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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得兴起的谢远不解:“怎么了?”
而之涣心有所感,一把抓起崔白:“速退!”
“是蜚!”回到船上的唐笑沉声。
“啊,那赶紧跑!”谢远反应过来忙往船上赶。
“来不及了。”唐笑面色一黑。
他们身下的海域忽然拱起,直直拔高,船几乎被送上天际——蜚已经在他们下方海域。
“元右最快的船速!”之涣大喊,往船上扔了崔白,又返回身去接应落下的谢远。
早在唐笑出声即全力往回赶的元右堪堪飞到船上,第一时间从唐笑手中接过船的控制。他没忘记分配给他的职责——若有意外,他的职责就是护船,护着赵芙他们离开。
船速最大,但船的防卫还没开启至最大,逃生的路很长,最后的危险,还没到来。
船还在升高,船往前飞驰多少,浪就往前推送多少,卷浪戏弄着浪头的孤船,船逃离不了这波不断升高的狂狼。
不断被卷起的海狡嘶叫着,赵芙看着它们被送上浪端,又从万丈浪端跌落,小成一个个黑点,砸成一朵朵血花,融于原本就已赤红的海水里。
赵芙突然很平静,她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般镇静。
心跳一下一下的,很稳,一点都不焦躁。
她看着自己不断与天际接近,高得那丝眉月似乎就弯在她眼前,仿佛她一伸手就能碰倒了。
船在颠簸,晃动得厉害,然她,却站得稳稳的。
慢了一步的谢远,遭遇了海狡一样的待遇,但他不是海狡,自身难保的海狡不会有同类相救,但他有。
之涣逆浪飞速而下,抓住了被席卷进矗天海浪中的少年。
“我们走!”借力在浪中一点,之涣带着谢远迅速飞离卷浪。
以为飞出卷浪,以为再腾空而上,就能追上船,以为就不会分散。
这一切,只是以为。
“小心!”崔白惊惧大叫,“之涣哥,有蜚!”
汹涌的海面,忽一庞然大物,直直钻出海面,一下子遮了天,遮了细月,无边的黑暗。
抖落无数海浪,恍若一场倾盆大雨。
是蜚兽!
蜚兽太过庞大,依赵芙的观察力,根本无法分辨出蜚的形状模样,她只看到一片黑乎乎,以及黑乎乎当中的一个巨大深深缺口,森然林立着各种小山般犬错的尖锐锋利柱状物,正对着之涣飞来的方向。
仿佛它,早料到之涣的撤离方向,它就候在那,虎视眈眈,只为了这一刻。
一如他们之前静候海狡通过时的埋伏。
海兽榜前十,不是什么海兽都可以上。不论能力,前十的海兽,都已开智。它们同修士一样,都是智慧存在。
之涣带谢远去势极猛,而蜚口距离他们又太近,再硬生生折身已是艰难。
恍如是自行送入蜚口,就算陨落,也是无限憋屈。
之涣咬了咬牙,打算松手先送谢远离开,能走一个是一个!
“不!”察觉到之涣举动,谢远红了眼,嘶声大吼,“要死一起死!”
力的作用总是相互的,他若离开,必然加剧之涣进入蜚口的速度!
他谢远这辈子,绝对不想背负之涣的性命而活!
不过是一念之间,有人决定放弃自己成全别人,亦有人宁死也不同意。
不过是一念之间,蜚兽却不想看到这番义长情长,它不再守株待兔,如天破了一大口子的森然大口主动出击,主动捕捉猎物。
都不过是一念之间,有剑光从天而降,刺破森森夜空,划起一道长长的寒光。
剑呼啸而下,如落九天,悬矗于之涣面前,横在蜚兽之前。
无须转念,借矗落的剑身顿转身形,再剑身借力,之涣终于成功折身。
此起彼伏,庞然的蜚兽一出海,推着船只的升空海浪便急剧下降。
能御空的修士不会惊慌,而赵芙是第一次,一个人从空中掉落,而船就在她的正下方,隔着一大段距离。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是害怕得失声,而是镇定地以为平常。
她适应着这失重,是从未有过的从容。
独自凌风的感觉,好像也不差。虽然,她就在危险当中。
她想着,她能照顾好自己。
现在,他们都很忙,都应接不暇,她不能给他们添乱,她一定能照顾好自己!
下一个呼吸,船重重砸在海浪上,而她重重跌落甲板上。翻滚了几圈,她手脚并用站起来,重新扶住了船桅。
她的眸色平静,仿佛从此不知痛。
努力控制着船平衡的元右来不及去扶她,在船舷两侧驱赶着海狡的崔白亦分身乏术来拉她一把。
而唐笑,已不在船上,剑出之时,就已飞身扑向了蜚兽。
就如她想的,他们都很忙,而她也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就算无法修道,她亦不会拖累他们。
船上两人无暇分身,神识却关注着她,看着她默默爬起,看着她死死抱住船桅,在颠荡中的船中站得仿佛与船桅一体,不动分毫,看着她对他们静静地笑。
元右忽然红了眼眶。
而崔白,忽然觉得曾经的嬉闹,好像成了很久远的回忆。
有时候,成长就是如此迅速,于一人,于一事,于一念中,忽然就长大了。
船在不断下降,之涣带着谢远努力往上,终于相交。
人扑进船中同时,亦带进一阵海水。
人进了船,海水被隔在船的防护阵外——他们终于来到了船上。
可逃生的路上,还少了一人。
从天而降的魔心剑,成功地送他们上了船,再次回到少年手中后,是一次又一次阻了蜚兽的进一步。
船只,在蜚兽这种庞然大物面前,是汪洋中的一叶舟。蜚兽呵一呵气,就能吹得它支离破碎;蜚兽一个转身,掀起的浪山就能颠覆得它四分五裂。
执剑少年,在蜚兽面前,比不上一叶舟,只不过是不起眼的一个点,仿佛蚂蚁之于大象。
而这蚂蚁,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阻了大象的前进。
矗天之浪终归海,船只重新回到海面,逃生之路再次开启。
只要离开深海,只要回到北海,他们就安全了。
“你们先走!”之涣丢下话后,毅然决然飞出船。
说好的并肩,说好的断后,怎能只让你一个人做呢!
谢远立马又要跟上,却被元右拉住。
“冷静点!”元右沉声,他的声音很哑。
那头蜚兽,相当元婴中期修为,便是之涣前去,也不过是拖得一时半刻。而谢远,纯粹就是炮灰。
重重一拳砸在船舷上,有殷红自皮下渗出。筑基修士的肉身啊,又岂是一拳能破皮的,这是使了多大的力!随着拳头关节的咯咯作响,谢远忽而垂了头,身子禁不住地轻颤。
船速很快,快到了极点。
最高级别的防卫也已启动。
赵芙望着远处不断炸开的法光,剑光,看着那些光亮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远成无限黑暗中的几颗流星。
紧紧抱着船桅的她张了张口,想叫船停下来,想等一等他们。可张开了口,却不知要说什么。
唯有死死抱住船桅,就仿佛曾经在禁魔岛的上空,他全速飞行时,她慌张地抓住一切能抓住的。
船快得像在飞,她抱着船桅,就好像抱着他一样,他们在飞。
就好像,他们,一直在一起。
就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