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我们也没能劝服这个倔强的老人放弃他那一拍两散鸡飞蛋打的计划,只好怀着恼怒惋惜和敬意一路继续向城堡深处走去,我们横穿藏书百万,记录了整个炼金术展史和各种学术资料的图书室,绕行陈列种种不可思议神奇道具,安置各种伟大构想的炼金实验场,甚至还冒险经过已经因战斗和爆炸而一片狼藉的废墟,切身体会着欧洲研究所顽强抵抗的坚定意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段楼梯的楼梯口上,我濒临崩溃的大喊大叫:“你们这里的楼梯怎么都只连一层?楼梯口还东一个西一个没有章法?你们平时上个楼都要先走大半个楼层,够锻炼身体的啊!”
没有像我一样获得身体强化米奇等人比我更加不堪,一个个全都气喘吁吁额头冒汗,身体最差的谢尔东甚至干脆抽了过去,只能像死狗一样被我拖着走,米切尔蹲地上喘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开口说话“平……平时不是这样的……,我们利用炼金术开了短距离跃迁传送装置,并把它应用在了楼梯上,无论想去哪一层,只要走一层楼梯就可以到达……”
“那现在是为了抵御入侵,把这装置关了是吧?”在亚洲研究所待了那么多年,我早就学会了对各种逆天明淡然处之,但心中还有一个疑惑未去:“可咱们这样爬来爬去也有几十层了吧?你们这里究竟有多大?”
“不是把这种装置关闭,而是启动了防御机制,”麦考特补充道:“将所有传送装置的两个链接点进行随机重排,也就是打乱每一级楼梯所通往的楼层顺序,这是欧洲研究所在遭遇不可抵挡的侵入力量时,不得不采取的以空间换时间的防御战术。 ”
“怎么个意思?”我额头血管一跳:“也就是说,你们也不知道每一道楼梯会通到哪一层是不是?那咱们跑上跑下的不是白溜腿儿吗?”
见我有点儿想火,卡尔赶紧打圆场:“不是的不是的,这只是为了拖延敌人前进,争取反击时间而制定的保护策略,每个楼层之间的连接还是相通的,只不过由原来三维空间的线型连接变化为四维空间的放射状连接,理论上每个辐射点都处于空间几何的坐标之内……”
我摇头:“没听懂……”
“也就是说,通往最底层的路依旧存在,只是被扰乱顺序的楼层连接将路程拉长了好几倍,通过不断前进我们总会到达想去的地方,而同样的,我们的敌人也是如此,所以我们必须加快度,抢在敌人前面抵达仓库!”
“那谁能给我说说,咱们到底还要走多久?”
“这个好算!”毛头小子格里布跳出来到:“整个城堡的主体是八层,每层四个楼梯口,按照概率统计计算原则进行计算,随机排列之后可能出现的排列组合数量计算公式为32*31*3o……”
“够了够了!”我一脸拧巴的打断这个滔滔不绝的熊孩子:“我不想听!高中数学那一套老子高考完的当天就已经还给数学老师了!”
之所以情绪这么激动,是因为这倒霉孩子的一番言语深深触动了我内心长久以来一直深深埋藏的疼痛与悔恨:想当年,刚参加完高考的我,是多么的意气风啊,上知天文地理,下知人文百态,物理化学不在话下,函数几何只做等闲,但就是大学那几年的懒惰懈怠,让那个十八岁掌握概率微分,擅长演算“仨男生打饭四女生插队,有几种插法”的我,变成了二十二岁挂科无数,只会打dota的我……
考不上研究生又考不上公务员,人才市场找工作被陈三山拐骗,最终沦落到每天心力交瘁的跟一帮疯子科学家打交道的地步,这就是我没有坚持好好学习所付出的代价,所以有时候我总是在想,如果当年不是翘课出去打游戏,而是好好学习会是怎样?至少今天在格里布抛出这一连串公式的时候,咱可以一脸不屑的说:“这玩意儿你穿开裆裤的时候我就会算……”
看我一脸的自怨自艾,米奇还当我是为前途渺茫感到绝望,于是赶紧给我鼓劲儿道:“吴,不要这样!你要看到乐观向上的那一面!我们每走一次楼梯,理论上都有百分之三点一二五的可能性到达我们要去的地方!”
的确很振奋人心,我勉强调动自己的乐观细胞,振奋的想,虽然我们爬了将近五十层都没到自己想去的地方,虽然走错路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六点八七五,但按照概率统计通用的逆向概率计算法则,下一层我们还走错的概率为^5o=?……算了还是继续往下走吧,男人嘛,不下个一百层你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努力过……
于是我又跟着麦考特等人继续迷宫一样的楼层之间爬上爬下,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期间谢尔东倒是从翻白眼的状态中缓了过来,但是听说我们正在朝爬一百层努力,立刻哼哼唧唧装起死狗,不肯从我背上下来自己走路,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我们这样窜来窜去一路上竟然没有遇到一个敌人,算是运气不错,当然也不一定是运气好,毕竟凭我的数学水平,没办法计算现在这种情况下遭遇敌人的概率是多少……
“我们成功了!马上!”又走到一处大厅里,卡尔指着大厅中央一座由四个穿袍子的白胡子老头组成的雕像,兴奋的对我说道:“这里是欧洲研究所正门大厅,是我们这里的主要出入口!如果把欧米伽仓库所在的那一层视作地下室的话,这里就是一楼玄关!我们离地下室只剩一步!”
“哦,是吗?”我不甚热情的回应着,心中却很明白这胖子只是在竭尽所能的为大家加油鼓劲,就连我这种废渣都知道,如果再走一次楼梯间,到地下室和回到天台的概率都是一样的……
“砰!”就在我懒洋洋提不起干劲儿的时候,正厅大门突然被人撞开,一个满身血污的高大人影脚步稳健的推门而入,见到我们立刻一闪身,警惕的护住身后急匆匆跟进来的脑门微秃的虚胖子。
我跟突然夺门而入的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良久,一种荒谬感涌上心头,于是我开口问道:“我说,你们谁能算一算,咱们在这里偶遇斯坦森那小子的概率是多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