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钩独自回到了秋桐院,秋桐院里点燃了蜡烛,他站在梧桐树前面,看着烛火,有些出神。
李淑然和他提到的天坑的事,他毫不知情。他只知道自己掉落入天坑里面,看见了在无数尸骨里站立着人影。
其他的一概不知。
现在看来,或许是因为朝廷对于天坑有些忌惮。
不管怎么样,希望天坑的事不要对自己考书院造成影响,否则自己学功法的事情就会泡汤了。
吴钩将一楼的门关上,他拒绝了李淑然给他安排仆人的建议,他更加喜欢自己一个人独处。
今天确实很累,两个月来的赶路让他自己身体也有些疲惫了。
他坐在客厅,准备把逐日弓和自己的刀拿回房间去,却听见房外有声响。
吴钩喊道:"谁啊。”
在林国公府,吴钩不信会有歹人。
"臭小子,是我。”
门被推开,大唐国师吴清远走进了吴钩的房内。
可吴清远刚踏入了房内,他的身子就再也动不了。
随即在吴清远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他身形佝偻,留着长须,穿着布衣。
"你是谁!”
吴钩拔刀,能让吴清远身形瞬间动弹不得的人,实力过于强大,林子无曾说过吴清远与他不相上下,也就是意味着,这个人比唐国战神林子无更加厉害。
"吴少爷,我是国公府的管家罗技。”
那人转过身来,对着吴钩一拱手,然后一挥袖,吴清远能动弹了。
吴清远道:"诶呀,罗技啊,你还没死呢?你这修为可是越来越厉害了。”
罗技面色看上去已有六十余岁了。这位国公府管家说道:"吴清远,你入我国功府,一无请柬,二无通报,三无从正门入,怕是你当我国公府成了人人来去自如的街市了?”
吴清远把自己当成林国公府的常客了,丝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椅子上。
吴钩看吴清远的神色举动,就确信罗技就是国公府的管家。
他见罗技年老,拱手道:"吴钩见过罗技前辈。”
罗技佝偻着腰,和吴钩差不多高,他还礼道:"吴少爷,莫要折杀我了。”
吴清远嘿嘿一笑道:"他不折杀你,你是要折杀我啊。你的杀意什么时候敛去啊。”
"吴清远,我说过你三无入我国公府,若是你不想我真动起手来,你还是快快离去吧。朝中的事情还不够你烦?道门的事情还不够让你头疼?”
罗技催促着吴清远速速离去,可是吴清远却说道:"你们国公府我以前常来,又不是没来过,你今天怎么这么想赶着我走啊?”
罗技到:"以前是老爷或者小少爷在家,他们不介意你,我自然没有话说,既然小少爷在漠北,那我身为国公府的管家就要替少爷管好这个家。”
罗技说完这段话,吴清远坐着的椅子化为了碾尘,吴清远的面色铁青,彷如憋气憋得。
吴清远左手捏诀,一道符箓自空中浮现,冲向罗技。
罗技伸出一个手指头,戳在了符箓中间,那道符箓被他一指戳碎。
"你还是走吧。”
罗技放了吴清远,吴清远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夺门而出。
罗技看吴清远消失在夜空中,叹了口气。
吴钩不知道罗技和吴清远有什么恩怨,只得说道:"前辈请坐。”
罗技站着说道:"不了。你刚来长安,就惹得吴清远闯国公府,你日后得小心了。”
说完,罗技就要往外走,吴钩跑到罗技面前,拱手道:"晚辈初来乍到,还请前辈指教。”
罗技站定了脚步,说道:"那把逐日弓,是你师父送给你的还是你和你师父要的?”
"那把逐日弓是师父送给我的,他说我以前的弓力道不足,让我换成逐日弓。”
吴钩如实回答,罗技叹了口气到:"小少爷居然把逐日弓都赠送与你了,那你自然就是自家人了。这把弓可是老爷送给小少爷的,也是老爷唯一送给小少爷的礼物。”
吴钩不知道这把逐日弓的来历,只知道是林子无以前的弓。
罗技坐了下来,他让吴钩把逐日弓给他。
罗技抚摸着这把逐日弓良久之后道:"夫人吃饭的时候和你说过,你的受赏还没有决定,就是因为天坑。”
"天坑?”
