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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离开ktv的时候,郭嘉嘉是清醒的,她清楚地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知道南澄歇斯底里的表白,知道小蛇哭着跑出去,也知道南澄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
这就是爱吧,奋不顾身,纵然前方是燃烧的火焰,也要纵身一跃,只为靠近那一方温暖。
这样的爱,怎么会有人不羡慕呢?能被这样爱一天,这辈子就不白过了吧。
郭嘉嘉故作镇定地走出ktv,浅浅的眼窝装不了多少泪,走出大门的那一刻,泪水终于不争气地喷涌而出。
彪哥一路搀扶着她,随身携带的纸巾早就被她用的一干二净,看她眼泪像喷泉一样射出,除了心疼,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拽着郭嘉嘉一路暴走,泪水洒在七拐八拐的地面上,记录着两个人的足迹。
当彪哥带着她爬上了一处天台后,郭嘉嘉终于累到泄力,一把甩掉彪哥的手。
“你带我来这干嘛啊!”她的眼泪早就干涸了,可是嗓音却还在颤抖,控诉这他未经同意,就带人乱走。
“这可是我的秘密花园,我第一次带人来。”
夏天的夜里,从江边吹来的风,赶走了一天的燥热。微风撩起彪哥的刘海,一对小眼睛眯缝着,好像思考着什么耐人寻味的话题。
“你带我来这干啥,我要回家!”郭嘉嘉并不领他的情,转身走向扶梯,可是梯子易上不易下,没有个人拉一把,独自行走还是寸步难行。
“过来,过来看看!”彪哥拉住她的手臂,走到了天台边缘。
“哎呦……”彪哥手一抖,小小地做了一个向前推的动作,吓得郭嘉嘉连连后退。“你干嘛呀?要谋财害命啊?”郭嘉嘉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自己可笑不出来。不过一惊一吓,反倒忘了些许悲伤。
“没有没有,逗你玩呢!”彪哥不再带她到天台边缘,而是找了一个地方席地而坐。
“来吧,坐吧,我擦干净了。”他脱下了长袖外套,在地上扑腾了几下,打扫出来干净的一小块地,大小正好够郭嘉嘉坐。
像乌拉这种沿江的小城,能看到江面的天台有很多,只不过大晚上在天台坐着,郭嘉嘉还是头一次。
“好冷啊……”郭嘉嘉望着远方黑漆漆的江面,不噤打了一个寒颤。
彪哥把外套翻了个面,露出干净的一边,披在了郭嘉嘉的身上。
“唉,我是说,我的心好冷啊……”寂静的夜晚适合诗意大发,就连郭嘉嘉,也说出了这样的话。
“为啥我这么喜欢南澄,他却感受不到呢?”郭嘉嘉杵着下巴发呆,小嘴嘟噜着,上边能挂七八个酒瓶子。
“你说你喜欢南澄,那你有过什么行动吗?”彪哥问道。
“行动?”郭嘉嘉想都没想就说道,“我当然有行动啦!我每次见到他都紧跟在他身边,密切关注他的一举一动。我还猜他爱吃什么,他喜欢玩什么,这些天,我的脑子全都围着他打转,这还不是……”
“这些才不是行动呢!”彪哥打断她的话,摇了摇头。“这些都是你自己的所思所想了,没说出来也没做出来,怎么可能让人感受到呢?”
“切,你就嘴上说的好听,你说,啥样的叫行动?”郭嘉嘉不服气地说道。
“这太好举例子啦!”彪哥的视线离开她的双眼,转而望向江面。“比如,你说你冷了,我就把外套给你,这就要行动。”
“你少打岔!”郭嘉嘉笑着拍打彪哥,“换个例子。”
“那,换个例子的话,南澄给小蛇买零食就是喜欢,小蛇不收转而送给你,那就是不喜欢……”
“你咋还提,你找打是不是!”还没等彪哥说完,郭嘉嘉的拳头就已经落在了他的胸前。
彪哥连忙低头求饶,俩人打打闹闹,时间过得飞快,夜色越来越浓,不少高楼大厦就像穿上了一件隐身衣,隐藏在了黑暗中。
“哎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差劲?”郭嘉嘉失落地叹了口气,“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人向我表白过,从来没有人喜欢过我。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差劲,都没有人会喜欢我?”
郭嘉嘉想着想着,又委屈地抽泣起来。她不像斯文那样,双商高左右逢源,从小到大情书不断;也不像林一可那样,回眸一笑百媚生,全校男生晕了头;更不像小蛇那样,看起来平平无奇,却又有南澄这样优秀的男孩紧追不舍。
好像身边所有的女孩全都被人喜欢着,唯独自己没有。从前一直以大咧咧的模样示人,无非是给自己披一个可笑的外衣,不承认没人喜欢自己的事实。可是当发现自己喜欢的男孩深深喜欢着另一个女孩的时候,她的眼泪终于开始绷不住了。
“凭什么啊,是我不配吗?是我太丑太蠢太胖了吗?”郭嘉嘉陷入了对自己的怀疑中,没有人喜欢,那是不是自己的过错。
“喂,我说你啊,是不是很迟钝啊?有人喜欢你,你也发现不了吧。”彪哥见她身上的衣服缓缓滑落,又帮她重新披好。
“啊?”郭嘉嘉呆愣愣地看着彪哥,“连你也说是我不好啊?哇,果然是没有人会喜欢我啊……”
彪哥说的一点都没错,郭嘉嘉就是个迟钝的人,只是她迟钝到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迟钝。她看不到别人对自己的好感,觉察不出别人对自己的心意,认准了一件事就要一条路走到黑,这般后知后觉还偏要自怨自艾,羡慕别人有人喜欢,却从不关注自己身边人的一举一动。
不过他倒是有个好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果别人嫌自己胖,那就减肥,嫌自己傻,那就好好读书,嫌自己没有行动?
那就——
“那我现在去和南澄表白吧!我和他说清楚我的心意,这也算是在行动了吧?”
郭嘉嘉知错能改,可是就有些死心眼,一个牛角尖往死了钻,宁可一棵树上吊死,也不看看广阔茂密的大草原。
“嗯……”彪哥沉吟了半晌说道,“你现在去表白,可能有点晚了……”
他举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发小们的qq群,屏幕上飘过一串串祝福脱单的字样,郭嘉嘉心中泛起不好的预感——
“他们俩,好像已经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