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人都已经有所准备了,只有谭记不明所以而且偏偏他急于进地宫紧跟在徐大身后,这样徐大忽然闪开时候那狴犴就扑到了谭记身上。
王七麟以为凭谭记那针眼大小的胆子忽然看到这个足以乱真的上古凶兽一定会吓得嗷嗷尖叫,甚至嚎啕大哭。
可是事实上他高估这货的胆量了,这货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狴犴,白眼一翻晕倒在地!
这一幕让徐大傻了眼。
王七麟说道:“你负责扛着他。”
徐大叫道:“凭什么?不是七爷,咱们为啥非得带着他一起?”
王七麟冷笑道:“因为这孙子不是好鸟,他肯定有问题,不能放过他!必须得把他看守在眼皮底子下,以防止他放咱们冷箭!”
徐大说道:“行吧,那大爷唤醒他。”
好在谭记不是深度晕眩只是惊恐过度,徐大给了他两巴掌后很快醒了过来。
如果他再醒不过来,就要被抽碎脑袋了。
谭记被狴犴吓得亡魂丧胆,此后再不敢瞎积极,老老实实走在了最后头。
尽管之前来过一次,可再进入这片阴森广阔的建筑群王七麟还是抓瞎。
这次阁楼没有红灯笼亮起,他们往里走,后头的谭记嘀咕道:“七大爷徐大爷,你有没有感觉……感觉好像有什么在暗中窥伺着咱们?”
王七麟说道:“哦,没有。”
谢蛤蟆诧异的看了眼谭记,说道:“无量天尊,你的感知还挺敏锐,不错,暗中确实有东西在觊觎咱们,这东西怕是馋咱们的身子呢。”
徐大一惊:“咱碰到色中女鬼了?”
谢蛤蟆翻了个蛤蟆眼说道:“瞎说什么,老道的意思是它想夺取咱们身躯为自己所用!”
一听这话谭记懵了,他哭丧着脸缩着身子好像要钻到地里去。
就在这时候,一曲阴冷的戏剧声忽然响了起来,“……勿允之……要那老匹夫……报仇雪恨……”
声音一响,谭记脸上冷汗唰的就淌了下来。
他惊恐的叫道:“这是什么声音?!有鬼、有鬼!”
这戏剧声飘飘忽忽的响起,王七麟也给吓了一跳:“防备!”
但接着他反应过来,这和上次听到的声音不是差不多吗?
之前在阴阳坟地宫他们也听到过类似的戏曲声,不过是进入地宫后这声音便消失了,没想到如今在这里又听到了。
徐大倾听几句后笃定的说道:“还是《辕门斩子》!”
谢蛤蟆也在倾听,但他听的不是戏曲的内容,而是位置。
徐大声音落下后他的声音接着响起。
只见他一甩长袖喝道:“无量天尊,跟老道来!”
四个人快步追赶声音。
最终他们停下,王七麟抬头看,又是一座密檐塔!
有了上次的经验,徐大这次不是很害怕了。
密檐塔门口依然有龙日垂髫,他上去将之拉开了。
然后他脸上那轻松的表情好像结冰一样凝滞在脸上。
王七麟一把拉开他取而代之,他往里瞄了一眼,一股寒气猛然从他尾椎骨冲到脑门,脊梁上唰的渗出好几层白毛汗来:
只见在阁楼里,十几个披红挂彩衣服花花绿绿浑身黑白相间的戏子在穿行打斗,这些人手里拿刀持剑脸上抹着金银两色油彩,相貌狰狞!
而让他感到震惊的是,里面每一个人都好像是薄薄的一层影子般,就那么贴在墙壁上!
电影?!
显然不是!
徐大掀开龙日垂髫王七麟看到它们,它们也看到了王七麟。
这些油彩影子扭头看他。
有的是在正视他,这样的脸是扁平的;有的则是在扭头斜睨他,这样的脸只有一截出现在墙上。
总之,它们就像是二维世界的东西。
双方对视,王七麟感觉心神正在逐渐离体而去——像是被抽离出去!
