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大婚,传闻曾迷倒国师的当事人兰溶月次日清晨,亲自为家人做了一顿早膳,吃过早膳后,兰溶月一袭盛装前往月光湖。
马车走过,一路上议论纷纷。
“这不是镇国将军府的马车吗?”
“不错,上面坐的就是兰小姐,今日国师大婚,兰小姐虽是倾城国色,终究也是个伤心人。”
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闻言,义正言辞的反驳道,“你懂什么?兰小姐以月神之名在烟雨阁卖艺,岂能配得上国师大人。”
一个提着菜篮子的妇人闻言,瞪了一眼书生,“那又如何,烟雨阁开张之际,月神一舞挣的十万两白银,全部用来接济贫苦百姓,比起那些假正经的贵族千金不知道好了多少。”
“妇人之见,当真是愚蠢。”书生反驳道,言语中露出不屑。
……
一路上,议论,争吵不断,身为当事人的兰溶月坐在平缓的马车中煮茶,一举一动优雅无比,对于外面的议论一点都不在乎。
才离开镇国将军府两条街,容钰听着众人的议论,终于按耐不住,带着三分愤怒道,“姐姐,这些人太过分,我要去教训了一下那些所谓的读书人,一个个比长舌妇还不如。”
看着容钰要下马车,兰溶月立即制止道,“等等。”
“姐姐,你能忍,我可忍不了。”容钰心中愤恨不已,这些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说到底兰溶月如何,与他们毫无关系,“明明是书生,比那些妇人还讨厌。”
“小弟,今日言论是因何影响,你说说看。”
容钰虽然聪慧,但心性不足,息怒都在脸上,先不论朝中局势如何,世家子弟之间就是战场,离开边城时,容潋的确有心将容钰留在军中,不过被兰溶月制止了,眼下朝中局势复杂,七国之间的局势更甚,容钰若无法看穿别人的算计,势必会成为某些有些人手中的棋子,这是兰溶月绝对不允许的。
容钰闻言,微微摇头。
“無戾,你来说。”無戾会读心术,一路上,他所听到的比兰溶月和容钰听到的更多,不喜不悲不怒这是兰溶月最初对無戾的训练,不然本能的读心术会影响無戾的心性。
“上孙太师。”
容钰闻言,心中不明,微微低头,沉思片刻,“莫非是长孙太师放出的谣言,不可能啊,长孙太师是一个睿智的人,应该不会放出这等谣言。”
“小弟,你觉得人心如何?”容钰的确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被云瑶和容靖保护的太好,性子过于单纯了些。
容钰想了片刻,“人心难测。”
容钰之所以跟着来,就是不想有人议论兰溶月,府中已经有人开始议论了,容钰早上听到后便硬是要跟了过来。
“不,人心以为私为先,今日批判我的人大多数都是书生,长孙家是文官之首,这些人一旦走入仕途,势必为长孙家马首是瞻,若此刻讨论的不是我的不是,只怕日后不得长孙家爱重,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心的初衷是亘古不变的,小弟,姐姐今日交给你一个任务好不好。”
今日的月光湖想必十分热闹,容钰的性子急了些,还真承受不住那些压力,她可不想看的容钰暴走。
“什么?”听到任务,容钰心中泛起了淡淡的期待。
“在京城各大酒楼四处走走,看有那些人不被今日舆论所影响。”
“我一个人。”容钰原本有些期待,可是京城酒楼众多,他一个人根本查不过来。
“嗯,不用去那些豪华的酒楼,去一些酒楼较差,价格较低的酒楼就可以了。”
听到兰溶月的吩咐,容钰更加觉得莫名其妙了,想了一会儿,始终想不明白。
“这是为何?”
“至于理由,姐姐给你两日的时间,你想到了再告诉我,当是姐姐给你的考题,若是答对了,姐姐送你一份礼物。”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容钰心中没有自信,他不曾入仕途,更不曾进入官场,“答错了呢?”
“答错了去书楼闭关两日,如何?”
“好。”
马车停下后,容钰跳下马车。
“姐姐,你太宠他了。”容钰离开后,無戾嘟着嘴,表示不满道。
“我也这么觉得。”零露立即附和道。
“是吗?不如無戾你来猜猜,我为何这么安排。”兰溶月看向無戾,她不知道無戾的出生,不过却也知道無戾的出生定然是不凡,無戾会读心术,就算不用读心,他也比任何人都了解人心。
“寒门仕子。”
兰溶月闻言,微微点头,無戾知道答案兰溶月并不意外。
“姐姐朝中大局,姐姐想要干预吗?”
