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雪城的祭坛设在城门往北三十里一座名为寒山的山顶上,灵族称祭坛为神灵台。
天地间,万物并作,生灵皆承神主盘古血脉精华,以修仙、神二级。故这世间,名山大川皆为神。寒山自灵族衍生之初便存在,山上常年飘雪,积雪不化,山中却不乏有花草生长。灵族信寒山应有山神存在,便设祭坛于山顶。
终于,雪灵羽和麓子栩到达山顶了,眼前的一幕使他们又是一惊。
神灵台坐北朝南,四周饶以大赤色宫墙,上饰金黄色琉璃瓦,称为神墙。
"哇,真好看,太霸气了!”
"原来祭坛这么大啊!”
二人边走向祭坛边四处看看,不停地称赞。
神墙内有两层环形围墙,中间是三层圆形石坛,上层台面四周环砌台面石,中心一块圆形红玉石桌,称为灵石。"神灵台”中"神”"灵”二字便是取于神墙与灵石。灵石外环砌石板九块,再外一圈为十八块,依次往外每圈递增九块,直至八十一块,寓意"上乘九重天”。
二人像是刚出生的小孩子似的,对世间万物都充满了好奇。正在观赏神灵台之美时,才发现朏朏和傒囊已经在三层圆形石坛外合十双掌,在祈祷了。
雪灵羽与麓子栩欢喜的跑到朏朏和傒囊面前,想带着它们一同上神灵台看灵石。雪灵羽脚还未踏上最外层的石阶上,就被侍卫给拦住了。
侍卫:"九小姐,需等城主来了,你才可上来。”
雪灵羽拉拉侍卫的衣角,撒娇道:"我今年第一次参加祭典,未曾见过灵石,我们就去看一眼,然后就下来。”
侍卫甩开雪灵羽的手,道:"不可,规矩不可坏。随后祭典开始,小姐便能瞧见了,不急这一时。”
雪灵羽皱着秀眉,嘟着嘴,走到侍卫身旁蹲下。
侍卫低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挪了挪。
麓子栩也不知该站哪里,过去挨着雪灵羽蹲下。
朏朏和傒囊面面相觑,也走过去,挨着麓子栩蹲坐下。
侍卫把他们四个挨个瞅了一眼,又往另一旁没人的位置挪了挪。
许久,太阳才升起来了,以往这个时辰雪灵羽他们才刚刚起床,今日却已经在这祭坛旁蹲了好一会儿了。
雪灵羽刚想着问问侍卫他爹雪域珀什么时候来,还未开口,就听到远处,有高呼声。
"拜见灵梦大人!”
"参见少司命!”
"司命大人圣安!”
众灵呼喊的声音很高,像是一阵阵的浪潮。
"灵梦大人是何人?少司命是何人?司命大人又是何人?”麓子栩蹲在地上,扣着砖缝问道。
雪灵羽站起来拍拍双手的灰,答道:"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灵族最厉害的神氏,灵梦大人是神氏的统帅。”
朏朏接着雪灵羽的话继续道:"少司命就是灵梦大人,司命大人也还是灵梦大人,是一个人的不同称号罢了。”
"看来他在你们灵族的声望很高呀,连朏朏前辈都知道。”麓子栩也站起来,抬抬蹲麻了的双腿。
傒囊不甘示弱:"我也知道啊,灵梦大人还是神灵阁的阁主呢。”
"头衔这么多,肯定是个厉害人物了!”麓子栩站起来,拍拍手上的土,又在衣服上擦了擦。
雪灵羽走过去,拍拍麓子栩擦过手的衣服,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道:"当然了,他们一族可是生活在破晓之地啊,已经从灵修炼到仙的地步了。”
麓子栩摸摸自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笑道:"那我一会儿可要仔细瞧瞧这位大人物。”
突然,旁边的侍卫说话了。
"小姐,司命大人到了。”
雪灵羽与麓子栩转头看去,二兽端坐地上,四目望去。
只见远处,一女子在人群中缓步走来,看似桃李年华,身穿一袭白色拖地百水裙,外罩素轻纱氅衣。
那女子眼神坚定,径直向雪灵羽她们走去。
雪灵羽见女子走来,开始紧张,不由地咽了咽口水。
朏朏和傒囊将身子绷直得的,像个竹竿。
唯有麓子栩毫不动摇,反而一脸无所谓、与我何干的样子。
女子走近,在她们面前三丈的位置停住了。
"大人,圣安!”
