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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冲上前去,运用着体内的灵力和妖灵聚集在掌心,重重地拍在男人的胸口上。
男人只是倒退了几步,除了脸上有几分不解和惊讶,似乎刚才这一掌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有村民们给你做的衣服,所以这一掌对你来说根本没什么吧。”
男人轻轻地掸了掸衣服,淡淡地对我说道:“有些事情,不是靠你一个人就能改变的。”
我恶狠狠地盯着他,但不是因为讨厌眼前的这个男人,而是因为讨厌那些心甘情愿被支配的村人们。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村人们会选眼前的这个人当村长,又为什么心甘情愿地听从村长的支配。哪怕那个要求甚至威胁到了他们自己的生命。
他们心甘情愿的行为简直和为宗教献身般的狂热没有区别。
这太不合理了!
“为什么不肯让村人们离开这里?难道你一个人类也想要得到灵界的力量?”
男人找了个椅子,随意地在我们面前坐了下来。
“村人们不肯离开这里,这是他们自己的想法,而这个想法和我无关。”
“有话直说吧。”少年不耐烦地说道。
男人轻蔑地笑了笑,右手食指在椅子扶手上触摸着,他的视线也跟随着自己的手指往前滑动。最后,他把手指停在了我和少年中间。
“你们以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一处地方有妖灵的存在吗?或者说,你们以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妖灵都是无害的,都是对人类友善的?”
这个世界的其他地方?我陷入了短暂的思考,的确,在此之前,我的脑海里只是将世界定义为了眼前的村庄和森林而已。但是,实际上,在森林和村庄之外还有着更广袤和原始的天地不是吗?
“那也总比在眼前等死要好得多了。”
男人笑眯眯地看着我,有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我一时间甚至有些怀疑有什么非人的生物正在看着我。
他说:“赫连雅馨,你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加冷峻了。”
我揉了揉眉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按道理来说,你们是不会发现这件事的,就算发现了,你们也没有什么充分的理由来干涉这件事情吧。”
少年不服气地看着他插嘴道:“充分的理由?关于整个村子的存亡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吗?”
男人不急于辩解,站起来把椅子摆到墙边,又用手摆弄着似乎想把它和墙壁对齐。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后,他才又庄重般地看向我们。
“整个村子的存亡?对于你们来说这是真正的理由吗?”
“当然——”某种情感阻止了我将后面的话说出口。
当然,不仅仅是这样。
“不仅仅是这样吧?”男人在屋子里走起来,视线在墙壁上游走着,像是刚来到一个陌生的房间一样。
“你们应该很想知道关于自己的父母的事情吧?”男人缓缓地说出来。
但是,在我们听见“父母”两字后,时间似乎在一瞬间定格了。
我还好,只是有些想念自己的父母,毕竟我完全没有关于这个世界的赫连雅馨的回忆。
然而,对少年来说,这句话明显使他动摇了。
“你应该知道很多关于我们的事情吧?”少年轻声地问道。
“嗯,你们的事情都被记录了下来,记在了一本书里。一个人的出生并占不了多大的空间,不论是实际意义上,还是比喻意义上。”
“那本书在哪里?”少年已经成功被男人转移了注意力。
“书并不重要。”
“有话直说吧。”
“村里的每个人,我都记在了脑海里。”男人轻轻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在一旁看着男人的动作,竟有种看哑剧的喜感。
“能把书借给我们看看吗?”我问。
“你们想看吗?”男人别有深意地看着我们。
“如果能把书拿给我们看看就再好不过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想知道你不让村人们离开这里的确切理由。”我毫无畏惧地回视着男人的眼睛。
“确切理由吗……这件事情也和那本书有一定的关系。”
“和那本书有关系?”
男人把目光转向少年,脚步在房间里轻点着。
“没错。”
“这么说的话,那么我们非看这本书不可了。”
“或许的确如此吧。”男人的语气倒是有些不确定。
男人拉开门,我们准备跟在后面,但是却被他伸手制止了。
“你们待在这里就行,我一会就会把书带过来。”他转头,不知所谓地对我们扬了扬嘴角,“书籍就是为了将来某一天会被阅读的时刻而准备着的事物,说白了,就是今天这样的时刻。”
他特意说出这番话,很明显是为了让我们放心下来,让我们安心地在这里等待着。
“我知道了。”
我回答着,但是他还没有听到我的回答就推门离开了。
在等待男人回来的这段时间里,我看着少年,他似乎还在想着关于自己父母和自己的身世的事情。
不过,这样的事情可想而知,他的身世应该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事情。
“你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我向身旁的少年小心翼翼地问道,语气里有些劝诫的意味。
“想知道……至少,我应该知道自己的名字吧。”少年有些无力地回答着。
听到他的回答,我不自觉地苦笑。
他有些纳闷地看着我,“这很奇怪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名字什么的,这种东西有时候还真的挺随便的。”
“怎么说?”少年提起兴趣看着我。
“比如说我现在是赫连雅馨,而且这点是无可争议的,但是实际上我是柳惜灵,而且这点也是无可争议的。假如赫连雅馨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上通过某种方式得到了物理凭证,那么即使‘我’变成了赫连雅馨,赫连雅馨也依旧是赫连雅馨,而不是柳惜灵。”
少年枯燥地一笑,“绕来绕去,你想说的只是名字这个东西并不能作为人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证据吧。”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只有人能确定人,除此之外的任何东西都是一种假饰。”
“正是这样。”我赞赏地说道。
直到这个话题结束,又度过了一段寂寞的时间后,男人终于回来了,他的怀里抱着一本书,准确的说,是一本册子。
一本记载了村人们出生的册子,不是很厚,但是他拿着的姿势却显得书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