醒来便想唤醒傅凭,却怎么叫也叫不醒,赶忙抱起身边的傅凭去找傅子衿。
“子衿。子衿。”傅子衿听到屋外一阵的呼唤声,赶忙出去瞧了瞧怎么回事。只见傅承舟抱着傅凭一路小跑而来。就知道傅凭一定又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阿凭这是怎么了。”傅子衿摸了摸傅凭的额头,又把了一下脉搏,发现好像没什么异象。又听傅承舟说一早上睡醒了就叫不醒阿凭了,两个人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干着急。
“大大......大师兄!”这时,傅叶白带着一脸兴奋的跑了过来,“大师兄!小师妹!师父回来了!”傅承舟和傅子衿还在为傅凭的事情头疼脑热,这时候听见了傅海回来了,无疑于喜从天降。将傅凭轻轻的放在了床上,三个人前后脚的就向着前院跑去。
还未到前院内,便瞧见了一个高大的背影,满头的银发,伫立在院中央。
“爹!”
“师父!”
傅子衿朝着人影喊了一声,三年未见,傅海没有丝毫变化,还是一如之前那样带着老父亲的慈爱,带着笑意看着向自己奔来的傅子衿和傅承舟,一把将他们两个都拥入了怀中。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丝丝扣扣的萦绕在傅承舟的心间,小时候,师父也曾经这样抱起过他和子衿。如今,他们都已经这么大了。
“爹.....”傅子衿一边抱着傅海,一边竟啜泣了起来。
傅海抚摸着傅子衿的头发,温柔的说了句:“子衿,怎么了?爹回来了,不高兴啊。”傅子衿连忙摇了摇头,急急的回道:“怎么会不高兴呢?”
“阿舟,这几年辛苦你了。还有小白你也是。”傅海也同样慈爱的摸了摸傅承舟的头发,他们都是从小养在自己膝下的,傅海疼他们是毋庸置疑的。
“不辛苦。不辛苦。”傅承舟回道,师父能回来已经是他最开心的事了,转而又想到了傅凭,“只是阿凭他.....”傅承舟和傅子衿想到阿凭又不禁开始揪心起来。
“我都知道。”傅海却仿佛早已经知道了,松开了怀抱孩子的手,径直向后院走去。傅承舟带着傅海一路走向了傅子衿的房间。
进了屋,就瞧见傅凭双眼紧闭的躺在床上,气息脉搏都正常。傅海显然一点也没有慌张。只是看了看,说道:“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你娘想阿凭了,唤他去看看。”
“娘?”傅子衿本就有些奇怪怎么阿娘没有回来,“爹,娘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你娘她…现在有些事情不便回来。于是让我回来替她瞧瞧你,顺便用了召灵术,让阿凭在睡梦中与她相见。没什么大事,不用担心。”傅海说道。
傅承舟和傅子衿听了这话,也就放下了心来。
“这几日只需要你们每日晨昏定时来看看阿凭,输送一些灵力,便就没事了。”傅海的话就像定心丸,让傅承舟他们打消了所有的怀疑。
傅海回来的事情,没几天就传遍了前门八派,各家当家人基本上也都陆续过来行了礼,就连皇奉也知道了此事。派了弟子过来送了礼,顺便也通知了傅海,过几日的八派会盟,贺太师会亲自到场。
傅海回来之后,傅承舟的担子着实轻了不少。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期肆意红尘的潇洒日子。也将不周山和皇奉的事情说与了傅海知道。但却独独瞒住了自己和霍连修之间的结盟。但傅海似乎对这些事情早就了然于心。
“阿舟,这些日子,你过得怎么样。”傅海抛开了所有话题,问起了傅承舟的近况。
“我…”傅承舟被这句话问的,心中莫名的有些委屈和愧疚,“师父,我…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照顾不好子衿,也照顾不好阿凭,我…愧对您。”
傅海轻轻的拍了拍傅承舟的肩,语重心长的说道:“没事,以后会变好的。阿舟,你记住,若是日后我不在了,你就是傅家的主人。”
“我?师父,可是阿凭…”
“阿凭他…以后会有自己该去做的事情,子衿日后也要有自己该去做的事。我唯一能托付的便是你。如今的傅家已赫赫扬扬千百载,但是花无百日红,更何况一个家族的兴衰。”傅海说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傅承舟并没有听懂傅海话中的意思,懵里懵懂的点了点头,他以为师父只是向从前那样叮嘱自己几句,还道师父想太多了,安生日子自会有的。
霍炜听闻傅海回来了,抽了空拜访傅家,带上了一些稀世珍宝一并过来。
“兄长,几年不见,还是那样的神采奕奕。”霍炜因为从前就和傅海交好,再加上承了傅海的恩,多年来称傅海为兄长,因此,也是八派之中最为亲近的当家人。