無戾心中并不希望兰溶月干预朝中大局,那些事情太辛苦,無戾不想兰溶月牵扯进去太多。
用比较现实的话来说,精于算计太麻烦,人生在世还是少些拘束的好。很多年后,無戾才想明白这个问题,一起逃避,还不如落在其中。
其实,無戾有这种想法也不能怪他,能读懂人心,对于他来说,这很辛苦,好的,坏的都知道一清二楚,还要不被影响,控制自己的心性都很困难。
“暂且不,無戾,眼下朝中的局面,文官长孙家一支独大,西北旱灾、蝗灾,若要赈灾,就必须用以长孙家为首的官员,陛下虽算得上是个明君,但很多事情到如今,只怕他也是有心无了,赈灾的官员,应该以胆大清廉为主,此次大伯从西北回来之后,只怕不会在甘愿做一个兵部尚书,如此安排也是为了让大伯和容钰之间多一条选择的路。”
容靖自开国之初,便为武将,甚少涉政,云颢如此安排,只怕也是希望容靖能够涉政,若是不同意,容靖提议豫王随行,云颢便不会同意。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看来这圣心难测,远比女人心还要复杂。
“姐姐是说,陛下打算让尚书大人和容钰走仕途,不是吧。”無戾有些不敢置信道,無戾不曾见过云颢,即便是见过,也不应能读出云颢的心思,帝王之心如果如此好猜测,那么朝中只怕全是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辈了。
“不全是,陛下只给了大伯一个选择题,若无意外,大伯只怕会自己提出来。”
容靖是兵部尚书,算上今年,已经有十个年头了,以容靖的资历,已经能进入内阁了,加上容靖还是驸马,做了十年的兵部尚书已经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虽说实权在握,但却有违常理。
“老谋深算。”無戾直接对云颢给出了平静。
“自古帝王,哪一个不是老谋深算的。”
無戾和兰溶月聊天,九儿一旁静静的坐着,零露直接当做没听见,不知不觉中马车出城,矮桌上的点心也只剩下空盘子了。
“姐姐,零露太能吃了,养着亏本。”無戾看到零露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十分不客气的吐糟道,心想,这些点心可都是云瑶给兰溶月准备的,结果全部进了零露的肚子了。
“小姐,你看他又欺负我。”零露擦了擦手指,委屈的看着兰溶月道。
“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
零露闻言,可怜兮兮的看着無戾,模样仿佛在说,她能解决问题吗?無戾的功夫深不可测,难不成真让小金咬他,可是就算是小金,似乎成功率也很低。
“笨蛋。”無戾听着零露心中所想,直接给出了客观又直接的评价。
“你才是笨蛋呢?”
“小零露,你活腻了。”無戾看着与他对骂的零露,心想,什么时候零露的胆子越来越大了,难道就是因为吃了几盘担心,果然是个吃货。
“我才不怕你呢?”零露说话间,人已经躲在了兰溶月的身侧,瞪着眼睛看着無戾。
“纸老鼠。”
“你…”
零露本来想说:你才是老鼠呢?
可是看着無戾,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零露,等会你去找琴无忧,告诉他,拓跋准来京城了,让他自己小心。”拓跋准此来定是有自己的目的,拓跋准此来,琴无忧才是最无奈的。
“为什么?”零露虽不明白兰溶月为何要将此事告诉琴无忧,但心中一紧泛起了算计,这一次一定要吃个够本才行,谁让琴无忧一直都那么小气的,守财奴。
無戾心中为琴无忧默哀,琴无忧一直自诩是个大老爷们,若非必要,不会对女子出手,显然,琴无忧无法对零露下手,零露自己也知道,于是就吃定了琴无忧。
“听说烟雨阁新出了点心。”無戾也不知道其中缘由,但据他所知,拓跋准来京城的消息应该瞒不住琴无忧,兰溶月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有理由,兰溶月不说,他也不会多问,同样也不会让零露多问。
“真的吗?”零露眨了眨眼睛,满是地带的,脑海中似乎只剩下点心的模样了。
“当然是真的,烟雨阁每隔半月都会推出不同的点心,你不知道吗?”
零露懵懂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想到点心,零露立即咽了咽口水。
马车停在月光湖边,零露下车后飞快的去了烟雨阁。
“姐姐,我觉得你还是把零露放在琴无忧身边好了。”
与此同时,正在烟雨阁数银子的琴无忧突然打了一个寒颤,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
“拓跋准有新消息吗?”
“刚刚传来消息,拓跋准去参加国师的大婚了。”
“零露呢?”
