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不需要出将入相的人

    

    “当然不是在说笑，足下请听我慢慢道来。”早就料到回事这样的情况，夏元皓宠辱不惊，继续自己的游说大业，“足下觉得我朝符相如何？”

    “出身鱼盐之市，于危殆之时，处动荡而匡扶社稷，居庙堂而清涤朝野，符相当为吾辈之楷模。”柳明元回答道。

    “足下认为，如符相这样的人，多少年可得一见？”

    “虽有百年光影，却难得一见。”

    夏元皓微微一笑：“就如足下所言，如符相这般的人物，百年难得一见，我现在姑且将足下当做，符相这般百年难得一见之人。”

    “几年之后，我父传位太子鼎，足下经过几年磨砺，也接下了符相的位置，夏国在足下与兄长的治理中，国力得到提升，达到能与楚国争霸的地步，可即便是如此，那又如何！”

    即便是对自己的才能很有自信，但是使夏国强大到如楚国那般地步，那也只是虚无缥缈敢想不敢看的目标，现在在夏元皓的嘴里，不但否定了自己自负的才学，也否定了自己决定为之终身奋斗的目标。

    柳明元瞪向夏元皓：“公子皓可知道楚国有多强大，若夏国能有楚国那般强大，山里那些戎族野人又何敢入侵，怎么落在公子的嘴里就成了那又如何。”

    “就是那又如何！就算强盛如楚国又如何，还能攻灭诸国，如虞朝和华朝那般，统一天下不成？”

    夏元皓面容冷峻的说道：“夏国会因符相而强大，夏国会因你而强大，同样的，也会因失去符相和你而衰弱，这种因人而定的强盛与衰弱，这只是治标不治本方子，想一下两百年前的鲁国和现在的鲁国，你也能够明白了吧。”

    两百年的鲁国，因鲁恒公的存在，居天下中而俯视诸侯，也因鲁恒公逝去，而被夏、齐、魏、楚等列国聚而分疆。

    两百年后的鲁国，被众强觊觎视，不得不费尽心力的讨好邻居，当代鲁王的勤奋的奔走在后宫，他需要足够数量的女儿，鲁国需要联姻来斡旋以求太平。

    柳明元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只要君王贤明不昏庸，臣属尽心尽力处理朝政，怎会有国力衰弱的一天，怎会不能统……”

    “你能确定接任大位的君王不会懒惰昏庸，你又知道臣属中就没有奸佞？”夏元皓盯着柳明元说道。

    真是欺人太甚，柳明元反口驳道：“如公子所说，在下不踏足朝堂，不为王上处理政务难事，在这个什么书院当学究先生，就能让夏国强盛的压倒诸国？”

    “当然！”

    终于忍不住了，到底还是年轻人，遇事情沉不住气，心中满心欢喜，不过脸上的神色保持严峻。

    夏元皓回答道：“吾父自战乱中继位，奋数十年心力，带夏国走向强盛，王太子鼎能被他选做王位继承者，就算不是他那般英明神武，相交之间，也不会相差太多。”

    “下一代的夏王，已经可以确定，是一位贤明的君主，相信也会有诸多有才干的人投入其麾下，其实当王太子鼎继位之后，他最需要的不是你去朝堂做官，而是为他在选官是提供更多的选择。”

    “所以，公子的意思是……？”柳明元似乎有些明白了，他是很聪慧的人，他想到了自己本身。

    夏元皓回道：“别看大风书院刚刚成立，但是总有一天它会是夏国的继圣楼、麓阳学宫、隐谷，为夏国源源不断的提供人才，使夏国不因缺少某人而衰弱，使夏国能够一直强盛下去，即便是偶有君王懒惰，也会有书院出来的学生劝…….”

    “哈哈哈哈哈哈”

    柳明元肆无忌惮的发笑，捧腹作笑的模样，像是遇见了天下最好笑的事情。

    过了好半晌，柳明元才止住自己的笑声，他因笑而气息不畅，导致面色微微发红，他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向夏元皓：“公子可知继圣楼、麓阳学宫、隐谷都是由何人所创，他们都不是前朝的帝师，就是前朝集学文之大成的宗师。”

    “公子有知不知道，继承楼藏书三万卷；公子知不知道，麓阳学宫记录了诸国全部法典；公子知不知道，隐谷内有纵横惊雷之典籍。”

    看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夏元皓，柳明元带着戏谑说道：“公子可知晓，继圣楼数百年底蕴，名传诸国的大贤有钱问、罗象、周吉三位先生，被诸国相争的弟子更有李寻、曾有学、陈专等十几人。”

    “诸国如要更改律令，麓阳学宫必是要去拜访的，魏王曾派人到麓阳学宫访贤，愿意九卿之一的廷尉邀请庄子规却不可得，要知道在麓阳学宫之中，如庄子规这样的弟子，有不下十……”

    “我知道。”夏元皓平静的对柳明元再一次说道：“继圣楼、麓阳学宫、隐谷这几处地方我去过，足下说的事情我都清楚。”

    “夏国最需要的不是将军宰相，而是，遇见事情知道怎么处理的乡三老、有秩，知道怎么引导百姓过上好日的县令，处在危险的地方依旧能发号施令的百夫长、五百主、军侯乃至都尉。”

    夏元皓目光带着迫人的威势：“这些拿不出手，但绝对不能缺少的人，才是夏国未来几十年最需要的人，也是我们最应该去培养的人。”

    “即便是大风书院没有名传天下的大贤者，也没有几万卷那么多的藏书，但是我们有着他们没有的优势，大风书院不求将每个人培养的出将入相，但能保证每个走出去的人，能识文断字，遇见事情能拿出解决的方法。”

    “几年之后的大风书院，每年都将有数百学子肄业，这将是继圣楼、麓阳学宫、隐谷三者远远不能的事情，这也将是夏国几十年后令诸国肝胆俱裂的力量！”

    夏元皓看着柳明元的眼睛：“为夏国强盛，为万民启蒙，不知道这样的事情，是否比做官要更好，足下可愿意为大风书院执教？”

    “咕”

    柳明元在不知觉的情况下，喉结上下蠕动着，夏元皓的话给他开了一扇门，一片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世界，他想立即张口答应，只是张了张嘴没能说出来，学成归来的为官出仕，这是他十年不顾艰苦的念头，不可能就凭夏元皓一番话就打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