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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笑闹着,别离的压抑,似乎在唐笑的玩笑下,都散了。
她知道,他不过是为了哄她开心。
明明,她已经表现得很开心了,她一直在笑的啊。
崔白的提议被继续执行下去,崔白之后是之涣,再是谢远。
轮到赵芙时,她看着他,只觉胸口哽哽的,闷得慌。
“唐笑。”她低低出声,忽然发现说不下去,竟是一句话都说不上来。于无声处,赵芙仰然一口,倾尽一杯酒。
少年看着她,视线一直不离她,唇角含笑,跟着也缓缓举杯,却不是赵芙的一饮而尽,极缓极缓地喝着,仿佛要尝尽这酒中万千,这世上万千。
“十年曾一别,征路此相逢。马首向何处,夕阳千万峰。”一旁元右面向落日,低沉的声音缓缓吟道。
“干什么干什么,笙笙你违规了,罚酒罚酒!还有元右,你的诗虽应景,但不切题啊。人崔小白要求的可是乐事!”谢远跳出来嚷道。
元右一笑,很自觉地连饮三杯。
“怎么,元右你今天酒没喝饱?那今日我俩比一比。”谢远抓着酒坛就过来。
元右却是侧身避过,走到烧烤位置,开始烤那一串串海鲜,烤好一串就随手递给身旁的赵芙。
赵芙来者不拒,嘴里塞得满满的,两手也抓的都是。
之涣来讨要,赵芙斜了白眼不给,油花花的唇含糊不清:“是我的,都是我的!”护着一堆烤串不撒手。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那弯比昨夜粗了一点的眉月,悄无声息地装饰在了海上。
“笙笙姐,你闭眼,我给你变个法术哦。”
“是什么?”赵芙问着,依言闭目。
有炸响,在夜空盛开。
赵芙一惊,睁开了眼,是烟火,灿烂的烟火。
“笙笙姐,新年快乐!”崔白眉眼弯弯。
整个天魔岛,唯有安期峰东麓,遵从着普通凡人的习俗。
“新年快乐!”他们都对她说。
他们相互举杯,同举杯。
明天,又是新的一年了啊。
赵芙豪气地仰天一口,抬眸正看见天上细月。
今夜他们阖聚言欢,一个都没落下,月亮却是缺的。世上少有两全其美事,若遇上了,那真是幸事。
唐笑亦遥遥举杯,抿了一小口,也仅仅只是湿唇,他看着满天星际。
烟火灿烂时浓过星光,却只是一瞬,不及星光亘远。
有烟花在他那双黑眸里不断炸开。
赵芙眼里,任何光,都及不上那位少年此时的眸光——幽深惑人,深不见底,仿佛能容纳亘古寰宇。
不动声色转了视线,赵芙继续看着月亮,笑了笑。
你看,不仅月不圆,连人马上也要散了。可见相逢是幸事,别离却是常事。
“来,我们合奏一曲。”之涣掷杯提议。
“喝酒我行,”谢远推辞,“这个我可不行。”
“随意些啊。”之涣说着手一伸,山林中一片锦柳叶直直飞来。之涣随手一抄,放在唇边吹起,清脆的一串音流了出来,是神弦歌。
“这个好!”谢远哈了一声,抬手捡了块石子,跟着节拍敲击滩石,同时哼唱起来。
神弦歌,三岁顽童都会的嘛。
崔白嘻嘻一笑,扯了鱼皮布成简易的鼓,鱼骨作锤,沉浑的鱼皮鼓声相和。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赵芙跟着哼唱。
郎艳独绝啊,她心里想着,看向了他。
击节讴新声。
是相聚的喜气,相聚的热闹。
只是赵芙没想到,这会是此生他们最后一次阖聚言欢。
另一旁,唐笑兀自执杯,慢慢酌着杯中酒,含笑看着这一切。
人生几个年少,该笑当尽笑。纵是有幸知前事,谁又料后尘……
......
