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的火光中,蓝月看到了一点生的希望,白轻尘三人暂时被隔在十数丈之外的地方,一时不敢轻举妄动,蓝月暗想,武功高到白轻尘这个层次,或许能够气贯全身要害,保护自己不受火油弹重伤,但仍不敢保证自己皮肉不受伤害,且不到万不得已,白轻尘不会去做无畏的冒险。忙低声问道:“还有几颗?”
马如虎低声回答“我还剩一颗。”如龙关爱地看着弟弟道:“注意点安全,别碰坏了。”
马如虎答道:“知道了,哥,你那里还有几颗?”
马如龙摸了摸鼓鼓的腰间,答道:“和你一样,也还有一颗。”
蓝月道:“那就足够了,我们现在一起往东南方向逃,那儿河道纵横,他们忌惮火弹,不敢追的太近,到时我们再分头逃离,当会增加成功的可能。”说话间,眼角余光一扫,见对方三人正绕过起火地方,斜方向追击过来,只是心有忌惮,也不敢追得太近。
蓝月低声道:“快撤!”三人撒开腿,施展轻功往东南方向跑去。
出了树林,前面视野开阔起来,周围全是宽不过丈的河沟和农田,不利行走,也没有树枝草木,火油弹的威力顿减,同时三人没法分开逃离,只沿着田间小道往前狂奔,希望能有适合隐藏逃生之地。同时追击之人也无法迂回包抄,只能一条路追在身后。
后面追击之人越来越近,显然也看到此地并不适合使用火油弹,白轻尘更是一马当先,再有几步便能追上三人。
眼看形势危急,马如虎掏出腰间所藏火油弹暗暗捏碎,朝身后不远处最近的白轻尘抛去。三人趁机又往前冲出很远,拉开了一点距离,再回头观看。
这时,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白轻尘突然一个加速,身子前窜一丈,袍袖一挥,居然将那尚未爆炸的火油弹轻轻裹住,再一个弧线甩出一旁水沟之中,“轰”的一声,火油弹在水中爆炸,激起一道白浪,水面上漂浮的火油燃起大火,但敌我众人都毫发无损!
白轻尘只在短时间里停下脚步,见火弹无功,又继续追逐过来。
蓝月心道:“此地视野开阔,无遮挡之物,如此下去,一定会被追上,以白轻尘的武功,三人都没有生还可能,他二人为救我大兄才陷入此等绝境,我应当舍了自己性命让他二人活着逃离。”想到这里,停下脚步,朝马如龙道:“快,将火弹给我,我有办法!”
马如龙道:“你不会用,没准炸死你自己。”蓝月心道我正想炸死自己和他们同归于尽呢。这时马如虎也要争着使用火油弹,心中都知道使用者将有去无回。
马如龙斩钉截铁道:“我来,你带我弟弟走!”又对马如虎道:“快走,否则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望着越来越近的追兵,蓝月一咬牙,道:“你放心,我有办法让你弟弟逃出去。”
马如龙一点头,朝弟弟深深看上一眼,转身持刀向后冲去,从腰间掏出火油弹,抓在手中。
白轻尘见状,忙止住脚步,惊疑不定地看着马如龙。此时白师道、刘一也追了上来。这三人见马如龙手持火弹,不敢贸然上前。眼见前面两人越跑越远,白轻尘下令刘一上前试探,刘一小心翼翼上前,马如龙只是挥刀砍杀,却并不见火弹爆炸。
白轻尘看出端倪,冷喝道:“那不是火弹!”三人冲上前去,一顿砍杀,马如龙如何是他三人对手,顿时被砍翻在地,气绝身亡,手中之物落下,那是一个羊皮口袋,里面装的不是火油弹,是泥土,是十五岁那年兄弟二人离开天山时挖的泥土,神圣的故乡泥土。
马如虎边跑边回头看,见火弹未爆,哥哥惨死,心如刀绞,又要回头拼命,被蓝月一把拉住,喝道:“你想让你哥哥白死吗?”