吴钩很好奇,天坑到底为什么能够左右皇上的决策。
"这件事情小少爷是不会和你说的,因为他的位置很尴尬,他作为五十万大军的统帅,不能和朝中来往过于密切。所以小少爷也没用和你多说朝中的事情。”
"天坑非是偶然,涉及我唐国气运。”
罗技最多只能和吴钩说这一句话,这句话就能让吴钩知道天坑对于唐国的重要之处。
"小少爷能够把逐日弓给你,定然是把你当做自己子侄,既然你是我国公府的子侄,那就是自家人。但至于这件事,我也只能和你说到这里,其他的事情,看你日后的机缘了。”
罗技起了声,嘱托吴钩一句:"以后你要小心,特别小心道门的人,吴清远也是道门的人。”
吴钩点头,将罗技的这句话记在心中。
罗技出门的时候,一名仆人带着一个身穿紫衣的青年走了进来,那仆人见到了罗技,退到一半躬身行礼道:"罗管家,夫人让我带这位公子来秋桐院见吴少爷。”
那紫衣青年对着罗技一拱手到:"晚辈见过罗技先生。”
罗技还了一礼。
紫衣青年笑着迈步踏入了吴钩的屋里,罗技顺手将门给带上。
吴钩从客厅过来,看见紫衣青年在自己屋内,一拱手到:"敢问阁下有何事?”
紫衣青年同样拱手道:"吴钩将军。”
"敢问你是?”
"我叫李丰瑞。”
紫衣青年笑道:"瑞雪兆丰年。我是林国公的子侄。我的姑姑是国公夫人。今天我听闻吴钩将军来到长安,心中钦佩特来一见。”
吴钩笑道:"既然是师父的子侄那便是一家人,快请坐。”
吴钩给紫衣青年到了一杯茶水,也坐了下来,说道:"不知丰瑞兄有何事?”
吴钩不知道国公夫人身后的背景是什么,只当是紫衣青年是师父的子侄。
这紫衣青年长相俊逸,面如玉冠。
"我在长安中早就听闻吴钩将军的事迹,心中钦佩的很啊。”
紫衣青年喝了一口吴钩倒给他的茶水,夸赞了吴钩一声。
吴钩摸不着头脑,他对紫衣青年并不认识,没有理由自己来的第一天就要来自来熟。
紫衣青年说完这句话,起了声,推开门往外一看,看见罗技已经走远了,送了口气,伸了个懒腰,坐到吴钩旁边,拉着吴钩的说说道:"诶诶,吴钩下次你出去打仗能不能带上我?”
"什么?打仗带上你?”吴钩有些不知所措,这李丰瑞一来就要自己打仗带上他,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是啊,你在敌阵中杀了几个来回,可在长安传遍了。好多女子心中都心生艳慕啊,武功立业可是在我唐国荣耀之至的事情。”
紫衣青年眼巴巴的看着吴钩,希望吴钩能够答应他。
"这个,我要准备考明年的书院,不一定还能出去打仗。”吴钩抵挡不住李丰瑞眼巴巴的眼神,找个借口回应了他。
"好好好,只要你以后要出去打仗,你就叫我。”李丰瑞说话间,从自己袖中抽出一张纸,纸上面写的是契约。
意思就是吴钩要出去打仗的时候要带着李丰瑞。
"你答应了我,快点按个手印,这样我就信你了。”李丰瑞再从袖中拿出印泥,按在了吴钩的手上,然后在拿纸按在了吴钩的手上。
李丰瑞看着这张纸,点点头,安心的把纸放回了袖口。
"诶呀,我的一桩心事了了。”李丰瑞舒坦的坐在了吴钩的旁边,他笑道:"你不知道啊,我被我的未婚妻给烦死了,她天天念男儿佩吴钩,催马立横刀。”
"原来如此。”吴钩对这个叫做李丰瑞的自来熟有些不太适应,可是这位自来熟现在又并没有离去的样子。
无奈之下,吴钩只能继续陪李丰瑞聊天讲话,从天文到地理,吴钩也不得不佩服李丰瑞此人的见多识广。
秉烛夜谈,说的就是他们两人,只不过一个人乐意,一个人不太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