"大人,圣安!”
"大人,圣安!”
雪灵羽、朏朏、傒囊三人同时向女子行礼。
麓子栩一脸诧异的看着行礼的三人,他才知晓眼前这女子便是之前提到的神氏的司命大人、少司命——神灵梦。麓子栩开始有些慌乱,学着她们的样子,向神灵梦行礼。
神灵梦低眸一笑,轻声道:"诸位安康。”
四人闻声望去。
雪灵羽不由地细细研究起来,她才发现神灵梦的长裙笼泄一层淡薄如雾的绢纱,裙摆上有用银线绣的曼珠沙华,袖口也有用银线绣的曼珠沙华,一条烟色腰带勒紧窈窕细腰。内衬烟色锻锦裹胸,胸前衣襟上勾勒几朵祥云的图样,清雅不失妩媚。纤纤玉指放于腹前,肤如凝脂,却又不似那铝粉所装饰。唇若桃花,黛眉轻描,双眸似水,带着淡淡冰冷,眼神似乎能看透一切。梳百灵蛇髻,上插金钗。不食人间烟火的美,美到了极致。回想她先前缓步走来时,宛若掉落凡间的神女,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引人向往。感叹道:真不愧为"九重天第一祭司”。
突然,朏朏清了清嗓子,打断了雪灵羽的思绪。
众人默默地看着它开始拍马屁:"多谢大人。寒山甚高,一路步行上来,大人可有劳累?”
雪灵羽对着朏朏翻白眼,心道:谁不是这么走上来的,甚高也得上啊,再说了哪个不累啊。
傒囊见它不安生,也想跟着出出风头。
"大人一路辛苦了,若需我二兽捶捶腿,唤我们便是。”
雪灵羽对着傒囊又是一个白眼,心道:"到底谁是你们主子啊喂?!我腿都快要走断了,也没见你们过来扶一下,连问一声的没。现在竟然要给一个刚面的女人捶腿?!欺人太甚啊你们!”
神灵梦缓缓摇头,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你们即为神兽,就该有神兽的样子,如此攀炎附势之话,说出口不觉得有损自己的身份吗?”
朏朏和傒囊低着头,不敢看神灵梦。
雪灵羽暗喜,心道:骂得好,少司命真是明察秋毫,一眼就看出攀炎附势之徒。
神灵梦看看雪灵羽,轻声问道:"你可知我刚说那一句后面的话是什么?”
悄然无声。
雪灵羽发觉其余三人都在看她,缓缓抬头看向神灵梦,摇摇头表示不知。
麓子栩见她呆呆傻傻的,便抢答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神灵梦面无表情的看着麓子栩,仿佛要把他盯出个洞来。
许久,神灵梦才移开眼睛,望向别处,眼中满是悲伤。
"这几句话,你们两个好生记得。日子还长的呢,往后的路总会用的上的。”
说罢,神灵梦便丢下众人向那三层石坛上的红玉石桌走去。周围守着的侍卫并未上前阻拦,而是任由神灵梦在祭坛上转悠。
雪灵羽见神灵梦走远了,便向麓子栩求问:"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你刚才说得又是什么意思?”
麓子栩皱着眉头,看着神灵梦的背影,淡淡道:"待今日祭典完了,再解释予你听。”
雪灵羽一头雾水,缓缓点点头,转头看向朏朏和傒囊,又是一顿嘲讽。
"这会儿子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吧。”
朏朏和傒囊不理她,垂头丧气的蹲在地上。
无人说话,气氛一下就冷到了极点。
"城主到!”
不远处,传来侍卫的高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