但他已经踏步进入八品入神,心神永固,见神不坏!
心神仅仅摇曳了几下,随即便再度稳固如山。
谢蛤蟆一记符箓扔了进去,符箓飞入后化作一群飞鸟,于是这些油彩怪影便迅速消失了。
见此王七麟问道:“道爷,这是什么东西?”
谢蛤蟆说道:“皮影邪祟,它们是皮影成邪,你们见过皮影戏吧?它们就是那玩意儿。”
“正常时候它们被人所操纵,成为邪祟后它们便拥有了操纵人的能力。”
戏曲声正是从这里头传出来的,具体来说是从一块石头中传出来的。
谢蛤蟆指向这块石头说道:“七爷,我们终于见到了戏精。”
早在初入锦官城的时候他们便碰到了一桩关于戏班子的诡案,当时便是有人发现了一块会唱戏的石头,谢蛤蟆便说那是戏精,戏曲成精。
戏精没有什么特殊本事,王七麟觉得它们很像是留声机,很有意思,便主动走进了密檐塔想研究一下。
徐大和谢蛤蟆接着夹带谭记一起跟了进去。
谭记正在沉思,结果被人一步给推进了塔里。
他就跟被火烧了屁股一样猛的跳了起来:“你们干什么?找死吗?”
徐大面色不善的看着他说道:“你说什么?这是什么语气?又想挨抽——咦,这屋什么?既然这什么火阵这么可怕,那咱们还不赶紧跑路?”
王七麟说道:“跑不掉,这些黄鼠狼都会替命邪术,它们是在用自己的命堵门呢。”
一听这话徐大立马换了主意,他断然道:“那咱们赶紧灭掉门口的火!它们点燃龙日垂髫是想引燃这个火阵是不是?所以我们只要灭了火,即使出不去也没有危险!”
谢蛤蟆说道:“你若是这么想,那就中了它们圈套!”
“巽离燎天阵可不是靠外火来点燃,它的厉害之处在于,一旦阵成,便会自动燃烧。”
王七麟反应过来:“所以不管是黄鼠狼替命堵门还是它们点火烧门,都是为了拖延时间把咱们堵在屋子里等待巽离燎天阵布成?”
谢蛤蟆点头说道:“若老道推断没错,正是如此。”
谭记叫道:“你推断错了,不只是如此,这巽离燎天阵要靠毕方涎脂布设,而温度越高,毕方吐出涎脂的速度就越快!”
“它们点火是阳谋,我们去灭火那就会浪费时间,毕方有足够时间去吐出涎脂,我们若是不灭火,毕方吐出涎脂速度更快!”
“两杯鸩酒,自选一杯,这才是鸩王的手段!”
谢蛤蟆恍然道:“无量天尊,原来如此。”
听着不紧不慢的话,谭记要急疯了:“我都告诉你们事情多危急了,你们怎么一个两个的还当没事人呢?你们……”
他的话说到这里,地上有火花昙花一现。
火花昙花一现便消失,接着满地的毕方涎脂燃烧起来。
火焰冲天,王七麟顿时感觉热火扑面!
谢蛤蟆依然沉稳,他说道:“老道知道事情危急,可是遇到危机反而要冷静处理,情况越是危急就越要冷静。”
“你只想到从门口逃脱,却没有想过只要是阵就有阵眼就有生门,普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完全是死路的阵!”
“巽离燎天是大火燃烧,大火离不开大风,这里看起来是四面封闭,但一定会有一个通风之道,我们只要找到它便能安然离开。”
“而怎么找到这条通风之道呢?很简单,风吹火焰会摇晃,我们只要安心等待火焰烧起,便能找到它。”
说到这里他语重心长的对王七麟说:“七爷,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要慌乱不要绝望,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危机之下必有生机!”
大火烧起,一处角落中的火焰向外喷涌。
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