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5章 果然没这么简单

    

    对于卡蒙的血脉天赋能力，江言早就已经扫描到了完整的数据资料，并打包成了「数据程式」保存到了自己的异能程式库里。所以要说这个世界上出了卡蒙之外还有谁最了解他的血脉天赋能力，那自然是非江言莫属。

    可惜「魔血瞳术」这个能力属于跟血脉绑定的天赋技能，而江言分析后发现卡蒙身上的魔能族红瞳氏族的那份变异返祖血脉并不适合他，所以这才没有将其程式复制到自己身上。也就是因为这样，这次的任务才会特意叫来卡蒙出手。

    因为对于卡蒙的能力程式有着充分的了解，再加上数据异能的扫描解析能力，所以江言还是看得明白卡蒙这套秘法里的奥秘。

    ‘有趣……由虚幻的命数痕迹凝聚显化而成，以目标命数依靠瞳术秘法衍化出来的一道投影，实际上是无形无质的，因而无法被生灵真正感知和触碰，但却能吞食材料原主残留的命数痕迹来壮大吗？’

    江言知道，卡蒙特意弄出这种命数痕迹的凝聚物，便是为了给自己接下来的行动降低难度。这玩意，其实就相当于一个导航器。

    不论是哪种类型的命数卜算之法，施法时都会有个前提，那就是需要有个明确的施法引导，就像是搜索引擎在使用的时候需要先填上搜索关键字一般。

    如果缺乏了引导媒介，命数卜算之法就如同大海捞针，需要在无边无尽的信息海洋里找出自己需要的那份信息，这难度堪称凡人登天。

    哪怕是圣光教会的预言教士机构，有着圣图在手，之前企图直接用预言术锁定江言位置的时候也是必须用上施法引导媒介的，当时他们用的媒介就是当初死在江言手上的那个倒霉牧师的一缕残魂，将那家伙的残魂碎片制成了牵连因果的引线，这才顺藤摸瓜地定位到了江言的真身位置，从而借助圣图的力量发起一波超远程攻击让那时候的江言吃了不小的亏。

    而现在卡蒙要做的事，就跟那个时候的圣光教会差不多，直接从伊戈西鲁留下来的这些龙躯材料里搜集到了足够的因果命数痕迹，并将其制作成了一道能够顺着因果的联系直接指向伊戈西鲁本尊的引导媒介。

    那道让辛德拉感觉很眼熟的游龙虚影，其实就是伊戈西鲁残留下来的因果命数，被卡蒙用「魔血瞳术」加持「命轮咒术」后催生出来的显化现象。

    卡蒙控制着秘法凝聚的命数龙影从龙躯材料上采集到了足够的情报养料，使得命数龙影形象越来越清晰可见，不一会儿，一条近乎完整的袖珍版的红龙虚影就颇有些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了众人的头顶。

    而到了这时，卡蒙又有了新动作。他抬起双手，命数龙影随之飞了回来，在他的双手间来回游荡，渐渐地盘旋成了一个圆环的形态。

    卡蒙两手拇指轻轻一抹，用指甲化开了双手食指的指尖，随后从他的指尖伤口中飘出来了鲜血，但这些流出的血液却不是魔能族正常的紫色，而是透着一丝丝金红色微光的奇异血液。

    金红色的血液之中散发着一阵十分精纯的魔能，仔细看去甚至隐隐能从中看到一颗颗比针尖还细小的光粒，流动间隐隐化为了一颗颗神秘的金红色符文。

    这些，都是卡蒙刚刚凝练出来的血脉精华，血液里蕴含的那些无比细微的金红色异光，便是他自身的红瞳氏族返祖血脉的力量显化。

    江言从旁观看到这些奇异的血液里隐现的微小符文后，心里也是有些惊讶。

    因为他看出来了，这些蕴藏在血脉这种的微小符文，其实就是概念法理被铭刻入血脉之中得以通过血裔传承后，才会出现的现象！这也是卡蒙「魔血瞳术」的血脉力量之源！

    而要知道，能够将概念法理铭刻到血脉传承之中，福泽血裔后代，这是至少四级强者才能做到的事情，也就是说，卡蒙这血脉传承的源头必然是一尊跟龙神、圣主祂们同一大境界的四级大能！

    不过转念一想，这倒也不奇怪。

    好歹卡蒙他们的种族在当初可是以一族之力跟灵子世界里的绝大多数势力种族对抗，当时他们族内虽然没有四级强者坐镇，可三级传奇境级别的顶尖战力却是有不少，不然仅靠魔导科技制造的量产化兵器军团又怎么可能让灵子世界里的众多势力种族感到威胁而联手群起攻之。

