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蓦然回首，那人却以趴下

    

    将军百战死，枯骨无人知。

    足以载入奥斯德兰史册的一场血腥战役，起始于黑暗，泯灭于无声。

    饶是心志坚定的凯尔，也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前一晚上还在喊杀震天的战场中挥斥方遒，现在却要像个乖宝宝一样坐在道格拉斯家的小饭桌上，吃着温丽姑妈做的温馨早餐。

    这种巨大的落差感，让凯尔整个人都有些不在状态。

    温丽姑妈看着凯尔迷迷糊糊的模样，立刻揉了揉凯尔的脑袋温柔的笑道：“不用紧张的，小卡，只是去市政厅帮忙实习而已，弗农快跟小卡说说，到了里面都需要注意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在市政厅里当过职，”看着面对自己就变成母暴龙的老婆，道格拉斯不满的小声咕哝了几句后咳嗽了几下才说道：“记住一句话，少说话多听多看。”

    凯尔一脸黑线的点了点头，这话简直就是职场版的“多喝热水”。

    吃完饭后，凯尔就在道格拉斯一家的陪同下前往市政大厅。

    凯尔本意是这么冷的天根本就不需要全家出动，但温丽姑妈坚持如此，就连小胖子罗格也是一脸的雀跃，他才瞬间明白，这哪里是为了送他，分明就是为了凑热闹，要怪就怪这个时代的娱乐实在是太少之又少了。

    在温丽姑妈的温情注视下，凯尔走进了庄严肃穆的市政大厅，无视了大厅中来来往往人们狐疑的目光。

    将来自市长大人的举荐信直接递给了门口的招待员，在后者再三确认信件的真伪后，就带着凯尔走进了他所要工作的场所——图书馆。

    市政厅的图书馆目前仅仅属于市长大人的私人图书馆，但却允许对外开放，只要是市政厅的职员就可以免费办理一张读书卡，只是来这里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不过凯尔倒是很喜欢，因为这里可以说是附近藏书最全的地方了。

    毕竟为了讨好市长大人，每年大大小小的商人们都会买上几本到数十本“好看”且不重样的书本送过来，毕竟在这个以文盲为荣的时代，为了适应潮流，就连书都一个比一个包装华丽，而里面的内容文字没多少个，精致细腻的插图倒是几乎几页就有一大幅，让凯尔刚开始还以为这是幼儿看图识故事。

    凯尔的工作也很简单，抄写记录员。

    就是将一些即将损毁或老旧的书籍重新誊写一遍备好，以备书本毁坏时备用。

    接下来的日子就显得有些平淡无奇了，既没有入场萌新想的那般波澜壮阔，也没有腹黑者所思的那般诡谲多诈，甚至就连之前在自己病榻前轻声细语的市长大人都没出现在他的面前一次。

    反过来静心思考也就明白了，其实这才是现实的主流。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在任何的职场体系中，基本上所有人都是眼睛向上看，除了个人感情因素外，又有几个领导会过多关注一个默默无闻的下属，有这时间还不如多琢磨琢磨自己头上的大佬们。

    领导也是人，在单位里，你脑子想什么，其实领导也一样。

    当然，你非要脑洞大开，那就是另说了。

    以前是没书可看，现在书多了，自然是废寝忘食的看。

    凯尔首先最感兴趣的就是这个世界的历史。

    虽然在老祖母那看过《奥斯德兰魔法帝国编年史》，又在小姑娘那里学习了一点“近代史”，但依旧看得凯尔对当下的历史进程是云里雾里的，尤其是魔法帝国的毁灭到博邦王朝的建立，还有博邦王朝的分裂到帝国的崛起，这两个历史截断让凯尔完全就不知所以。

    这回有了足够的文献后，小术士才第一次对这个世界的“近代史”有了一个近乎全面的了解。

    虽然这个世界，曾经出现过已经达到星际时代，甚至是横跨位面的魔法文明，也就是从老祖母那里知道的奥瑟魔法帝国。

    但随着席卷整个大陆生灵的枯萎病，导致文明大倒退，这段辉煌的历史早就被时间所封存，即使偶有零星也被现在的人视为传说野闻。

    现如今的奥斯德兰世界的科技水平刨除那些怪力乱神，差不多也就和地球欧洲中世纪持平。

    而且有趣的一点就是，虽然小术士已经亲眼见到了如水鬼，鼠人，九头蜥等魔法生物，但在整个资料书籍中根本就没有它们的记载，全篇都是在主写人类，充其量会有矮人、侏儒等被称之为“亚人”的存在。

