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丝萌的心思,奶奶是懂的。
奶奶的懂,不是来源于睿智,而是源自于一生艰苦岁月的积淀。
奶奶和范丝萌之间,似乎是有过相同的经历,而命运相似的人相见,要不是相互爱惜、惺惺相惜,要不就是相互杀戮、互驳彼此,很少有人能够做到平静的相处。
而奶奶和范丝萌之间的关系,却是一种将感情都寄托于孟小贱、相当于爱屋及乌的相处,他们好像都是失去了自我的个体,而造成这一切的来源,却都是因为爱。
昏迷了大概十几分钟的孟小贱,终于是醒了。
一直等待孟小贱醒来的三个人,此时都没有因为孟小贱的再次醒来而欢欣雀跃,大家的表情都是平淡的。
迷迷糊糊的孟小贱,先是扶着范丝萌的腿慢慢的爬了起来,后又怔怔的环视了一遍看着自己爷奶和范丝萌,孟小贱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小贱,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你需要给你的媳妇一个解释。”奶奶几乎从来没有过的、面无表情的问孟小贱道。
孟小贱看着有点陌生的奶奶,疑惑不解的问说:“奶奶,什么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躺在地上?”
“我们怎么会知道,我们也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奶奶很严肃的对孟小贱问道。
奶奶问完后,爷爷也学着奶奶的样子、却是学的一点都不像、甚至还有点笑场的问孟小贱说:“小贱啊,你为什么会胸口疼的如此厉害,你是不是在外面干什么坏事了?”
“小贱,你刚才昏倒了。”看着爷奶都问完后,范丝萌托着孟小贱的背轻声的说道。
孟小贱低下头努力的思考了一下,又很不确定的抬起头说:“我也奇怪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嘛。”
“这孩子,到这时侯了还装糊涂,算了算了,小贱你以后还想不想再犯这样的毛病了?”
奶奶看孟小贱的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样子,便以为孟小贱是不好意思回答这样的问题。
觉得此事一定要解决的奶奶,问完自己想问的问题后,先是重新调整了一个端正的坐姿,后又继续面无表情的瞪着孟小贱,奶奶在等待孟小贱的回应。
从昏迷中醒来的人,总是有那么几分钟的头脑迟钝,不过此时已经渐渐清醒的孟小贱,突然开始意识到了一些熟悉的概念,只见孟小贱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后又看了看范丝萌,便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小贱,你点头究竟是什么意思,你是想清楚来龙去脉了吗?”奶奶还是很严肃的问孟小贱道。
孟小贱犹犹豫豫的回应奶奶的问说:“奶奶,您老问的是关于我胸口疼的问题吧。”
“当然是胸口疼的问题,你这个不懂事的小贱,在这喜庆的花烛之夜,你却让我的孙媳妇难过,实在是一点都不像话。”奶奶很不留情面的瞪着孟小贱说道。
孟小贱听过奶奶的问责后,很是委屈的说:“奶奶,我也是无意之间变成这样的,其实我和那个给我种下血刺的一家人,也只是萍水相逢的缘分,其实我和丝萌、也就是奶奶说的孙媳妇,也只是很好的朋友...”
“小贱是为了哄我和你爷爷开心,才延续这喜庆的局面的是吧?”奶奶打断孟小贱的话问道。
“是,我和丝萌其实都是想让爷奶放心才这样做的。”孟小贱慢慢的低下头说道。
奶奶听得孟小贱的回应后,便半掩着嘴哈哈大笑的说:“我的孙儿啊,不要以为爷奶什么也不知道,这些我和你爷爷都看在眼里,不过现在你们说什么都迟了,天地亲都拜了,那就是生米煮成熟饭不能反悔了。”
奶奶刚刚说到这里,突然嗖的一下在香炉里抓了一把香灰,随即将那灰黑的香灰丢到茶碗里,并端起茶碗对孟小贱和范丝萌说:“孩子们,管它谁给小贱下了那血刺情毒,只要你们两个喝下这相通于阴阳两界的香灰,一切皆可化解。”
“奶奶,香灰是有毒的,喝了香灰会铅中毒的。”孟小贱很抗拒的对奶奶说道。
在奶奶还没有回应孟小贱之前,范丝萌先是接过奶奶递来参杂有香灰的茶水说:“奶奶不会害咱们的,喝下这香灰水,解了那血刺情毒,对你我都是一个解脱。”
“孩子,不是解脱,是忘记前缘、以让一切的情爱都获得重来的机会,情毒是毒,香灰是毒,以毒攻毒之妙用,乃是洗净并相通你们的血液和灵魂,最终将回归属于你们的情爱与缘分。”奶奶洋洋得意的说道。
孟小贱听得奶奶的解释后,还是犹犹豫豫的问说:“意思是我以后如果再中这血刺的话,只要喝点香灰水就可以化解吗?”
“不会,此香灰非彼香灰,这是你们给爷奶敬的香烛而形成的香灰,你们此生已经再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阳间的香灰可不能随便的拿来喝,孩子们,快快将它分了喝下去吧。”奶奶各看了孟小贱和范丝萌一眼说道。
听奶奶说完后,孟小贱和范丝萌先是对视了一下,之后便一人分了一口那香灰水喝下。
喝完香灰水的范丝萌,除了嘴里有一点涩涩的感觉外,几乎没有其他的反应,而此时的孟小贱,却是脑部充血憋胀的满脸通红。
看着这样的孟小贱,奶奶突然从发髻里取出一根缝衣的大针,起身弯腰狠狠的向孟小贱的眉心刺去。
大号的缝衣针刺入孟小贱眉心又快速的拔出的一霎那间,一股黑红的血液从孟小贱的眉心处涌出,那黑红的血液,直流到孟小贱的嘴角边。
范丝萌看此情形,急忙掏出一张面纸,凑近孟小贱仔仔细细的将那血液擦干。
看着范丝萌的对孟小贱所作的一切,奶奶笑了,只见奶奶一边笑着、一边回归慈祥而不舍的说道:“至此以后,我们的祖孙情谊便已尽了,我和你爷爷为了看到小贱的礼成,私自在这阴阳之间设下这虚幻之境,已经是犯了大之禁忌,我们怕是等不了头七之日便要过那奈何桥了,在爷奶离开之时,就让我们看着你们两个入了那花烛之地吧。”
“爷,奶,你们能不走吗?我们都留在这里一起生活不可以吗?”孟小贱膝盖当脚、跪行一步抱着爷奶的腿哭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