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进入韶城

    

    “大兵，走！”

    闻言，大兵松开手刹，猛踩油门越野车如猛虎出笼，咆哮着冲了出去。但大兵没有继续沿着国道前进，而是一转道冲进了旁边的小道，往山脉之间跑了进去。

    易文德被狼牙按在座椅上，一边用自己微弱的力量挣扎着，一边哀求着杨垣：“杨垣，不能走啊！我们走了，小茹可就死定了啊！我们不能抛下她……”

    杨垣不出声，脸上的神色在车外照进来的黯淡灯光映射下，显得格外阴沉冷酷。

    易文德还像继续说些什么，试图说服杨垣回去救下宁茹。可一直没见说过话的周倩云轻轻伸手搭在了易文德肩膀上，在易文德转头看来的瞬间，稍稍抬起一点的面庞又低了下去，低声细语道。

    “易教授，那…那只虫子离茹姐太近了，要是去救茹姐的话，我…我们就都得……”

    周倩云的声音虽然细微，但就坐在她旁边的易文德，还是听得清楚的。不等周倩云把话说完，易文德就好像被抽了骨头一样，浑身瘫软的靠坐在座椅上，面如死灰。

    “我知道……我都知道啊。”

    “可……可小茹她是我的女儿啊！她母亲去世时，我答应过要照顾好她的，要好好照顾她的啊！”

    说到最后，这位年过花甲的老先生，已经崩溃大哭。一个六十出头的老头，哭得比一个幼齿孩童还要难看。

    “……”

    杨垣视线微抬，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向了后座。周倩云看着嚎啕大哭易文德手足无措，想要安慰易文德，但又一副不知该如何下手的样子。

    嘭～！嘭～！

    后面响起两声沉闷的爆炸声，杨垣的目光顿时变了方向。

    “是手雷的声音，应该是老狼的。还有一些零星的枪声，孤狼还在周旋。”

    狼牙侧耳听了下后面的动静，枪声虽然有些断断续续，但依然还保持着一个稳定的频率。显然孤狼还在忠实的履行杨垣的命令。

    “……狼牙、战狼，你们留意后面，做好准备。”

    杨垣深吸一口气，压抑住自己的心情，保持冷静的语气，故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冷酷无情。

    他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显了……当那只重甲飞虫再次追来之时，狼牙和战狼就必须像老狼和孤狼一样，用自己的生命挡下它！为杨垣他们的逃离拖延时间！

    “是！”

    或许是没听出来，也可能是听出来，但却毫不在意。狼牙、战狼二人答应的很快，就像是根本没在犹豫一样。

    周倩云目光胆怯的看了眼狼牙、战狼二人，眼中一抹异色闪过，似在诧异他们为何能如此直面死亡。

    当然，最让她感到震惊和讶异的，还是对他们下达如此残酷指令的杨垣……

    周倩云一双如雏鸟般胆怯又充满好奇的纯净眸子看向了前座杨垣的侧脸。她之前明明注意到，杨垣在下达撤退，孤狼他留下断后的命令时，眼中那挣扎的痛苦之色。

    可这一次，杨垣再次发出相同的指令之时，他的眼中却再没有了任何迟疑和挣扎。

    就在周倩云看着杨垣的侧脸陷入沉思之时，杨垣却毫无先兆的扭头，一双沉稳冷静不似年轻人的星眸，直视着周倩云的目光。

    周倩云一怔，然后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唰地低下了头，额前的稍稍过长的刘海，自然垂下顺势遮住了周倩云鼻梁以上的位置。

    看着放在大腿上，纠结在一起的两只白嫩小手，杨垣也算是对周倩云那内向害羞的性格有所了解了……

    收回目光，杨垣后脑轻轻靠在椅背上，轻闭眼眸，脑子里快速计划着接下来的事……

    已经发生的事无力挽回，杨垣只能让之前孤狼和老狼他们的牺牲，不至于毫无作用！

    但要说杨垣在这么短时间内调整好自己的心情，那简直实在开玩笑。

    是，杨垣他是有着非同一般人冷静头脑，但那不代表他是一个毫无感情的人！他只是对恐惧、哀伤这两种情绪无感而已。

    就像这一次，杨垣只是痛恨自己的无力，以及对孤狼他们满怀歉意和自责。至于其他的……愤怒或许有一些，但伤心什么的，他完全没有。

    简单来说，杨垣对孤狼他们未必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只不过是觉得自己召唤了他们，给了他们生命，又身为所有战兵的元帅，他应该为自己手底下的士兵生命负责。

    这是为帅者的，最基本的责任。

    为了躲避重甲飞虫，大兵放弃走公路，专门走那些小路。而且从不走直线，绕着弯子朝韶城进发。

    这可能起了点作用，起码直到天亮为止，杨垣他们都没再遇见那只二阶的重甲飞虫。期间一些不入流的虫子都是遇见了不少，虽然杨垣为了赶路没有主动击杀，但挡在车前被越野车撞死的虫子也有不少。

    到杨垣他们进入韶城地界之后，杨垣手里的积分已经有着五百之数。足够杨垣再召唤五个战兵。

    车内，杨垣闭目养神靠坐在车椅上。后座上，狼牙、战狼目光炯炯有神，完全不像是一夜未睡的样子。易文德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脸上布满了泪痕。

    周倩云右手放在小嘴前，缓缓打了个哈欠，刚刚小眯了一会儿的她，此时正面容疲倦的打量着外面的景色。

    不多时，周倩云眼中闪过了一丝怀念与惆怅之色……

    “快五年了啊……没想到再回来时却是这种境遇……”

    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象，侧翻的汽车、残缺的尸骸、发黑的血迹，周倩云抿紧了嘴唇，一双纯净的眸子中，尽是惶恐惘然之色。

    “你是这里的人？”

    “嗯，我在这出生长大的。后来上大学才离开去了苏省金陵读大学，再没回来过……”

    “没回来过？你爸妈呢？”

    “我是单亲家庭。我妈跟别人跑了，我爸也在我高三暑假那年，积劳成疾走了。所以，我去上学后就在没回来过这里……”

    说着说着，周倩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件事——自己在跟谁说话来着？

    愕然的转过头来，周倩云正好看见前座的杨垣微微偏着脑袋，眼睛斜视着自己。眼中那熟悉的冷静之色，或许别人觉得有些冷酷，但对于周倩云来说，更多的是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