    唯一可惜的是，魔能族的四级强者在他们族群还未降临灵子世界之前，似乎就已经陨落了，否则如果有四级强者坐镇族内的话，他们如今的命运恐怕会截然不同。

    江言估计，卡蒙身上的红瞳氏族返祖血脉，恐怕返祖觉醒的就是那已经陨落的四级强者的部分力量吧。

    卡蒙这次恐怕也是豁出去了，才特意祭出了这种金红色的蕴含着概念法理加持的特殊血液，这等于是在损耗自身的血脉本源。要知道如果血脉本源被过度损耗的话，他的血脉力量甚至会出现永久性的衰弱！

    不过卡蒙对此并不太担忧，换作以前，他当然不敢这么做，不过自从有了梦幻国度的支持后，对于这种动用血脉本源的做法，卡蒙的心态已经没有以前那么谨慎了。

    为啥？因为梦幻国度的「数据程式」里也有专门属于血脉力量类型的［程式］，只要借助［血脉程式］，甚至连他这样的高等血脉力量的损耗，都做得到修补回来！

    江言早就已经将卡蒙身上的血脉程式的数据完整复制好了，如果有需求，他随时可以复制出一份真实的「魔血瞳」的血脉之力，顶多代价就是要消耗一些比较珍贵的「真实数据」资源罢了。

    所以在得到了江言的承诺后，卡蒙对于这次的任务倒是放开了不少顾虑，敢于使用平时不敢做的对自身损耗极大的秘法方式，来为自己的行动增加胜算。

    如果不祭出血脉本源的力量增幅秘法的话，说实话，卡蒙对这次的任务还真的有一点虚，毕竟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要用秘法推算的目标是被很可能拥有四级力量的敌人封锁着的。如果不动用一点压箱底的资本，他这边就别妄想着能完成任务了。

    以指尖为笔，以这些金红色的血脉精华为墨，卡蒙开始在空气中直接刻画出了一道道符文、阵轨，每刻画一笔，他都需要消耗一部分蕴含着血脉本源的精血，眼神专注至极。

    随着一笔一划的不断落下，终于，一面一米宽的遍布着神秘玄奥的符阵仪轨的金红色圆形法阵悬浮在了卡蒙的身前。

    将最后一笔刻画完毕后，卡蒙的脸色也已经带上了一抹苍白和疲惫之色，那疲惫，是因为倾注了大量的心神，而苍白，自然是因为大量本源精血的损耗，让他也一时间有点儿吃不消了。

    但他并未就此停止，而是继续指尖逼出本源精血，然后一指就点在了伊戈西鲁的命数龙影的脑袋上，然后开始凌空在命数龙影的身体上继续刻画着一道道繁琐复杂而又晦涩难懂的符文咒纹。

    等到好不容易将整条命数龙影都刻好了符咒之后，卡蒙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如纸了。但取得的效果却是十分显著的，原本还虚无缥缈的命数龙影，融入了他的本源精血的力量后，居然明显形貌更加清晰了很多，甚至龙影的形貌神韵，竟然隐隐间透出了一种仿佛就要活过来般的错觉。

    等将命数龙影强化了一番后，卡蒙依旧没有停止，而是一鼓作气地继续抬手一引，将命数龙影引到了他刻画好的法阵上，让其在法阵上沿着刻画好的一圈阵轨游动了起来。

    随后，卡蒙双手再次凝练出了一份本源精血，将其在手心里炼为一枚符咒后，朝着法阵凌空拍了上去，口中厉喝道：

    “命轮咒术?寻命镜法——结！”

    滋地一声轻响，还在法阵上游动的命数龙影抬首犹如活物般发出了一道无声的昂叫后，整个龙躯竟是缓缓化开，变成了一层半透明的圆形光镜，刚好就填在了法阵中央空缺出来的那一圈圆环阵轨内，与之结合形成了一面淡金色的圆镜。

    随后，事先刻画的外层法阵全都开始化为了一缕缕金芒直接融入了法镜之内，让法镜泛起了丝丝涟漪，犹如泛起了波纹的水面，镜面上的涟漪之间甚至隐隐可见到伊戈西鲁的模糊虚影。

