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云朗正听到关键处,紧张得双手不自觉的攥了又攥。听到温小筠搁这卖了个关子,好悬急得没站起来,“什么关键问题?”他迫不及待的追问。
杨洲也不由自主的有些紧张起来,粗黑的眉毛几乎拧成了一团,瞪着眼睛看着温小筠,恨不得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把所有的话都一股脑的倒出来。
其实,杨洲平常也算是个很能沉得住气的人。只是这一次他总有非常不祥的预感。
虽然林南兑银案与他并无什么直接的关联,但他就是感觉似乎有哪里非常不对劲儿。
就好像前面有个看不见的大坑,只等他一个不留神啪叽一下狠狠摔个大跟头。
又好像一柄看不见的利剑,正被一根头发丝堪堪悬在他头道:“大人,属下在登记五贯钱案时,特别记录了林南家里可疑官银的详情。
林南最初兑银的地方,并不在他家里。熔炼碎银的小作坊也不在他家里。
是在他家一处店面后院的院中院里。”
“院中院?”符云朗一面按照温小筠的指点翻看着证言证物记录文册,一面疑惑出声。
温小筠点点头,“之所以被称为院中院,是因为外人根本找不到那处院子的入口。虽然就在一个大院子里,但是那里设计极为精巧,隐蔽性极强。
也是如此,林南才放心在那里处理赃款赃银。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前两天,院中院的烟囱突然堵了,不能正常操作。碍于赃银的危险性,林南必须及时消除掉上面印记才能真正放心。所以后面林南就带着院中院的赃银回了家。
他想着反正运一次也是运,不如顺便把所有现银都一次搬回家,以后调动取用也方便些。
如此他家住宅里的账房才会有那么多现银。
显然,闯进他家的那些贼人,对于这一切,都十分清楚。
他们知道林南家里有赃银,知道他所有的动向,想法,甚至他家里的人手安排都知道一清二楚。
而林南这个人做事一向谨慎仔细,尤其是涉及赃银的买卖,更是只有两三个心腹才知道。
因为消息一旦走漏,黑白两道都会要他的命。
黑道要他的命,是因为他横摆一杠子,半路抢了兑赃银黑市的生意。
白道要他的命,是因为销赃买赃都是重罪,一旦被查获。不仅要没收全部财产,更会治他一个难以承受的重罪。”
符云朗一面听着温小筠的分析,一面快速浏览着证言记录。
听温小筠说完,他不觉抬起头来,看着温小筠追问道:“难道是林南的心腹出卖了他?”
温小筠眉梢微挑,淡然一笑,“凭着林南的为人,能跟着他一起干这种勾当的心腹,都是他们林家绝对能信任自己人。事后跟他核对,却确定了这一点。
销赃案一旦被漏出去,他那些实际真正去办事的心腹,谁也跑不了。所以他们自掘坟墓的可能性并不高。
但是还有一群人,对于林南买赃销赃的事,再清楚不过。”
温小筠分析到这里,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符云朗双眼倏然一亮,“温书吏是说那些卖赃银的人?!”
温小筠点点头,目光越发凝肃,“没错,那些卖赃银给林南的人,对于林家什么时候有大笔现银赃银,最清楚不过。”
杨洲脸色越来越黑,怒视着温小筠,咬着牙冷笑着说道,“他们卖银子,又要抢银子,不正是山贼黑吃黑的惯用伎俩吗?本官听你这么讲,怎么越来越觉得他们就是那些抢劫了官银的山贼呢?”
温小筠直起身,转头看向杨洲,不以为意的弯眸一笑,“杨大人说得不错,黑吃黑的确是山贼们管用的伎俩,但是参见前面属下说明的第一条,外地山贼是断不会准备得这般周密,而且还是在白天直接动手抢劫的。
在这个案子里,有贼人黑吃黑的习惯的是另一外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