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天不遂人愿。
前去云府传召独孤夜雪的内侍,才去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宣王府中,便传出小世子夭折的消息。
彼时,独孤夜雪已经出了云府,尚未到达宣王府。
独孤夜雪暗自思量,既然自己已经出了云府,不如就让内侍抬着轿子入宫。
一路来到承乾殿,只见云箫与夏天睿的神情俱是萧索哀伤,很显然,他们已经收到了宣王府的消息。
沉默的大殿中,时间静得令人心慌。
独孤夜雪望着夏天睿与云箫,悲悯地劝道:
“请皇上与皇后娘娘节哀,御医们……已经尽力了,不管怎么样,他们保住了宣王妃的性命,小世子福薄,也是天意……”
夏天睿的唇畔,忽然漾起一抹漠然的笑意,他的目光,像一把寒冷的剑,笔直地定在独孤夜雪满是悲悯的脸颊上,他用无比低沉的声音,对独孤夜雪道:
“国师可知……这一切,也许并非天意?”
独孤夜雪闻言,神色一顿,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云箫。
那极短的目光接触,已经足够云箫向独孤夜雪传递信息了。
在这一刹那,有无数惊涛掠过独孤夜雪的心头,亦有无数的猜测从他的脑海中闪过,他微微蹙眉,十分镇定地说道:
“皇上,一切尚未分明,敌我亦是难辨,切不可太过着急!我们越是能沉得住气,对手反而越容易自己跳出来!”
话是这么说没错,然而,怕就怕,沉不住气的,不是帝后,而是原本应该与帝后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人。
思及此,夏天睿不禁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他一字一字地反问道:
“那国师……现在可有法子,助朕稳住沉浸在丧子之痛中的宣王?让他也同朕与皇后一样,忍着等那个对手自己跳出来?!”
“这……”独孤夜雪语滞。
这边,夏天睿接着说道:
“国师可有想过,宣王骤然丧子,他第一个怀疑的人,会是谁?是朕?还是皇后?!这一招引帝后入局的离间计,何其阴狠?!”
说到最后一句,夏天睿的愤怒,再也无法克制,他猛然站起身来,吓了云箫一大跳。
云箫赶忙跟着站起身来,一把抓住夏天睿的胳膊,急急安慰道: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臣妾都不会退缩,事已至此,若是宣王硬要追究,那便是臣妾与宣王妃处不来,是臣妾暗中向皇上进了谗言,是臣妾有违妇德……总之,一切与皇上无关,我们一定能暂时稳住宣王的,我们……”
然而,云箫的话尚未说完,夏天睿便挥手打断她的话。
“没有用的,那个女人,压根就是冲着朕来的!你以为,她真的只是记恨妯娌间的恩怨吗?她的最终目的,就是要逼朕交出所谓的楼兰国宝,她恨不得把这大夏国的皇宫翻个底朝天,你去认了,又有何用?!你今天认了这一桩,明天还有下一桩,你认得完吗?没用的……呵呵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