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金不在,这座淮海城内没有一个人是于擒虎的对手,怎样解决这件事就成了一个难题,所以当宁北说出这句话之后,杨春来等人全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陈风苍白的面容泛着青色,他出身大俞院,而且结业之后还能够得到前往儒院修行的资格,其本身的天赋毋庸置疑。
所以即便是在悲痛当中,他依旧是听懂了宁北的意思。
官印。
国运。
强行换取足以匹敌大修行者的强横力量,但如此作为需要付出高额代价,这个代价可能是陈文礼的生命,最好的情况,也会付出半数的寿命才行。
他张了张嘴,目光苦涩的望着城楼之上的于擒虎,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转身向着府衙之外掠去。
这件事当然不能怪责于他,无论怎么看也怪不到他的身上,可愧疚被悲痛这些复杂情绪可不管你是不是无辜无心,就像浪潮一样不停地拍打着,让人喘不过气。
“我们的时间不多,有什么话等这件事结束之后再说。”宁北看了一眼四周那些不知所措的府衙官员,开口说道。
然后就朝着陈文礼所在的房间赶了过去。
陆海棠追上去与他并肩走着,虽说张大全和这些魔教之人全都已经被他解决,可是否还有漏网之鱼谁也不清楚,在这种时候还是小心为上。
天蛟身上已经渐渐出现了伤势,皮肤破裂,鳞片也在向下脱落,之前面对那些锁链只需要轻轻一甩就可以将其破碎,可现在却需要花费很大力气才可以做到。
大阵在运转,无数锁链如同树枝藤蔓在疯狂 抽动着。
如此下去不需要于擒虎动手,单单只是凭借封天锁龙大阵的力量都足以镇压天骄。
“即便是陈文礼动用了官印的力量增强自身,想要胜过于擒虎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房门之前,陆海棠抬手按住了宁北想要推门的手臂,侧目看着他说道。
宁北点了点头,道:“陈文礼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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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只是七品县令,即便是拼死所能够调动的国运之力也不会太多,只能勉强达到承圣门槛,面对一般大修行者或许可以周旋,但面对于擒虎这样成名已久的大儒,他胜不过。”
他手臂用力想要将门推开,却被陆海棠用力抓住动弹不得。
陆海棠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问道:“所以你打算以自己为媒介,调动更多国运?”
宁北避开他的目光,沉默了下来没有说话。
宁北拥有着能够调动国运的能力,但这并不代表着可以肆无忌惮,所能够使用多少要看他身体能够承受的强度,没有锦绣阁的特殊环境,在这样的地方指望国运会产生灵智包容修复于他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想要插手这场战斗那就需要大修行者级别的力量,哪怕陈文礼为主承担绝大多数的反噬,剩下的残存部分也不是宁北能够承受的住的。
天蛟在空中翻涌,无数雨水雷电与锁链碰触对抗,于擒虎不知何时取出了一张白纸横放在了身前半空当中,提笔正在飞速写着什么。
到了大修行者这样的境界已经不需要再以白纸为媒介,可以直接调动灵气在天地之间书写,此刻于擒虎竟然用上了白纸,那就证明他所需要释放的招式,无比强大。
强大到了即便是大儒也需要以实体为媒介才能够施展的出。
陆海棠看着这一幕,叹了一口放下了手臂说道:“你的身体状况如何你我都很清楚,目前来说有着浩然气的帮助可保无忧,可伴随着日后境界提升浩然气再也没办法帮你修复,你这一生最多只能修行到第四境,若要强行破境,变数太多太多。”
宁北咧了咧嘴,轻轻地推开屋门,抬起另一只手掌拍了拍陆海棠的肩膀,微笑道:“我这些年看过了这世间所有的书,用十几年的时间看遍了沧海桑田,书上的内容就只是文字,哪怕成像于识海也终归不如亲身经历来的透彻,这是神朝,而我既然是神皇的侄子那就该承担起肩负这些百姓的责任。”
“还记得我在儒林路许下的宏愿吗?那可不只是说说而已,师兄这些年总是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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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言出必践,既然说出了口,那就要做到才行,至于这过程中会遇到什么困难,打碎就是。”
陆海棠靠在门前,那张最是完美的脸上闪过了一抹遗憾。
在其身后,那代表了国运的金色光亮再度亮起,如萤火,如烛光,如烈日。
......
......
城门之前,于擒虎正在提笔飞速写着,他不打算在这件事上拖太久时间,尽早解决也免得生出变数,他深知寇长秋固然强大,但面对已经走上了神虚道路的赵三金,最多只能阻拦半个时辰。
可正在奋笔疾书的他手上动作却忽然停顿了一瞬,因为此刻从城楼下方传来了一道声音。
带着颤音,不敢置信,还有浓浓的失望。
“师父。”
就只有两个字,并不是不想在说什么,而是心绪的崩溃让陈风此刻就只能说出这两句话来。
于擒虎停下了笔,那张白纸在半空当中轻轻飘着,一阵阵风从四周拂过,翘起了边缘一角。
“小风。”
于擒虎沉默了一会儿,身上的儒衫随风而动,他并没有低头,却也没有继续动笔。
陈风跪在了地上,抬头茫然的看着他,不解问道:“师父,为什么啊?”
他的声音很沙哑,带着哭腔,抬头的瞬间通红的双眼早已经是抑制不住的流下了眼泪,这些年来在大俞院的教导,终日师徒二人形影不离,对于陈风来说,于擒虎和他父亲一样,都是这个世上他最信任和亲近的人。
可现在这个人却亲手算计了他,而且还要镇压河神,妄图水淹整座武陵郡。
于擒虎的目光低垂着,苍老的声音中似乎也藏着一抹愧疚:“小风,这世上远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为师这些年教了你很多,今日就最后教你一件事。”
他低头看着陈风,叹气道:“哪怕是对最亲近的人,也要有所防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