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震雷最终走出了姚府,而且走的还是正门。
当然,在他身后,是一脸戒备与愤恨的铁文兰,因为身上的疼痛呲牙咧嘴的铁文斌,以及,被铁文斌的庞大身躯压得有些脸色发白的叶弼。
没办法,认定的大舅哥受了这么重的伤,叶弼就算被压死,也得好好表现。。。
离开的六扇门捕头们脸色不虞,甚至还有愤恨,而留在姚府之中的盐商护卫与一流高手,脸色同样十分难看。
辛苦忙碌了一夜,段家兄弟的老大段栋杰被铁文斌打成了重伤,仍旧还在昏迷之中,更倒霉的是两个盐商护卫,一个被彭艮山的鬼头刀直接开膛破肚,另一个则被后院院门直接砸成了肉饼。
可面对凶名在外的彭震雷,他们真的有些不敢强留,除非一直藏在暗处的周苇能够偷袭成功。
但很可惜,直到六扇门的四人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他们期待着的暗器也没有出现。
对此,周苇也很无奈。
他很想对这些对他有不满的同伴怒斥:
“你们觉得他直接扛着一扇门板是为了什么?”
但他为了维护周家的名誉,他只能三缄其口,宁愿让这些人觉得是他不愿招惹六扇门,而不是觉得他不是彭震雷的对手。
大戏散场,最不满的却并非参演的双方,而是在一旁看戏的仙游公主朱瑾萱。
她只不过离开了一小会儿,让手下的侍卫向彭艮山打听一下彭震雷等人的身份,竟然就直接错过了**与结局,实在是太过扫兴了。
同样感到扫兴的,还有藏在黑暗之中的另一个观众——天机阁。
托白十二的福,天机阁虽然未能一开始就发现周苇的到来,但后面的事情,他们得到了提醒后,却一直没有错过。
就如同白十二知道监视着姚府、那些盐商们的庄园肯定能有不少的收获一样,深谙情报来源的天机阁自然也很清楚该怎么做。
虽然他们没有白十二那样高超的轻功与藏匿功夫,但身为地头蛇的他们,显然也有自己的门路。
例如,在白日里四处乞讨的乞丐,走街串巷的小商贩,四处溜达的地痞无赖。。。
再例如,在姚府之中当差的下人,某个盐商的底层护卫。
钱财向来是最好的敲门砖。
不过,因为只能收买那些实力低微的护卫,所以,天机阁得到的消息有些零散,而且,很不幸的是,姚府中死掉的那两个倒霉蛋,其中之一就是天机阁的收买的眼线。
好在,最后彭震雷正大光明的带着叶弼三人离开姚府,实在太过霸道,动静不小,总归没有让天机阁白花冤枉钱。
两个观众的心情暂且押后,作为主演的六扇门四个捕头,看似无所顾忌,实则小心翼翼的离开姚府之后,终于能够松一口气了。
但自一开始被围心中就有了深深怀疑的叶弼,此时终于能够将心中的疑问痛快的说出来了。
“我们这一次的行动如此秘密,怎么会遇到埋伏?”
叶弼没有直接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测,不过,三人也都不是笨人,自然立刻就能明白叶弼的潜台词。
“六扇门里有内鬼。”
“这不可能,”
沉默良久之后,彭震雷摇了摇头,
“这件事只有我们四人和总捕头知道,其他人虽然知道我们离开,却并不知道我们的任务,也不知道我们的目标。”
“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
叶弼肯定了彭震雷的想法,但马上又否定了他。
“但若非是有内鬼,这也未免太巧了,而且,若是那些人并非是在防备我们,那他们又是在等谁?”
叶弼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瞄着彭震雷的神色,显然,虽然最后是彭震雷出面救出了他们三人,但他依旧是叶弼最为怀疑的目标。
“近十位一流高手,其中还有一位擅长暗器,这样多的高手,扬州府中,除了我们,还有谁能值得他们这么兴师动众?”
叶弼的目光没有在彭震雷脸上做太多的停留,他知道彭震雷的可怕。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问题。”
彭震雷似乎并未发现叶弼那盯着自己的怀疑目光,眉头轻皱,低声说道。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找个隐蔽的地方,休息一下,同时给文斌治伤,剩下的事情,之后再仔细商议商议。”
。。。
扬州知府衙门之中,知府姚顺,此时如坐针毡,自从不久前发生了有人夜探姚府的事情之后,他已经有近半个月未曾在自家床上休息了。
不过,这对姚顺来说倒不是什么太过分的事情,他还没有矫情到换了床就睡不着的地步。
真正令他坐立不安,难以入眠的,是不久前从那些盐商护卫统领口中听到的消息。
这一次出现的人并非是如之前周苇所猜测的那样,来自大内,而是来自另一个衙门,六扇门。
只是这样的消息却显然无法令姚顺松一口气。
因为按照宋岩等人所说,这伙来自六扇门的捕头,与不久前那两个疑似来自大内的高手并非是同一伙人。
只不过,一样的是,这两伙人全都来意不善,而且非常难缠,
作为文官,姚顺自然并不清楚绰号追魂夺命的六扇门捕头有多厉害,但他却懂得察言观色。
从宋岩等人脸上凝重甚至带着些许畏惧的神色中,他便能猜出这一次六扇门来的那些人是什么样的存在。
这对于本就已经陷入惊慌只的姚顺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大内侍卫,六扇门。
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就有之前从未出现过的两股势力要来查探他的情况,这无疑证明了,皇帝的确已经盯上他这个四品的扬州知府了。
而被皇帝盯上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作为在宦场中沉浮多年的官员,他心知肚明。
但,他不想就此认输,不想成为皇帝革新吏治过程中的刀下亡魂,他的好日子才刚刚过上,他还没有享受多久。
所以,他要挣扎,他要反抗。
只是,他心中也清楚,单单只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无疑是螳臂当车,所以,他需要帮助,为此,他不惜让自己与那些贪婪且无耻的家伙们捆绑的更紧一些。
而他此刻坐立难安,不时站起身来在房中踱步,便是在等待着那些贪婪的无耻之徒们回复。
只可惜,他等到的结果,注定要与他的期望成为云泥之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