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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往那一坐,通身散发着权倾天下的帝王霸气,很有威慑力!
与倾颜同坐在下首的,便是前朝、倾医阁、京中大夫中的代表人物了。
只不过倾颜是倾医阁阁主,她与朝中那些有地位的大臣一样,是靠前坐着的。
哪怕倾颜有了身孕,她也是挺直了腰板坐在下首前方。
紧接着,她就像是大人物就职前的演说,视线扫视了全场一圈。
而后牵了牵唇,“这些日子,京中盛传倾医阁管事不作为,倾医阁的医药漫天要价,堪比抢钱。”
“对此,我觉得很有必要召集医学界、前朝的佼佼者,把事情都挑明了说。”
“现在,大家有什么异议,都可以在此提出,我们倾医阁定会解答诸位心中的疑问。”
语音刚落,在座所有人面面相觑,没人敢第一个出来质问些什么。
这些人能混到这个份上,那都是在职场和官场上摸爬滚打好些年的代表人物,是人精中的人精。
尤其是皇帝陛下都在上首坐着,这不明摆着给倾嫔坐镇么?
见没人开口提问,倾颜又扫了众人一眼。
这些人背面瞎琢磨,议论纷纷,当面倒是都怂了。
一个个的,面上还带着职业般的微笑。
倾颜面上也带着温和又疏离的浅笑,“我今日召你们来,本就是来解决事情的,诸位却一句话都不说,这哪成?”
“有什么质疑,你们可以大胆地提出来,别散了场子后,届时又是上奏折,又是告御状,又是背后戳人脊梁骨,说我带着倾医阁一众御医抢钱,那我与倾医阁的同僚们可真是冤枉呐!”
此话一出,整个大厅内就传出一声冷哼。
倾颜与众人闻声望去,就见发出此声的是刘世航,也就是柔贵妃的父亲。
接着,就听刘世航道:“倾嫔娘娘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之前你们倾医阁拿病人练手时,免费在宫中与京中给人治病。”
“现在你们倾医阁医术练上来了,不继续免费也就算了,给人治病动不动就要几千上万两银子,搞得人家都以为朝廷不作为,家里没点底,非富即贵的人还不敢找倾医阁治病了。”
另一名大臣附和:“就是,当初开倾医阁时,说得是真好听,要让北临国的医学更好的发展,让老百姓们有病可医。”
“可是现在呢,倾医阁是赚得盆满钵满,老百姓还不是照样没钱治病?”
有了这两位开口,其余的一些大夫啊,大臣啊,如同打开了话匣,纷纷在那附和,怨气四生,戾气颇深。
还有些比较胆小的,就是很保守的在那议论纷纷。
他们听似保持中立,实则也是不服倾医阁呢。
倾颜听了后,面色淡然。
她今儿开这个座谈会,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也早就料到会有这种场面。
有事说事,什么事说开了就好。
最怕的就是那种闷在心里,背后使绊子,指指点点的那种。
至于柔贵妃的父亲刘世航,不管这位出于什么目的,有话直说比使阴招要好。
待众人说得差不多时,倾颜沉声道:“诸位这些问题和质疑都问的很好,但有一点,我已经说了不止一遍了,在倾医阁,只有倾医阁阁主,没有什么倾嫔。”
“还有,不要张口闭口就是‘你们倾医阁’,倾医阁是朝廷的,是北临国的,不是我和御医们的,更不是我一个人的!”
说到这,她转头看了眼曹御医,“好了,现在有请倾医阁的曹御医和程御医为大家解答疑问。”
得到倾颜的指示,程御医和曹御医站起来,走到了中间。
曹御医道:“针对刘大人与诸位的疑问,我想大家肯定是对倾医阁有所误会,既然有误会,那我们就有必要澄清一下。”
“首先,刘大人说我们一开始免费给人医治,现在却要收费了。”
“最开始,我们免费给人医治时,由于一些治疗法子是初次实行,但即使是那样,我们治愈的把握也比以前的太医院要高,甚至超过京城多数医馆。”
“治愈后来渐渐收费,这个就很好说了,毕竟我们倾医阁是以学府、就医为一体的地方,而不是做慈善的,我们内部每天需要银子去经营。”
“如果一直免费下去,我相信用不了多久,药库里的药就会用完,甚至国库都会亏空,再说了,没有哪条北临例律说是不允许赚银子吧?”
“另外,关于倾医阁给人治病动辄几千上万两银子,我想这只是一些个别,倾医阁也有几个铜板,几两银子,一副药就能治好的病,老百姓怎就治不起病了?
“所以,我希望诸位不要拿个例代表整个倾医阁!”
