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昆做了个噩梦。
梦见时间线交错,从自己身边不断穿插,每一个转折都像是新的希望,也像是歧途。人在某些事情过后往往会后悔,期待再来一次的机会。
可当那些机会再次到来的时候,遇到这种抉择,还真不一定有勇气改变。
梦里的秦昆按照自己原本的轨迹不断向前,无论什么转折都不闻不问,终于,以快速的前进来到了现在的时间点,梦醒了。
后背已经湿透,秦昆口干舌燥,大口喘息。
不知道为什么会惊,但发现自己还在花圈店里,莫名的感觉到心安。
木门支呀开启,摩擦声刺耳,一个纸人端着水,小心翼翼地给秦昆递了过来。
那纸人白脸,贴着眼睛,粉扑,穿着艳丽的衣服,行动笨拙,秦昆道了声谢,一饮而尽。
“宁家主呢?徐法承呢?”
“师父睡了,徐上师还在外面坐着。”
晚上,花圈店会开一个小门,以备有白事生意上门。秦昆走出屋外,徐法承、元兴瀚、王乾、楚千寻、白一都在那里。
还有一辆灵车。
“起来了?”王乾问道。
现在是晚上11点,太常街行人全无,一来这是白事一条街,二来古语有云:宁睡孤坟,不睡庙宇。晚上尽量少往庙里跑,因为全是来喊冤的鬼。
“嗯,现在出发?”
“等等,魏天良还在庙里。”
魏天良带着孙女,去了白龙寺整整一天,出来时候看不清表情。徐法承盯了一天,并没发现什么异样,于是众人上车,匆匆离开。
……
桑榆城,一辆商务车驶入城内,自秦昆走后,商务车停在白龙寺门口。
车上先后下来三人,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一个坐着轮椅的老头,一个满身油腻的光头和尚。
寺内,白璧无瑕,青松、怪石、廊亭、雕刻,渲染古韵,住持的院子中,一个和尚望着满院的尸首,微微一笑。
几十具尸体,是魏天良的。
几十具尸体,是魏小草的。
长相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他们身上是不一样的伤疤。不过,伤疤不重要,他们反正都是僵尸,再重的伤也能补回来。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如何让他们恢复意识。
住持的院子,大门忽然打开。
不戒和尚回头,眼睛一眯:“葛龙头,画皮仙……阁下就是圣僧吗?”
望见满院子一模一样的尸体,画皮仙觉得身上发麻,即便是超一流,对于这种禁地,也是不喜的。
“多好的天炼尸,可惜意识被打散了。万海童,你准备把他们炼成截血尸?”画皮仙似笑非笑问道。
三位超一流,将不戒和尚围住,不戒和尚表情淡漠:“不可以吗?”
葛战慢慢站起,眯眼盯着不戒:“我坐镇十年,本以为你已经改头换面了。”
不戒和尚一笑:“魏天良要为我留些东西,我与他有旧,却之不恭。”
“这些僵尸,能帮你翻盘?”
“葛龙头,贫僧从未想过翻盘。你们能留我一条命,贫僧感激不尽。不过贫僧在这座寺庙里待了几十年了,想出去走走。所以想炼一具截血尸替代我,可以吗?”
沉默过后,葛战三人步步紧逼,不戒和尚闭起眼睛。
忽然,院门又被打开。
葛战三人回头,发现是桑榆城两位酆都门客来了。
“嗯?”
这两人一个姓高,一个姓柳,二人看清了里面的模样,连忙见礼:“黄泉天府下九重,九山九江天下同。酆都门客,不知三位前辈法驾桑榆,有失远迎。”
“小高,小柳?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葛战问道。
“哦,不戒和尚让我们帮忙焚尸。说是有旧人送给他一些不想要的礼物,让我们帮忙处理掉。”
高门客眨了眨眼,开口道。
葛战三人,看着不戒。
不戒苦笑:“我就知道你们不允许我炼一具尸体替代我,所以早早通知了两位门客,帮忙焚尸。”
尸体被先后抬走,直到高门客那里传来所有尸体火化完毕的消息,葛战三人才彻底放下心。
不戒和尚双手合十看着三人离开,一言不发,黑暗中,一个东西被抛来,落在自己脚下。
“万海童,你虽乃大奸之人,但截血教之事,我却找不到半点和你相关的证据。要么那件事与你无关,要么就是你隐藏的很好!两年前我离开这里的时候,已经给你申请好了行走令,有灵侦总局的人拦你,把这东西给他们看看就行。但你记住,阴阳相济,阴阳相安,机会只有一次!”
葛战的警告传来,向来淡定的不戒和尚,忽然浑身发抖,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无奈一笑。
几十年了,终于……自由了啊。
……
……
车走三秦,过陇西,出玉门关,途径敦煌,再到边疆。
西北太大了,即便午夜灵车,也走了七个小时。
春季,白天,第一缕阳光升起,谁还会去管这里是荒芜的戈壁,所有人都被辽阔的天地震撼,只觉得人相较于天,格外渺小。
塔库斯村,边疆东南,最接近陇地敦煌的大村子。
说是村,除了交通不便,规模更像是城镇。
集市,工厂,旅游区域,五脏俱全,而且村镇里民族混杂,在西北颇为罕见。
这处村镇,明显带着援建的元素,苏式筒子楼屡见不鲜,小区大院的围墙还是砖墙结构,街道上,各种口味的饮食都有。
自行车穿梭,牛车马车少见,奶贩子叫卖声和奶香飘满街道。
秦昆踏入村镇的第一步,眼睛忽然一黑,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了。
‘叮!警告!宿主陷入不明区域!’
‘警告!请宿主离开!’
“叮!区域同化中……同化成功!”
‘特殊地图:西域冥国开启!’
视线再次恢复后,空气中擦出音爆,一杆标枪飞来。
噗——
王乾肚子被标枪贯穿,钉在地上,血流如注!大声哀嚎。
魏天良转身,张开双手,对众人道:“欢迎来到无妄国。”
又一杆标枪飞来,秦昆伸腿凌空一扫,标枪插在旁边的筒子楼上,嗡声震颤。
街上的村民,小贩,在众人进来的一刹那,全部变了模样,对面楼顶,一群戎装武士,拎着标枪,不善地看着秦昆一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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