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七天,宗门都没查出那个逃了的黑衣人到底是谁,宜法的心情甚为烦躁。
李峰一个结丹修士死得无声无息,杀他的人到底黑衣人,还是黑衣人的同伙,一天查不出来,她就要提着一天的心。
身为暗门虎王,宜法清楚某些宗门放在宗内的暗桩,之前由着他们潜伏,可是现在,若不是查出他们一个个的,全没在竹海那里动手的时机,早清出去了。
他们都不是,那……不是有另一股势力潜了进来,就是宗里出了吃里爬外的东西。
此二者她都不可忍,所以,尤其的烦躁。
陆灵蹊为时七天的小关结束,出来时发现自家两位师叔,在金风大殿前当吉兽,只是一个不动如山,一个没耐心地走过来走过去。
“师叔,你们是在等我吗?”
什么事,这么大阵仗啊?
可千别是找青主儿的。
“柳酒儿把出入金风谷的禁制牌弄丢了。”宜法要亲自去查那个人,“从现在开始,你师父没回来前,去你重平师叔那里呆着。”
啊?
“好好的,她怎么把禁制牌丢了?”陆灵蹊眉头一拧,“她没事吧?”
“出了一点事。”
厚来真人收了自己的蒲团,“林蹊啊……!”
师叔拉长的音调,让陆灵蹊直觉不妙。
果然!
“你有没有兴趣弄个极品的万木阵?”
极品的万木阵?
陆灵蹊的眼睛一亮,“当然有兴趣!”极品的万木阵不仅能对敌,它超强的乙木之气,还能助养她的黄金稻田。
她忙朝师叔讨好,“师叔,您要多少东西,开个单子来,就算我没有,肯定也能给您凑来。”
宜法看他们的样子真是嫌弃,甩袖走人,“林蹊记着到神道峰。”
金风殿的禁制就算曾被随庆师兄做过手脚,但大家是同门,他不得是很有来头的。”
金风谷就两个人,随庆师兄没人敢盯,所以盯的只能是林蹊,“你知道师叔的意思吧?”
“知道!”
陆灵蹊不傻。
无相界来了那么多化神修士,像九壤星君那样的,一定不会少。
如果那天刘成没有弄那么大动静,陆灵蹊都怀疑柳酒儿和程锦泰最后会不会也被无声无息地灭口。
就算不能灭口,让他们暂时当活死人,瞒过宗门,有金风谷的 金风谷的禁制牌在,她都不知道有多危险。
“师叔,我师父具体什么时候回来,您知道吗?”
重平正要说话,腰间的万里传讯符一动,拿过看后,他的面色大变,“你师父一时回不来了,联盟长老恒年被人偷袭重伤。”
啊?
恒年可是化神修士,什么人能偷袭他?
陆灵蹊的脸色忍不住白了白,“那无相联盟的人有没有出事?”
如果无相的联盟收灵木的人也出事了,那只能说明,背后之人是冲着那些灵木去的。
人家都能冒那么大的险了,再来找找她不要太正常。
“无相联盟是至阳星君主事。”重平的脸色一样白得紧,“他行事一向稳当,身边也从没缺过人,他那里无事。”
“那我师父还有说什么吗?”
“你自己看!”