“你也是当家人了,总是兄长兄长的,也不怕别人听了笑话。”没人知道傅海当年为什么会力排众议,举荐了霍炜,反正这些年,傅海与霍炜之间确实是如亲人一般。两人三年不见,便随意的说了些话。霍炜聊了大半天,才终于找准了时机想要替霍连平探探傅海的口风。
“兄长。我前几日瞧着子衿也不小了,怎么还不为她谋个亲事。这仙门中的弟子们也不缺青年才俊,还是乘早些的好。”霍炜看似不经意的随口说道。
傅海顿了顿,但也立马就反应了过来,顺着霍炜的话回了句:“亲事嘛我不去干涉,她娘也不去干涉,只要她自己愿意就好。若要我挑,我倒觉得你们霍家的公子也不错。”
霍炜没想到傅海会如此直接的说,心里虽然意外但也轻松了不少,便就与傅海说了霍连平和傅子衿近日来的种种,无非也就是两个孩子情投意合,不如就此傅霍联姻,也让好让双方长辈早日放心。
霍炜一边不停地说着,傅海在一旁除了微笑也没有任何的话,直到霍炜说完,傅海突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说了句:“看了苏念在你耳边可没少教你。”
霍炜听了,有些不自然的回了句:“说什么呢?她哪儿能教我。”
傅海听了,一时之间也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事儿我知道了,但是我现在还是做不了主的,得问问子衿的意思。到时候我自会和你说。”傅海似乎也不想继续多言,说完,便让傅承舟送霍炜出了门。
到了夜里,傅海在院里转了转,便去了傅子衿的房间。见傅子衿房中还为熄灯,走上前敲了敲门。
“子衿,睡了吗?爹想来看看你。”
很快,傅子衿便开了门,瞧见了傅海,白天没发现,晚上映着屋子里的烛光,傅子衿才发现这几年不见,父亲的脸上仿佛多了一些沧桑的皱纹,不由得有些伤感。这才几年,曾经那么高大的父亲就有了老去的痕迹。
“爹,怎么了?这么晚不睡?”
傅海坐下,正面看见了傅子衿房前的那株桃树,怔怔的说道:“这明明才过了三年,却仿佛离开了十几年。这桃树还是当年你娘亲手栽下的,她说她从小便是在武陵城长大,那武陵城内开满了武陵花,所以她希望在这里也能看见武陵花。”
“武陵花木应长在,愿与渔人更一寻。”傅子衿坐在傅海的旁边念道,“这是娘最喜欢的句子。她一直念叨着想回去看看。可惜武陵城距这边百里之远,娘也就没有回去过了。”
傅子衿说着说着,便开始思念不知在何方的母亲:“爹,我好想娘啊,她这次没回来,下次总该回来了吧。”
傅海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重重的点了点头,嗓子有些浓浓的嗯了一句。
“你长大了,当初你娘嫁我的时候也是这般年纪。”傅海瞧着面前的女儿,仿佛看见了记忆中那个青葱年华的小姑娘正在朝着自己走来。
“爹,你和娘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傅子衿一直都很好奇娘是和爹是如何相识的,爹是极负盛名的世家子弟,可是娘却并非是灵术修习者,更非世家出生。连拜天地好像都没有过,但是她看得出爹很爱自己的娘。
傅海被傅子衿的话拉回到了现实中,说起自己的娘子才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你娘很调皮的,至于怎么认识的,那是爹和娘的小秘密。但是子衿你要知道,哪怕我和你娘并非世人眼中的门当户对,但是只要彼此相爱,这世上再多的阻碍,都不会是你们分开的理由。”
傅子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其实今天,霍家来人了。”傅海这才进入了谈话的重点。
“霍家?”傅子衿一听到霍家,脸霎时就泛了红。
“霍炜把你和霍连平的事情都说与我听了”,傅海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傅子衿,心里万般的念头也都不能往外说,北斗之事乃是天定,并非人力可为,而他也没有能力却改变这一切。
“你喜欢霍连平吗?”傅海认真的问道。
“嗯。”傅子衿平日里不敢于外人说,只怕有人拿她打趣。而且霍家至今也没有任何正式的上门提亲。如今是自己的爹问,才敢点头。
“哪怕霍连平他日后不是家主?哪怕他不再是如今的他?”傅海又紧接着问道。得来的答应都是傅子衿肯定的回答。
“爹,我管不了日后,我只管如今,我确实喜欢他。就算他不是家主,我也无所谓。”傅子衿坚定的看着傅海,那眼神像极了当年一定要嫁给自己的妻子,也正是因为这个义无反顾,他才会毫不犹豫的断了和柳家的婚约。
傅海点了点头,满目疼爱的看着傅子衿:“爹不会阻拦你,也不想阻拦你。你若喜欢,就好好珍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