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与予辉拱手告别,将包裹拴好,翻身上马。
叮铃铃……
包裹里的风铃忽然轻微奏响。
毫无知觉的副官已经驾着马往军营赶去了。
肩上的黑乌鸦圆溜溜的眼珠子立刻追寻副官的身影,予辉一愣,脱口而出:“刚才听到了什么声音?”
这一回,乌鸦不再听从予辉的命令,好像被某种磁铁吸引一般,自行展翅追踪副官而去。
“喂——回来!”予辉大叫着,埋怨乌鸦脾气古怪,变得很难驯,自言自语道,“这一个个都怎么了?不是说好风临城的乌鸦全归灵鸦族掌管,居然都不听我说话啦?还嫌聚集的百鸟侵占地盘,要把它们都给咬死,跟你们说了别闹太大动静,你们还敢不服从我命令?”
他指着飞走的乌鸦,顿足:“完全关不住了啊——”
捡起烫到僵硬的瘴气蜈蚣,予辉心里想:也不知道金乌神使这两日都在干什么,想来想去,还是得找他去问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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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奕好不容易找到辛林的时候,后者刚刚读完一封加急送来的信。
“辛林兄,几天不见,可让我好找!”徐奕大步跨进屋里,坐定张口喝茶,“这几日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寻都寻不见。师父两次在星辰塔招待金乌神使,你也不露个面。”
辛林所看的正是海军大营里副官的来信,很明显的,他神思悠远,没太注意听见徐奕的话。
“辛林兄?辛林兄弟?”徐奕招手,一声比一声大。
“哦,我听见了。”他连忙道,“因心头疑惑总也解不开,所以跟师父告假了。”
徐奕问:“有什么疑惑难得倒你?”
辛林压低声音:“徐兄可还记得城门外撒着鱼头金的鬼车?”
“记得啊,”徐奕纳闷,“怎么了?车子上附着的鬼不是顺利制服了吗?”
“话虽如此,当日还是公子柯亲自牵走了鬼车。”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公子柯真的把鬼车交给了师父吗?”
徐奕停下了手中的茶杯,惊道:“你是说师父没接到鬼车?”
辛林吸一口气,道出多日来自己暗中调查的事件:“如果,这是真的呢?”
徐奕摇手:“辛林兄,师父交代任务时从来只告诉应该知道的人,她既然没跟你我说,那就是你我不该知道的,又怎么能去探听呢?或许公子柯在你我都不知到的时候,早就把鬼车交给了师父,又或者,他已经按照师父的吩咐毁掉了鬼车。”
辛林叹道:“我何尝不知师父最厌恶插手别人之事。可公子柯到底把鬼车带去了哪里,我实在放心不下。”
“你不会真的跟踪公子柯了吧?”
辛林坦言道:“这几日都在跟踪。”
“难道查出线索了?”
“暂时没有。”辛林话锋一转,“而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每次我觉得近在眼前了,总是会陷入迷障一般,与公子柯明明距离不远,还是会跟丢,还有一次,突然飞来一大群乌鸦迷惑了我的视线,等驱赶走了乌鸦,公子柯也没了踪影。”
徐奕安慰性地拍他肩膀:“我觉得你最近太紧张了,城中突然发生了很多事情,你压力太大啦。且听我一言,师父吩咐公子柯做的事情,你我最好问都不问。”
“但愿如此吧。”辛林嘴上如此说,可心中的警惕未松懈半分。手上更紧地握着海军副官来的信,心里琢磨,崔凝的风铃吗?从未听说李大人与崔家来往密切,不过朝堂上打个招呼而已,怎么会突然拿走崔凝的遗物?他接着想起与徐奕私自回城,约了公子柯上绣楼调查崔凝的死因,以及遭遇星辰塔主百般阻拦,心中疑惑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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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城中虽然没有大规模出现百虺攻击,可每天都有人被毒虫咬伤,”小碎迅速分析着局势,给祁北出主意,“叫我看,风临城现在最危险的敌人暂时不是乱石山,也不是西极渊。星辰塔主封印回转刀,多拿已经没办法继续召唤更多的百虺了。再加上玄宸她时时刻刻监视着乱石山最新动静,对付金鱼族亡灵暂时可以往后一放。”
小碎补充:“话说回来,最近两天只看到徐奕,没见到辛林。他们两个可能在分头寻找十金乌阵。这样做吧,也好也不好。虽然能够加快寻找的速度,但是从已经挖出来的几尊石像,我们都知道这任务非常危险,又是毒蚂蚁,又是乱石山的鬼车,不知道挖掘其他石像的时候还会发生什么。虽然没有找到全套的金乌石像来重启十金乌阵,可十金乌阵就是用来巩固城防、将百虺拦在外面的。既然百虺的源头已经切断,我们甚至可以缓一缓重启十金乌阵的事情。”
经过一番缜密分析,他结论很快的出来:“当务之急是想办法除掉已经进来城里的百虺,尤其不能让毒虫聚集成大片。”
“哦。”
祁北往外蹦出了单个字,与小碎一股脑儿的详细分析很不搭。
有什么办法呢。小碎早就注意到了,这两日的祁北干劲儿很不足。加上从多拿口中逼问出来的,两人手上掌握的信息仍旧不算多也不算少,成功封印了回转刀,百虺虽然不会增加,可已经进城的仍没除掉;乱石山和太史府一团糟糕的过往还没能理顺清楚;主人提醒过务必要小心的七杀棋迟迟没出现,不知道隐藏在哪个角落;还有就是,祁北擅自答应百灵夫人寻找御官,整个事儿仍旧八字没一撇。
面对堆积如山的任务,祁北却一眼两眼三眼持续望天。
“祁北!”小碎从背后拍他肩膀,“你在想什么啊?我刚才说的你有听到吗?”
“小碎,”祁北的脑子只被一件事情盘踞,小碎对城中危局的分析当然没能听进去,他按奈不住心中痒痒,张口闭口好几次,还是决定把话说出来,“你知道怎么送花才是正确的送法吗?”
是了。所有人都在担心风临城的安危,唯一可能能够左右全局的祁北却在开各种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