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孙志文的疑虑

    

    “有这种心情可以理解，终于找到组织了嘛。”吴骁自然没听出方竞星话外的意思来，笑着附和道。

    当孙志文快步来到作战室总部时，自觉今天无比顺利的方竞星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有什么作战计划你拿主意就行，不用通报我的……”还没有看到孙志文本人，方竞星就先听到一个颇有涵养和风度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世故而程式化的笑声，孙志文才出现在方竞星二人面前。

    孙志文看到方竞星出现在这里，先是愣了一愣，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亮了一亮，哦了一声惊呼道：“你不是……学院的人吗？”

    方竞星猛然觉得他脸色已经阴沉下来，看来孙志文不仅已经回想起自己是学院的人，还可能也和吴骁一样，回想起自己在z镇恶斗变异生物为学院方面带来的“研究成果”。

    孙志文先是脸色变了变，然后又后退了几步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方竞星已经明显看出对方对自己这个和变异生物有过深度接触的人的嫌恶和忌惮来。

    “你不是应该在学院里接受研究调查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孙志文语气冰冷盘问道。

    显然他不同于吴骁这样的单纯带兵主官，会因为方竞星的卓著战绩而产生由衷的佩服，孙志文作为军方派驻学院的观察员，已经很大程度上蜕变为一个痴迷于权力追逐的官僚了。

    “抱歉，任务在身，目前我还没有得到权限向我直属上级以外的其他任何人汇报行踪，请观察员理解。”方竞星以冰冷而不失礼节的态度让孙志文碰了个软钉子。

    “我是派驻学院观察员，当然有权知道学院所有任务的详细情况，如果有必要的话。”孙志文冷哼一声，宣示着自己的权威。

    方竞星仍旧是一副不合作的态度，之前孙志文的功利表现早已让他寒了心。他轻点了点头微笑道：“您当然有这个权力，但问题的关键是，非有特殊紧急情况，学员不得越级上报啊。”方竞星说着，无奈地摊了摊手，“观察员觉得现在处于什么紧急状态么？”

    孙志文闻言，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来：“针对当前情况，学院方面在前不久已经下发公告，已经明确界定，在doc系统治下的一个相当长久时期，都是非常时期。我想，非常时期这个说法，就已经是紧急状态了吧？”

    孙志文说着，眼神里流露出深深的嘲讽，那意思好像在说，跟我玩抠字眼的游戏，你太嫩了。

    方竞星闻言一愣，实在是想不到学院居然会在这个时候下发一个这样的公告，看来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学院方面对于如何处理和doc的关系又有了新的认识。

    现在当然不能被孙志文拿住了，方竞星心念电转，露出一丝无赖的笑容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您当然有这个权力了。”

    孙志文闻言，彻底放飞了得胜者不加掩饰的得意表情，只不过方竞星接下来的话，瞬间让他感觉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

    “不过遗憾的是，现在站在您面前的学员，是个已经阵亡了的死人，死人是没有办法向您汇报任何情况的。”方竞星眨了眨眼讥笑着。

    “放肆！”孙志文终于按捺不住大吼一声，脸上肌肉随着自己的愤怒抽动着。

    “这个……孙观察员，请您下冷静下，我能说句话么？”眼看着双方剑拔弩张的局面要渐渐失控，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插话的吴骁，终于忍不住劝阻道。

    “简直放肆！”孙志文仍旧指着方竞星愤愤不平道，但见吴骁介入，这个王牌部队主官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他略缓和了语气，“吴营长，看来你是知道详细情况的了？”

    吴骁朝方竞星先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嘴上不饶人火上浇油，接着给孙志文倒了杯水笑道：“严格说来，他倒是真没说错——”吴骁说着将方竞星的腕表递了过去。

    孙志文作为学院观察员，多少也是知道学院运作机制的，他看到hud上显示的字样，双眼顿时圆睁，几乎是像见鬼一样看了看方竞星。

    “我劳烦观察员过来，也就是为了这件事，”吴骁看到孙志文的表情，心中先是一松，起码作为一个熟悉学院内部情况的观察员，无需他再多费口舌来解释这间诡异之事了。

    “既然疑似阵亡已经判明是一场误会，按照规程，我们要照会花城学院方面解除方学员的身份锁定，考虑到观察员您正好莅临我处，这件事情通过您出面来推进自然最合适不过了。”吴骁这番话于情于理都可说是无可指摘。

    但孙志文却意识到了这次“乌龙事件”之外的问题。

    学院成立的初衷，就是为了摆脱doc智能的统治，让末日世界重回正轨，如果说以赵飞遥为代表的“激进危险分子”是要用一场轰轰烈烈的暴动来推翻doc的统治，那么修复师学院走的路子就要温和得多了。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这种“改良”还得到了doc本身的默许，这种掌控者和“傀儡”的对抗与合作是贯穿着末日世界运作的核心脉络，否则修复师学院是绝对无法推行任何“修复计划”的。

    孙志文明白，基于这一点，纵然学院的态度再怎么温和，但所有任务都是围绕一个出发点的——对付doc系统。

    那么回到方竞星事件本身上面，就有两点相当值得深思了：方竞星在执行什么任务，以至于要被学院单方面判定为大概率阵亡，这背后针对doc的激烈和惨烈程度到底有多少？这次任务的规模是什么，会不会真的有学员被判定阵亡？

    这两个问题让孙志文瞬间觉得，这里面太有文章可做了。

    要知道，他作为观察员的职责，首先要保证的是学院的一切动作都应在稳定可控的范围以内，而对这种范围的判定，又很大程度上和他自己的个人喜好有关。

    虽然军方对他的评鉴是“稳重顾大局”，但只有孙志文自己心里才清楚，要想稳定，就绝对不能激化官方和doc的关系。

    显然从这次方竞星的举止来看，他已经不在自己认定的范围之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