天上人间的叠翠榜,无双公子的牌子又一阵没出现了。
琉璃阁内,勤奋如谢无忌,竟破天荒地小半月没修炼了。
封家提供的关于唐笑结丹渡劫时的影像玉简占据了这阵子他全部的精力。
此时识海里,翻来覆去皆是那把上天撕天劫的剑,隐隐约约的熟悉,似在哪里见过。
一遍遍搜寻识海里的记忆。
他见过的剑修不多,若见识过真剑就不会没有印象。既然印象不深,那应该是没有见过实物。
不是实物,那这种熟悉感来自何处?
谢无忌忽然心里一咯噔。
不是实物,那就是玉简、画卷、古籍之类。
识海里忽然闪过某本古籍,是师尊的回忆录。里面某页,就是一把剑的图录。
两者极其相似。
谢无忌的脸顿时苍白。
沧浪遗迹、明月岛、剑。
这三样,均与一个人有关。
他不敢想,把那个人与唐笑联系在一起。
这实在是,不可思议之事。
可事实又无处不在提醒他,三样都集中一起出现在唐笑身上,绝对不会是巧合!
唐笑,定然与那个人有关!
若是,若真是如此……谢无忌突然有些茫然,好像很多东西豁然开朗,又好像很多东西云遮雾绕了。
唐笑既然与那人有关,沧浪滩结丹会引来天劫,就可以解释。唐笑无视岛主禁令踏足明月岛,也正常。
唐笑作为岛主的关门弟子,那岛主是否知晓唐笑与那人的关系?
天魔岛主,对于这世间几乎百分百的修士来说,是神秘的。然谢无忌因师尊关系,比一般人更了解岛主一些。
谢无忌一下子想到了很多,比如岛主收唐笑为弟子,是巧合或者另有有目的;又或者,岛主是否与那人也有关系?
谢无忌漫无目的联想中,神识范围内出现了喧哗。
不仅赶海街及附近的修士纷纷御空,就连岛内偏僻处都不断有修士赶往日照港。日照港人声鼎沸,是出了什么事?
谢无忌放开神识,往日照港方向铺开。
港口附近,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就连空中都挤满人。
一艘船刚靠岸不久,船看上去品阶不低,至少法宝上品。
法宝上品的船是很少见,但绝对不会引来如此多的修士。
他们围观的,不是船,而是海狡——从船舱里不断飞出的,活着的海狡;以及日照港偌大广场空地,堆满的海狡,死去的,奄奄一息的,都有。
数量之多,天魔岛前所未有,怕是猎杀了至少中等规模的海狡群。
这船的主人,好大本事!
谢无忌微惊异。
待瞧见从船里走出的人,谢无忌又有些发愣。
一玄衣银发男子陪着一裹着御寒披风的纤瘦女子下船,避开人群,从日照港的另一出口流霞桥离开。
岛上银发年轻人只有一位,是元家九公子,他认识。
穿得严严实实的女子,他更熟悉。岛上寒冷季节,只有一个人才会穿得这样厚实。
船上还有三人,其中年纪明显小了一截的少年于甲板上席地而坐,挑拣着强壮的海狡,勤快地开脑取珠。下手干脆利落,一边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在他身旁,已滚落着不少狡珠,有品质特别好的,被单独收在一盘中。
另一青年倚着船桅,懒懒地看着自己法术下,不断从舱室里飞出去的海狡。
另一人,面对围观的众人平静地说着交易之事。
原来是他们!
从未见过如此数量的天魔岛民激动了,你一句我一句地询着价,类似带珠多少,不带狡珠又多少。
又听人群中有人笑着问起,怎么不见同去的唐公子?
之涣没答,剖脑取珠的少年随口应了句:“唐笑哥在误谢溪下了啊。”
唐笑中途在误谢溪渡口下船?
他去误谢溪做什么?
难道——
谢无忌心里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