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睿这话说得极重,宣王见状,知道一切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他只好将桌子上的小布袋摸过来,郑重地捧在手心里,朝着夏天睿叩首,道:
“荣辉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王到底还是妥协了。
其实,对于宣王而言,只要夏天睿不逼迫他处死封羽或者休掉封羽,他都可以接受。
至于子嗣,别的女子可以为他生,宗室里的孩子也可以过继,再不济,将来他皇兄看他可怜,说不定会送个皇子给他。
他所能顾的,只有眼下。
就在这时,上头传来夏天睿的咳嗽声,宣王拉回自己浮动的思绪,抬首关切地问道:
“二哥,你的龙体还没有好吗?”
夏天睿原本就是装病,此刻不过是气息不畅,并无大碍,但是,在宣王面前,他还是得把这场戏演圆满,他放下掩面咳嗽的手,回道:
“朕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御医说,朕这是热咳,仔细养着,不动气就行了,你也不必替朕担心,朕的身体,朕自己心里有数……”
宣王闻言,放下心来:
“那二哥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向二哥请安。”
夏天睿朝着他挥了挥手,便没有再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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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夏天睿依旧歇在中宫的寝殿。
众人早知道皇帝要来,在内殿备足了冰块,即使没有宫人摇扇,内殿也十分凉爽。
用过晚膳之后,夏天睿只着了一件明黄的睡衣,倚在榻上,云箫将刚刚剥好的一小碗葡萄递了过去,又细细嘱咐道:
“今天冰镇的新鲜葡萄,一点也不酸,但是,你只能吃一碗,别贪凉!”
夏天睿朝着云箫微微一笑,伸手接过,拿起勺子,挑起中间最大的一颗,送到云箫嘴里,道:
“你剥了半天葡萄皮,还只让吃一碗,是嫌弃麻烦,不想剥了吧!我全喂给你吃,让你再给我剥一碗,看你下次还要不要亲力亲为?这种事情,你唤个侍女进来做不就好了,看你这满手水……”
云箫吃了这一口,接着白了他一眼,伸手将碗推到他面前,嗔道:
“你休想,臣妾才懒得再剥!臣妾只是不喜欢宫人们来这里打扰我们夫妻相处,被人拿眼睛瞧着,顶不舒服的,寻常人家夫妻坐在一起说私密话的时候,便是公婆也不会来听!”
夏天睿闻言,笑出了声。
他几口吃完手中的葡萄,然后,搂过云箫,深深地吻她。
云箫只觉得,夏日夜晚刚刚被冰块驱散的热气,再次卷土重来。
他的吻,深情而霸道,甚至有点不讲道理。
可是,云箫却品出了深藏其中的不安。
云箫望着夏天睿,轻柔地问道:
“听说,今日,宣王进宫来见你了……他又惹你生气了吗?”
夏天睿神色一暗。
云箫见状,又道:“你不是答应过我,不管宣王说什么,你都不生他气的吗?”
夏天睿叹了口气,握住云箫的手,道:“我是不想生气,可是,我一瞧见他那副样子,就控制不住的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