二人继续奔跑,不久前面出现一条东西岔道,往西处看有一片不小树林,蓝月告诉如虎二人分头逃走,让如虎向西穿过树林逃逸。
蓝月没有立即逃生,眼看着马如虎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中,这才缓缓揭下面具,露出本来面目,见追踪之人都看清后,才向东奔去。
远处追来的三人见到带面具之人是蓝月,又惊又喜,三人发足奔来,更不管早已遁入树林的马如虎了,其中白轻尘竟将功力发挥到十成,施展出绝世轻功,将二人远远抛在身后,如飞一般追来,霎时间缩短了和蓝月的距离。
蓝月见已将追兵成功吸引到自己一方,心中又喜又惊,惊叹以剑术称神的白轻尘居然轻功如此了得,快逾奔马,忙埋头狂奔。
不久蓝月见前方帆影攒动,再一细看,原来是一条漕运的大河,河宽水深,来往船只络绎不绝。蓝月眼看身后越来越近的白轻尘,心想,天无绝人之路,只看你有没有时间上路了。忙将金丹真气运行至极致。大河与蓝月的距离在一丈一丈地缩短,但白轻尘也越追越近。
十丈、五丈、三丈,距离大河还有三丈,蓝月正准备起身跳入大河,身后传来风声,紧接着白轻尘一个跟头从空中越过蓝月头顶落在眼前,挡住蓝月去路。
失望、愤怒的情绪充斥蓝月内心,此时筋疲力尽的他已经无法保持冷静,聚起残留的一点真气挥剑向白轻尘刺去。白轻尘冷哼一声,一指点向蓝月剑身。蓝月剑身微转,并不停顿,调整角度刺向白轻尘小腹,作困兽之斗。
此时天已放亮,河边有一早起来洗漱的少年被二人打斗之声吸引,擦干脸上水珠,抬头看见蓝月,“咦”了一声,露出惊异的表情。
那少年极是机灵,观察片看后,见蓝月落在下风,知道那人武功极高,便放轻脚步,收束体内真气,蹑手蹑脚走到白轻尘身后,无声无息地双掌朝他背后印去。
白轻尘截住蓝月之前,先是将四周情况扫了一遍,只有一个乡下少年在水边洗漱,因沈追星的内气已达到收发由心、并不外露的境界,白轻尘又追踪打斗了一夜,也是筋疲力尽,因此无暇多看,一心只想着截住蓝月,这才走了眼。
沈追星怕惊动白轻尘,因此体内真气中的九道只提起了三道,双掌印上后背接触的一刹那,白轻尘才发觉,但已经躲闪不及,只能运功硬挨掌力。
“嘭”的一声,白轻尘觉得一股强大的真气袭来,体内真气立时自动挡住,又有第二波袭来,这时运起全身真气堪堪挡住,谁知还没结束,第三波真气再次袭来,这次再也不能抵挡,顿时经脉震荡,心肺受伤,“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这并不是说沈追星的武功在白轻尘之上,相反,如果二人单打独斗,以此刻沈追星的功夫两个都不是白轻尘对手,只是白轻尘本身功力消耗不少,又见蓝月被擒在即,疏于防范才被沈追星钻了空子。
沈追星也被反震之力震得退后两步,手臂发麻,见这人武功极高,忙好奇地问道:“你是何人?”
白轻尘此时已经跳出圈外,回头去看,原来是个乡下少年偷袭自己,感到莫名其妙,刚想问他是何人,不想拿少年竟先问出,心想岂有此理,偷袭我居然反问我的姓名,世上还有如此荒唐的人吗?顿时心想发笑,“哇”地又吐出一口血来,顿时知道受伤不轻,才会控制不住情绪想笑,便默然不语,暗暗疗伤,只等白师道、刘一赶来。
蓝月此时浑身半点力气也欠奉,虽见白轻尘受伤却也无力再战,又对这奇怪少年心生好感,不愿他趟入这趟浑水,忙道:“此人号称剑神,门下弟子众多,兄弟你不要趟这浑水,速速离去才是,免他们报复于你。”
“剑神?那他的剑去了哪里?我想看看。”沈追星好奇的问道。
蓝月一看远处,白师道、刘一已经离此不远,忙对沈追星道:“他的弟子马上就到,此刻他手中无剑,一会儿他一剑在手,你我二人都不是对手,白白丢了性命,兄弟,听我的话,你速速离去。”
沈追星看到远处是有二人持剑而来,也有些害怕起来,问道:“你去哪里?”
蓝月道:“我只能跳入河中,借水遁去。”
沈追星笑道:“好啊!你先下去,我替你看着,一会儿寻你去。”
白轻尘听在耳中,暗运内气调理,试图拦住蓝月,哪只一试真气,竟然一点都提不起来,才知道这少年内功独到,自己受伤不轻,只能等待白、刘二人来了再说。
蓝月见远处的白师道、刘一已经愈来愈近,便不再客气,对沈追星说声:“我先走一步,你快来寻我。”说完跳入大河之中,往北面游去。
沈追星见蓝月已在水中去得甚远,又见白轻尘的帮手已到,于是也跳入水中,向北追寻蓝月而去。
白师道、刘一来到白轻尘身边,白轻尘立即吩咐二人:“蓝月由水中往北游去,你二人速速从岸边追踪,发现踪迹后可借助船只或者桥梁将其擒获,死的也要。另外注意他还有一个同伙,虽是少年,但内力怪异,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我就是被此子偷袭受伤的。快去!”
二人心中吃惊不小,白轻尘已经有三十年没有受过伤了。再往北面河中看去,确实有人在其中,便从岸边迅速追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