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游学士子柳明元

    

    已经有十年不曾来过都城，柳明元忍不住的先前眺望，道路的尽头掩藏在草木中，看不见那巍峨绵延的城墙。

    距离都城还有四十多里地，明明知道不可能看见雍城，但依旧不停的张望，想尽快看见雍城的影子，外出求学十年方归，柳明元的情绪激动，十年的时间不短，是否还有人记得，十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路上的行人渐渐多起来，这是同行前往雍城的人，夏国的被诸国忌惮，雍城作为夏国的都城，自然有着其不凡之处。

    柳明元想与周围的人交流，犹豫再三，他制止了自己的想法，不止一位先生说过，为人者不可默言亦不可喧嚣。

    “老板，来碗藿菜疙瘩汤。”路过西山镇，柳明元如大多数人选择歇歇脚，毕竟雍城还有十几里地。

    西山镇一如记忆中的模样，无论是街道，还是两旁的房屋，都是记忆中的样子，没有丝毫的变化，柳明元不禁想起，自己曾跟随蒙学老师来游历时的场景，那略带青涩的举止仿若就发生在眼前。

    “客官，你的藿菜疙瘩汤来了。”店小二端着大陶碗，小心的放在柳明元身前的桌案上。

    十年后的西山镇还是有些变化，藿菜疙瘩汤的汤匙没有以前那么大，当然或许是因为自己长大了缘故。

    粘稠中包含着小颗粒，还有丝丝微弱的苦味，一切都还是原来的味道，只是街道上人少了许多，没有以前的繁华的样子。

    “小二，街上的行人为何如此少？”刚说完这句话，柳明元就感觉自己失言了，现在正值春耕的时节，谁会在最是繁忙的时间四处走动。

    “他们都去西山别院做工，街上的行人当然少了。”店小二的回答出乎柳明元的意料，不是在忙着春耕，而是去做工了。

    柳明元放下手里的汤池，问道：“这西山别院是谁的府邸？”

    店小二面露向往的神情：“西山别院是公子皓的府邸。”

    在自己的记忆中有公子鼎和公子武，从没听说过公子皓，柳明元眉头微皱，疑惑的说道：“公子皓？”

    “连公子皓都不知道，你不是夏国的人？”店小二带着戒备的神情说道。

    柳明元回答道：“我出身楠杨柳家，是地地道道的夏国人，因在外游学太久，故而对这些消息知道的不多，还望小二哥解惑。”

    “本就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告诉你也无妨。”店小二指向北方、“那里就是西山别院的位置，也是王上的第五个儿子公子皓的府邸，整个西山镇许许多多的百姓，都在西山别院替公子皓做事。”

    柳明元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都去帮公子皓做事，那百信自己的土地，岂不是没有时间耕种。”

    这人的问题真多，要不是看着现在人少，真不想在这里说着人尽皆知的话，店小二撇着最回答道：“也并不是没有时间耕作，不少人都是点着火堆晚上在地里耕种。”

    “嘭”

    柳明元一掌拍在桌案上，面色因愤怒而涨红：“真是岂有此理！”

    谁不知晓春耕乃诸事之首，第二年能不能过好，今年春耕占一半的因素，官府征发徭役时不会选在春耕时节，就连战争也会尽量避免在春耕秋收时发动，身为公子之尊，不思劝农春耕，反而役使百姓，此时若不发声，愧对王上的知遇之恩。

    “客官，你想…….”相似的场景见识了三四次，店小二自然明白柳明元想偏了，他的话刚刚说到一半就停下。

    一粒碎银子啪的一声放在桌案上，等店小二回过神来之时，只来得及看见柳明元的背影和余音未绝的话语：“多谢小二哥的提点。”

    店小二本想说你想错了，现在就算是想补救都不行了，店小二自问追不上柳明元，不过他也没打算跟到西山别院，以前不是每见过这样的人，还不是被公子皓给打回去了。

    西山别院距离西山镇街道不远，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柳明元便看见正田地里忙碌的许多百姓。

    田地里没有看见监工，只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在四处寻看，不时还对正在做事的百姓说上几句。

    没有皮鞭鞭挞之声，没有面容枯槁之色，相反正在做事的百姓，面容带着喜意，他们偶尔时会有交谈，但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

    事情与想象中不一样，至少没有防止逃脱的兵甲，柳明元感觉自己刚才走的早了些，应该多问问店小二才是。

    “这位小兄弟，可有什么事情？”周顾对柳明元拱手询问，他看见像似游学士子的人，在这里站了好久。

    柳明元拱手回礼：“一年之中春耕最是重要，为何这里聚集如此多百姓，他们就不需要耕种自家的地了吗？”

    周顾的眼中闪过明悟之色，对柳明元回答道：“公子荒地数千亩，不愿土地就此荒着，却又苦于没有足够的人手，便出钱在西山镇招募耕作的人手，因此这里的百姓均是自愿而来，公子并无强迫之举。”

    沉吟片刻之后，柳明元对周顾拱手：“多谢老哥为明元解惑。”

    出钱雇佣百姓为自己耕地，不是向官府要求徭役，也不是将地租给百姓，明明有轻松的捷径不走，反而选择了最麻烦的雇人耕地，柳明元一时之间想不明白。

    “.…现在我读一句，大家再跟着读一句…长者立，幼勿坐，长者坐，命乃坐…”

    “…..长者立，幼勿坐，长者坐，命乃坐…”

    柳明元正观察着一块木板，木板上写着“陈氏药堂”四个字，突然入耳的读书声让他精神一震，尽管读书声带着凌乱，甚至还有读错了的发音，可这就是田野藏麒麟，既是游学之人，怎可不上前拜见。

    带着激动的心情，柳明元快步穿过药堂，入眼的是十几个盘坐的孩童，他们有男有女，身上的穿着也是奇花八门，应该是住在附近的孩子。

    柳明元整理衣襟，真准备拱手行礼，手举到一半就僵硬的停在空中，他预想中的大贤居然是个孩子，看模样就在十六七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