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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明忠心后的靖国公姜银铤留下,便与姜五爷夫妇一同离去了。
在他们离开不久,太子匆匆忙忙地进来,“父皇……”
皇帝从龙案后抬起头,眉头微皱,“何事让得你连礼数都不会了?”
太子这才俯身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免礼!”
“谢父皇……”
“说吧,这么匆匆忙忙进来,到底什么事儿。”
皇帝再度低下头批阅奏章去。
太子顿了顿,道:“儿臣听说了姜家银铤之事,父皇,您打算如何处置?”
“处置?”皇帝看向他,“姜家一门忠烈,乃是朕的左膀右臂,此事明显是遭人陷害,难道你要朕做个不明事理的昏君吗?”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儿臣觉得姜家是否遭人陷害还有待商榷,虽说姑母值得信任,可并不代表姜家其他人就无异心之说。”
“你的意思是,姜家会背叛朕了?”
皇帝隐隐有了怒火。
太子视而不见,坚持道:“父皇教导过儿臣,臣子不可尽信之,他们为的,多只是自个的利益。”
“不错,朕是这么教导过你,看来朕说的话你也听了进去。”皇帝说道,徒然,厉声呵斥,“只是,你却没有听全了,真是愚不可及!”
太子惊愕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父皇……”
“姜家这么做对他们有何好处?”
“清臣与姝儿皆受过喻老太傅教导,他们……”
“你觉得,为着一个外人,他们会来给朕这个亲舅舅添堵?”
太子抿了抿唇,“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现今外头都在传是您为了戒尺赐死了喻老太傅,他门下学生甚至罢朝也要您还太傅一个公道,又怎能确认他们没有受其影响?”
皇帝闭目,没有打断他。
“父皇,儿臣知道您对姑母和表弟表妹们的感情,可这并不代表一切,皇权为重,江山社稷为重,即便是姑母,她也应该会明白的。”
“朕可以告诉你,太子,姜家不会背叛朕,你姑母亦然。倘若朕今日为了这件事处置了他们,只会更加寒了朝臣的心,寒了姜家与你姑母的心。”
“既然说起教导,朕今日就再教你一点。”
太子目光闪烁。
“即便身为帝王,有些事也不能为所欲为,必须权衡利弊,思量再三,是为平衡之道。”
“所以,这就是您偏袒姜家的原由?”
“儿臣绝不认同,姜家已经权势滔天,这样的存在只会威胁皇权,适当削弱才是正理。”
“你说的没错,可你忘了一件事。”
皇帝坐直身体,顿时,威严不断地散发出来。
“朕才是皇帝,即便他权势滔天,也得给朕俯首称臣!”
“这是作为一个帝王的气量,太子,你还远远不够!”
这句话一语双关,不够的是什么,显而易见。
太子就是再蠢,也听出来了。
他咬牙,低下头去。
“儿臣……明白了!”
说到底,虽是儿子,却也只是臣罢了。
他的确还远远不够。
“退下吧,这些日子就再东宫静思己过,不必要的事就不要掺和了。”
“……是……”
太子俯身行礼,缓缓退了下去。
皇帝见了,心中滋味一时难以言表。
自己的儿子啊!
若是阿玹,定然不会如此忤逆他吧,也会比太子看的更清楚些。
“宣晋王进宫。”
他道了句。
太监低下头,应诺,“是……”
正在晋王府里听着王傅讲课的杨玹,其实心早就飞到不知何处去了。
王傅也实在管不了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正在此时,宫里却来了太监宣召,杨玹立即换好衣裳跟着太监前往宫中。
“……王爷进去时要当心些,之前太子来过……”
“皇兄与父皇吵架了?”
杨玹立马就意识到了,太监也没有否认。
到了门口,他独自进去,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是阿玹啊,过来吧!”说着,皇帝道声赐座。
“是!”
来到跟前坐下,皇帝面色虽还不好,可瞧见最疼爱的幼子,到底还是好上许多。
这也让一宫伺候的人都松了口气。
“这几日都在府里做什么啊?王傅的课可有好好上?武可有好好练?”
“回父皇,儿臣……听不进去,也练不进去……”
“嗯?这是为何?”
皇帝板着脸,却没有怪他。
杨玹噘嘴,“外头都在传喻老太傅的事,还那样说父皇,儿臣听了甚是难受,故而听不进课,习不进武。”
皇帝好笑,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见他还噘着嘴,便敲了他一下,“好了,事情如何终究会真相大白,又何必去计较无知的百姓口中所言,对他们来说,吃饱穿暖才是重中之重。”
“可是,喻老太傅的死明明不关父皇的事,乃是有人蓄意为之。”
“你能看清这点,朕很高兴。”
随即,皇帝又想到了太子,心中叹口气,将目光放到幼子身上,“昨日姜家发现了外头有姜家私铸的银铤流出,并有人用此收买人让他们将朕赐死太傅一事四处宣扬,蛊惑民心。此事,你怎么看?”
杨玹惊讶了一下,便立即道:“父皇您怀疑此事乃是姜家所为吗?不可能的,儿臣相信他们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来,您想想,姜家是您的得力武将,不说一损俱损,但是必然一荣俱荣,更何况还有姑母姑父在。”
“他们绝不会对您不利的。”
“况且,姜家哪里来的私铸银铤,我记得他们许久都未出过了。”
“父皇,儿臣敢担保,绝不会是他们。”
看着努力为姜家辩解,分析正确的杨玹,皇帝心中甚是欣慰。
他笑道:“朕都知道,也明白,不必紧张,朕只不过是将此事与你说说罢了。”
杨玹闻言,松了口气,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皇帝,“父皇,儿臣听说您与皇兄闹得不快,难道就是因为此事吗?”
听到太子,皇帝难掩失望,“朕已教导他良多,尽心栽培已久,可,却还不及你的眼光与气量。”
“父皇,皇兄他……定也是为着您着想的,您莫要怪他才是。”
“朕没有怪他。”皇帝叹气,“朕只是失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