重平把万里传讯符递给她。
对于师兄提议,让林蹊暂时掩行离开宗门一事,他不知道该不该同意。
在宗门还有他们这些人看着,到外面……
陆灵蹊很赞成师父的提议,“师叔!”她把万里传讯符交还给重平,“要不然,我们这样……”
守在殿门外的执事弟子只能看到掌门不时点头,最后欣慰地抚须。
等到某人到西偏殿后,掌门一改连日愁容,心情大好。
没人知道,那天林蹊跟掌门说了什么,只知道西偏殿各种禁制大起,好像某人已经在那里闭关了。
一个月后,再次以冰肌改换容貌的陆灵蹊,拿着到手的极品万木阵和几瓶丹药,已经出现在太霄宫坊市。
她要从这里转素暭山,爷爷和爹娘正在素暭山西南的断崖某处。
一段时间没出门,恒年被偷袭重伤的事,还闹得沸沸扬扬,各种消息满天飞,为了安全,余呦呦那些人,早在他出事的当天,就各返各家了。
如千道宗一样,太霄宫的护山大阵也尽数开启,坊市上,来来往往的人,感觉都没以前多了。
陆灵蹊也没时间关注其他人,急匆匆地出了坊市,直接往素暭山去。
一别这些年,她早想爷爷和爹娘了。
为了不引人注意,更为了他们的安全,陆灵蹊用敛息术,把修为按在筑基后期上。
这个修为不高也不低,不会被打猎素暭山的修士看不起,也不会让某些人心起要不得的坏心思。
她以普通的掠云术,不紧不慢地往西南方向去。
素暭山的外围四阶妖兽都少,所以基本都是些炼气修士的天下,一路上,陆灵蹊就碰到好几个组队的。
祖宗给爷爷他们选的地,即不在外围,却也不靠里面,按她现在的速度,五天即可到达。
咻!咻咻咻……
第三天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道道遁光,非常急速地从陆灵蹊的头上飚过,抬头的时候,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好像看到了陆传和仪芬真人。
好好的,他们怎么会一起行动?
太霄宫别是有什么大人物出事了吧?
正在陆灵蹊眉头深锁的时候,却发现快速飚来的一道遁光上,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陆从夏。
她与一个老者站在一起,两人的面容都非常凝重。
难不成是陆家的哪位出事了?
陆灵蹊忍不住往陆岱山头上想。
那老头不是个明白人,却也……
想到当初他赠送自己的灵符,陆灵蹊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没那张符箓,想在老白鹤手上逃,恐怕会很艰难呢。
现在……
陆灵蹊想了想,到底没有跟上。
现在的她,跟上去没任何意义。
“老祖,无想前辈若一直不肯放人,我们……我们怎么办啊?”
“把千秋荷给她看。”须发皆白的陆东,寿元已经所剩无多,“这件事,老夫来。”
陆岱山是蠢了些,可是,却也不是无想能杀的。
“那……她要是不信呢?”
陆从夏不能不担心。
那位前辈脑子不正常,要是正常的,凭林蹊数次的靠近,怎么也不会再找岱山老祖的。
“……你在怕什么?”
陆东人老成精。
那株已经开了的异种千秋荷到底对应的是谁,他不知道,但这小丫头当年同进五行秘地,或许早就认识,并且知道是谁。
“没……没怕什么呀!”
陆从夏在矛盾,万一劝不通无想前辈,她要不要偷偷地把林蹊暴露出来。
毕竟,岱山老祖的命,现在更重要。
反正林蹊早就靠近过她。
“这件事,你不能乱来。”
陆东老眼精光一闪,“暴露千秋荷,你记住了,也是老夫做,不是你来。”
藏身在外的孩子,好不容易各有起色,他如何能让他(她)再淌陆家的混水?
“陆家一日没有化神修士,不管你知道什么,不管陆岱山和陆传受到何等威胁,你都要守好你的秘密。”
陆从夏的脸色一白,低声道:“是!”
“陆信那一支,对陆家没有任何义务。”
陆东谨记当年老族长的话,“他们家……死的人太多了。”
明明有灵根,有资质,却无法修炼,只能坐看寿元断绝。
他看守千秋茶,亲眼看着那异荷从一株变成两株,然后又变成一株,心痛的几十年都不想看到陆岱山。
当年流放的时候,陆诚才三岁,他还没有长大,陆信就死了。
一个无根无基的小儿,在那个陌生的世界求生该是何等的艰难?
无想抓了陆岱山想要给他们报仇,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从夏,你现在看到的异荷一直没动过。”陆东声音低沉,“老夫这些年,看着它们一次次地枯萎,一次次的生长……,每一株,相隔的都差不多三十多年。”
他无数次的担心,再无新荷成长。
“你知道为什么会隔那么长时间吗?”
为什么?
凡人七十古来稀,寿元短的可怕,为了传承,好些人都是十五六岁就成婚。
三十多年……
想到林蹊的母亲也有灵根,陆从夏只能在心里叹气。
“是陆家对不起无想。”
陆东道:“已经对不起她一次,不能再对不起她第二次,她现在糊涂了,但我们没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