鄞诺抱着温小筠穿过间房,经过七扭八歪趴伏在餐桌上昏迷不醒的滕县官吏们时,脚步忽然一顿。
他只觉得怀里的温小筠热得像个小火炉,低头看去,却见温小筠两颊通红,鼻息紊乱急促,紧闭的眼皮下,眼珠不安的游动。
鄞诺心头一凉,挪出托着温小筠脖颈的那只手来,按住她脖颈处动脉,用力按压。
在断出温小筠所中之毒到底为何物后,鄞诺修长的手指惊悸的颤抖了一下。
又特么的是椿药!
鄞诺实在恨透这烂俗又下作的手段。
但此时此刻,生气也于事无补,必须要尽快解决温小筠身上的毒才行。
这不是一般的椿药,这种药效强力的椿药,若是任由其胡乱发展,却又无法“纾解”时,几乎能取人性命。可若瞬时给他找个女人自由“纾解”,也同样会对身体造成不能弥补的伤害。
尤其是对温小筠这样年纪小,身子虚,体能弱的小男人。
鄞诺眉头紧紧拧成一团,抬头环视周遭四维。
如果是寻常椿药,花楼里的人未必有解药。因为不会对身体造成多么严重的伤害。
可是这一种却不然,这种药阴损至极,根本不会给寻常客人服用。否则便是杀鸡取卵,自砸招牌。万一有人误服,如果没有解药,造成的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所以施药人身上,很大概率会同时带着解药。
而有条件给温小筠下药的就是给她奉酒的那名年轻女妓。
想到这里,鄞诺立刻转身走回卧房。
里面两个女妓依旧一个趴伏在床上,一个瘫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鄞诺转身抬脚踢着关上了房门,以防后面有人偷袭,这才走到地上那个女妓近前,单膝跪地? 将温小筠侧着身的放在曲起的腿上。
她之前喝了不少酒,万一那该死的药与酒掺和在一起,叫她撑不住的吐出来? 仰面的姿势就很有被呛住的危险。
像是经不住体内药力的折磨,倚靠着鄞诺大腿上的温小筠痛苦的皱起眉,身体也不受控制的扭转起来。
她这一动不要紧? 猛地挥起的手肘正好撞在鄞诺的要害处。
“呃···”鄞诺的脸腾地就绿了? 额头上的汗瞬时如雨下。
他又疼又急? 可是又顾不得自己。
温小筠现在的程度还不算真正发作,若是真到了那一步? 即便吃下解药,身体也会受到严重的损伤。
所以他根本顾不得自己的伤痛? 俯下身一只手死死圈住温小筠的身体? 叫她不能再胡乱动。
另一只手飞快探出,去搜女妓的衣袖。
根据鄞诺的猜测,温小筠喝酒初期? 应当是没有中毒的。
温小筠喝酒后,有足够的长的一段时间? 没有任何反应。药性那么强的椿药? 若是与酒水共饮? 绝对拖不到现在才发作。
所以下药的真正时间应该是在女妓头发忽然被温小筠前襟扣子缠住之前不久。
而当时自己就坐在温小筠身边? 若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温小筠的饭菜酒食中掺进药粉,只可能利用袖里的机关。
事实也正如鄞诺猜想的那般,就在小女妓的两个袖子里,鄞诺都发现了暗兜。
鄞诺仔细翻找,最终从里面找到两个小纸包。
两包纸的颜色不一样,一个用的是红纸,一个用的是白纸。
这倒难不倒闯荡江湖的资深玩家鄞诺小同学。
他只是简单嗅了嗅? 就分出了红色的那一包是解药。
单手捻开纸包,鄞诺扶起温小筠,想要给她灌下去。
却不想此时的温小筠体温更热,意识更加混乱了。
尽管被他用铁钳一般坚硬的手臂紧紧箍住,她的身子还是在激烈的挣扎扭动着。
死死闭着眼睛,紧咬着牙关,头更是左右甩动的厉害,泥鳅一般钻来钻去,叫鄞诺根本无从下手。
鄞诺急得大颗大颗的汗珠只从颌角滚落。
此时已到了十万火急的时刻,再慢一点,温小筠体内药性就要完全发作。
他再顾不得多想,仰头抄手,将红纸内药粉全部倒进自己口中,而后一手按住温小筠的肩膀,一手掐住她的下颌,用力一捏,最后附身而下,亲自撬开她的牙关,将药粉用力推了进去。
似是被鄞诺卯足了劲的力气弄痛了,半昏迷中的温小筠更加激烈的挣扎起来,她双手发了疯一样乱抓乱挥,双腿也奋力的踢个不停。
口里更是反抗到了极限,一点药粉也不想吞的样子。
鄞诺没有想到,被毒性支配的温小筠竟然会爆发出这么强劲的力量,几乎要将半跪在地的他向后推出一个大大的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