    偶有提起预言或是诅咒的，但也语焉不详，寥寥几笔就略过去了。

    要不是凯尔亲眼看到了灰色原野和莫德海姆地下城，而自己本身又是一个证明，否则他也会相信魔法，异怪啥的都是些乡村愚夫的酒后醉话了。

    果然是尽信书，则不如无书。

    现在奥斯德兰的人类主要分为两种：博邦人和威尔曼人。

    博邦人长相多元化，因为民族大融合，但多皮肤呈现白色，毛发呈大波浪且较为细软，发色多以红、黄、棕为主，但也有其他的颜色甚至是彩色，面部轮廓要显得柔和一些，大部分博邦人年轻时脸上多多少少会有一些雀斑，像道格拉斯姑父就是典型的博邦人。

    而威尔曼人从外貌来看，确实和博邦人有着很大的区别，虽然威尔曼从骨骼上来看，同样粗大，在凯尔眼里同样属于高加索人种，五官轮廓分明，不像亚洲人那么扁平，但肤色却要偏棕色，虽然不明显，但和奶白奶白的纯种博邦人比，那还是差了好几个色度，这就好比是新鲜牛奶和加了杏仁露的牛奶的区别，一打眼就能分辨出来，其次就是毛发，和博邦人的天然卷不同，威尔曼人的头发属于黑长直型，头发和眼眸都是纯黑色或黑褐色。

    虽然威尔曼人内部使用的官方文字和历法都是继承了博邦王朝，和北方诸国“书同文，车同轨”，但还是拥有很多不一样的文化和习俗。

    首先就是信仰——在北方诸国，他们统一信仰的是星晨教会，其历法也是教会历，也就是第一代教皇神圣多拿接受圣主权柄的那一日开始计算，认为“凡人隶属王权，而万物归于众神”，是神受王权，万物生灵天生就有它的社会阶级。

    而威尔曼人则信奉祖先和万物，认为万物有灵，每一个地方都有着它自己的神灵化身，比方花灵，泉水女神等等，但威尔曼人却认为万物平等，没有贵贱之分，唯一能衡量的就只有强大和弱小的区别，所以“凡人归于国王，诸神归于天地”，众神与凡人没有任何的区别，只是形态不同而已，他们坚信自己的祖先们会在天空中庇佑着自己，每一个威尔曼人只有经历过战争，并杀死被长官（往往是自己的父亲或兄长）所认可的敌人才会被认可成为男人。

    但北方诸国再怎么骂威尔曼人是南蛮子，也抵不过一个事实，那就是威尔曼人是当下无可厚非的大陆霸主，只要看看地图就能看出到，代表着威尔曼的黑色如今已经染黑了大半个奥斯德兰，其不足二分之一的北方则被大大小小十七个国家做占据。

    对于咄咄逼人的威尔曼帝国，也难怪整个北方都是对其充满敌意的。

    现在，凯尔看的书名叫做《黑色帝国的崛起》，写的就是威尔曼帝国军政改革的书籍，里面详细的介绍了威尔曼人从火龙群岛杀出后，是如何从原本人口不过三万，从七个小部落联盟逐渐走成今天大陆霸主地位的。

    首先，这个国家经过一系列的宫廷阴谋和血腥清洗之后，首先成为了第一个中央集权国家，而北方诸国还依旧处于分封制，各个贵族骑士拥有自己领地的绝对统治权，恩，中央集群制和贵族分封制，政治体系的落后。

    然后就是军队，在威尔曼已经出现职业军人的时候，北方诸国还在施行战时为兵平时为民的民兵制度，虽然佣兵团的出现大大缓解了北方诸国的军事短板，但要是不加以改正的话，这种差距只会与拉越远。

    恩，还有庄园主代表的贵族势力和新兴的工厂主为代表的各个商会商人们的矛盾……

    不过温尔斯顿这边已经出现了资本主义萌芽，其解放生产力的跨度有些大啊，这会不会成为北方崛起的契机呢？

    就在小术士一边看书一边对比着双方的差距的时候，殊不知一个人影正蹑手蹑脚的从背后走来，待靠近之后，才猛地扑向还沉迷在自己世界之中的小术士。

    “抓到你了，你这该死的黑头发的混蛋！”扑来的人影咬牙切齿的喊道。

    突兀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猛然感觉背后有人撞来的小术士，几乎是下意识的将手中比砖头还趁手的厚重书本抡了过去。

    先是“呯”的一声，随后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刚从沉思的泥潭中拔出自己思绪的凯尔这才愕然的看清被自己砸倒的是谁，以及站在门口正捂着小嘴的伊迪斯和面部表情还没来得及从微笑转变成愕然，眼角抽搐的斯内普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