说到这,曹御医微微击掌,就有倾医阁的药童搬了个类似于画板架的东西进来。
然后,程御医夹了一本册子在画板上,相当于古代版的ppt。
程御医:“现在,我们来说说倾医阁的重金医治病例,比如去年中旬的时候,京城的商贾赵员外是个做丝绸买卖的。”
“都说好汉多娶妻,赵员外由于财大气粗,不过四十多岁,就娶了四十多房妻妾,日子过得美是美,但他才四十多岁,肾就不行了。”
“于是,我们给他做了肾脏移植术,收了他两万两白银,其中一万两千两,是用来买一个合适的肾脏,且那个捐赠肾脏的人,还是赵员外的一个亲戚。”
“还有五千两,是花在赵员外医治的药材,以及身体恢复的药材上,还有就是倾医阁御医们的月俸银子上。”
“亲人尚且要收钱才捐赠肾脏,这么大的一个病情,我们倾医阁也就挣了三千两白银。”
“据我目前所知,京中的医馆给人治病,除去成本和人力,起码都是在本钱的基础上多赚五倍的银子,碰到严重一点的病情,在成本上赚十倍的都有,甚至,有些人花了许多银子,最后还人财两空。”
“就拿那赵员外来说,他之前在京城好几家医馆都看过病,几年来,他零零碎碎加起来也花了三万多两银子,病情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这次我们帮他治好了病,他高兴得不得了,还非要多给我们两万两银子,我们都没要,最后他只好送了我们许多丝绸,阁主让我们全都冲国库了。”
“所以我就搞不懂了,我们倾医阁收费低,连病人都觉得值得,诸位怎的有如此大的意见?”
这意思就是:人家病人都没说什么,你们在这逼逼叨叨什么呢?
曹御医和程御医的一番解释,听得众人无话可说。
只有个别人囔囔着要看册子上的详细单子。
最后一看,有条有理有据,也是什么话都没了。
在众人没话说时,温相朝一名京中请来的大夫淡淡扫了一眼。
然后,就见那名大夫起身,道:“这些治病的暂且不说,先说说那个‘急救保命丹’卖一万两白银是怎么回事?”
倾颜和皇帝本来是坐在那儿压场子的,关键时候总结几句就行了。
如今前面还没说清楚,这位就提另一档子事,嬴湛就不乐意了。
一直沉默的他看似随意地道:“怎么,没理就不说了,开始转移话茬?”
虽然他的语气淡淡的,却让人察觉出他的不悦。
那名大夫本就是民间请来的,还没同皇帝打过交道。
吓得立马就慌了,“那,那什么,之前的事情不是都说好了?”
嬴湛眼神犀利地扫向那名大夫,“谁说说好了,你哪只耳朵听见说好了?”
说着,他的目光扫了全场一圈,嗓音浑厚,“关于倾医阁治病收费,以及收多少费用,诸位可还有异议?”
众人:“......”
帝王一开口,整个厅内的氛围就不一样了。
原本议论纷纷的大厅,登时就鸦雀无声。
“好。”嬴湛微微颌首,朝那名向“急救保命丹”提出异议的大夫道:“你接着说。”
那名大夫坐在那直打摆子,大脑一片空白,早就没了一开始找茬的样子。
隔了好一会,他收到了来自帝王不耐烦的死亡凝视。
吓得他立马紧张地回:“皇,皇上,小,小的忘记说什么了。”
嬴湛神色淡然,转而问其余人,“适才他说了什么,尔等可记得?”
“回皇上的话,他说的是‘急救保命丹’的价格太贵。”曹御医提道。
语音刚落,那名大夫就支支吾吾地道:“是,是,是吗?我,我说过这样的话?”
这明显是怕皇帝陛下治他的罪,吓得连自个说过的话都不想认了,搁这装疯卖傻呢。
倾颜见那大夫一脸怂样,觉得好气又好笑,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罢了。
温相见了后,暗自摇头,想说真是个没出息的。
就在这时,另一个大夫起身了。
倾颜转头一看,就见一名身板挺直的中年男子起身。
这位眼睛炯炯有神,五官端正,瞧着倒是人模人样的。
只听中年男人犀利发问:“一颗药丸就卖出万两白银,简直比黄金还要贵,如此漫天要价,到底是朝廷在要价,还是倾医阁的诸位管事,亦或者是阁主在要价。”
“我希望朝廷和倾医阁能给我们,给老百姓们一个交代,毕竟,我们每年的税不是白交的,我们的血汗钱,也不是用来养一些贪墨之徒,更不是让人借此敛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