“零露姑娘不是一直跟在小姐身边吗?”小厮心中不明,自己主子干嘛突然提起零露,莫非主子是想她了。
“收起你的胡思乱想,若是零露今天过来,吃的点心算你头上。”
小厮原本笑眯眯的面孔立即变得满是苦涩,“公子,零露小姐来一天,属下一辈子也不够还的。”
“这倒是。”
琴无忧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若是论成本价,倒是不高,可是烟雨阁的点心一盘都要上百两银子,做工精细,零露每次来都吃个十多盘,而且其中还有价格最高的。
“琴无忧,我来了。”琴无忧还没有想到如何防备零露自己,零露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不好,我出现幻听了。”由于心中的抗拒,琴无忧拒不承认道。
“公子,是零露姑娘来了。”
小厮看到零露后,好心提醒,终于将琴无忧拉回了现实。
“你…你怎么来了。”琴无忧说完,发现自己唐突了,“你不是在伺候小姐吗?”
“小姐身边有九儿姐姐照顾,还有無戾保护,于是我就过来了。”
“所以你就成了闲人。”琴无忧好心的分析道。
“琴无忧,你是说我没用吗?信不信我放小金咬你。”零露也不知道琴无忧为何那么怕蛇,不过既然知道了琴无忧的弱点,不好好威胁个几年,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每次都拿小金来威胁我,你能不能换点其他的。”
“小姐说,千般算计,不如实用。”零露一般摸着小金的头,一边十分认真的回答道。
琴无忧闻言,脸立即变成了苦瓜色,“小姐,我为你做牛做马,你怎么尽想着坑我,哎…”
一身叹气,意味深长。
“小姐本来是让我有话转告你,可是我突然不想说了。”显然,零露除了吃这一点坏处之外,一直都是站在兰溶月这边的。
“什么,小姐说了什么,快告诉我。”
“不说。”零露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零露虽然知道兰溶月的吩咐重要,不过既然让她来通知琴无忧,就说明不是特别重要,拖延点时间没关系的。
不得不说,零露太了解自己了。
毕竟若是消息紧要,兰溶月一定会让無戾或是九儿过来,再不然还有九霄和天羽,她武功太差,轻功太差,的确不适合传递消息。
“姑奶奶,我求你了,说吧。”
“点心,一样来一份,不,我要吃饱。”零露担心,一样来一份琴无忧会克扣数量,于是干脆直接点,顺便把午饭给解决了。
琴无忧闻言,脸色更苦了。
让这小吃货吃饱,他亏大了。
他一天千分之一的利润都进了这小吃货的胃了,想想都觉得亏。
可是,若不答应,消息只怕就得不到了,琴无忧心中哀叹:主子,你花我的钱就算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坑我,你知道挣钱多累吗?
与此同时,正在上船的兰溶月打了一个喷嚏。
“小姐,是不是今日太劳累,感染风寒了。”九儿关心的问道,無戾的目光却盯上了烟雨阁的大船,無戾眼底闪过一抹算计,心想,把零露送给琴无忧不错,反正琴无忧旗下有烟雨阁,还有食为天,绝对能满足这个小吃货的胃。
怎么想都是一举多得。
“没事,估计有人在骂我呢?”
与此同时,琴无忧觉得身后一阵发寒,心想,不是吧,無戾会读心术就足够变态了,小姐什么时候学会感知了,太恐怖了。
“能不能少点。”琴无忧看着零露,模样仿佛在说:你就大发慈悲,饶了我吧。
“不行。”
琴无忧看着零露的模样,心中尽是无奈,人生在世,最忌讳的就是一个吃货是自己人,好亏啊……
“行,我答应,让你吃饱。”
“君子一言。”零露双眸中闪烁着光芒,心中计划着一定将琴无忧吃得死死的才行,为了她自己的口粮。
此时此刻,零露有些羡慕無戾了,能看透一个人心中想什么,要吃得死死的很容易。
想了片刻,零露突然决定,今后对無戾好一点,那样的话兴许無戾会告诉她琴无忧的其他弱点。
零露为了自己的口粮,無戾则为了解决一个吃货,两人的算计,不谋而合。
“驷马难追。”琴无忧苦着脸答应道,心想,前往不能让这个小吃货吃死了他,他的想办法克服对蛇的恐惧才行。“现在可以告诉我,小姐说什么了吧。”
“哦,小姐让我告诉你,拓跋准来京城了。”
琴无忧听闻,拓跋准的消息不是秘密,兰溶月的传信应该不会这么简单才是,“还有其他的吗?”
“没有了。”
琴无忧沉默片刻后,心中一紧,随即对小厮吩咐道,“带她下去吃点心。”
“是。”小厮心想,公子什么时候变大方了。
两人离去后,琴无忧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懒散的靠着,桌上的银子仿佛都不能吸引他的目光了。
自古求和,最免不了就是联姻。
琴无忧双目中带着淡淡的绝望和抗拒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