    等到法阵完全融入，法镜也就彻底稳定了下来后，卡蒙这才长舒了口气，抹了一下脸上淌下的汗珠。

    旁边一直旁观的辛德拉啾了一眼那已经变得貌似朴实无华的光镜，他传奇极境的灵觉只能隐约感觉到其上萦绕着一丝丝玄妙莫名的概念法理的痕迹，仿若凝聚着某种神秘规则，但更深切的东西他就看不懂了。

    看不懂也是正常的，毕竟辛德拉并未修炼命数卜算之道，换作是族里精修了此道的族人过来，或许就能从中看出些门道了吧。

    辛德拉好奇地看向卡蒙，问道：“敢问『魔血瞳』阁下，请问这是进展得怎么样了？”

    “不要急，为了确保一次成功，我特意先准备了增幅秘法的术式，这算是我目前所能做到的最完善的准备了，准备的越充分，秘法成功率才越高。”卡蒙扫了他一眼，摆了摆手：“不过为了准备这个术式，我着实消耗有些重，所以就容我先稍微调养一下吧。”

    说完后，卡蒙不再理会辛德拉的反应，直接就地坐了下去，从自己的储物戒里摸出了一瓶散发着十分漂亮的青翠色灵光的药剂，毫不犹豫地就灌入了嘴里。

    喝下药剂后，卡蒙苍白如纸、透着浓浓虚弱之色的脸上渐渐地就恢复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润色，然后他就直接闭上了眼皮开始调养状态。

    见此，辛德拉虽然有些焦躁，但也只能安耐住自己的心情不去打扰他。

    抬眼看了一下，辛德拉走到了淡笑着旁观的江言身边，苦笑着问道：“梦主阁下，可否请问一下，『魔血瞳』阁下这需要调养多久呢？”

    “这个你就算问本座，也是急不来的啊。因为，卡蒙那是涉及到了血脉本源力量的损耗。”江言耸了耸肩，一脸的爱莫能助：“那样的损耗，你也应该清楚的吧？可不是轻易就能恢复过来的。”

    辛德拉看了一眼闭目静静调养的卡蒙，轻声问道：“那么请问具体需要多久恢复呢？”

    “不好说、不好说啊。”江言淡淡摇头，解释道：“血脉本源之力的损耗，会降低卡蒙天赋秘法的威力，为了保证秘法的成功率，他必须尽量恢复到全盛状态才行，但你也应该知道，这种损耗不易恢复。就算考虑到现在是越快找到伊戈西鲁越好，但预计也至少要等半天多的时间才能让他恢复过来。在那之前，强行催动秘法的话，不仅成功率不高，施法者本身还可能会因为状态不佳而遭受到敌人的反噬，那后果可就比较严重了。”

    辛德拉一听，眉头大皱，他可不愿意久等下去浪费太多时间。鬼知道行动晚了的话，伊戈西鲁还能不能顺利营救回来！

    “阁下，您既然这么说，可是有解决的办法？”

    “当然。”江言嘿嘿一笑，抬手就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一颗银色的巴掌大的结晶，结晶内部可见到一团金红色的数据光团在缓缓转动。

    辛德拉目视那颗结晶的内部，瞳孔不由得一缩，不禁问道：“这是……？！”

    “看出来了？没错，这是「魔血瞳」血脉本源之力的［数据程式］的程式结晶，只要给卡蒙吸收了这东西，他刚才损耗掉的血脉本源之力立刻就能恢复回来了。”江言笑着抛了抛手上的结晶。

    辛德拉眼里浮现出了期待之色：“那么……”

    他以为江言会将这颗程式结晶拿出来给卡蒙使用，但谁知江言却忽然摇了摇头。

    “别急着高兴，你应该感觉得出来，这颗程式结晶现在还只是个空壳子而已，空有一丝连用于参悟都没什么价值的概念数据，却没有实质性的本源力量，充其量只是个虚幻之物罢了。”

    辛德拉脸色一僵。果然，就见江言又抛了一下手里的程式结晶，嘿嘿笑着搓了搓手：“本座虽然有能力为这颗空壳子程式结晶注入本源力量，但那需要消耗十分珍贵的资源。而能够补充卡蒙那样的高等血脉本源的程式结晶，价值有多贵重就不用本座多说了吧？”

    “所以，你明白的吧？”

    “老朽……明白。”辛德拉脸上挤出了几分略微僵硬的笑容，心里却开始暗骂了。

    早该想到的，果然没那么简单！

    辛德拉深吸了口气，做出了承诺：“这颗程式结晶，不论最终是否成功找到伊戈西鲁的行踪，也都会计入龙域这次委托的酬劳之中，算是我族提前买下。”

    闻言，江言满意一笑。

    “很好，就等你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