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昇也,你到底考虑好了没有,如果再犹豫的话我可就找其他人了,出钱的那位可是催得很紧。”戴着渔夫帽的男人叫秦陵,名字跟始皇帝的陵墓一样,然而他却是个地地道道土生土长的大阪人。尼本人的单姓很常见,至少比什么“小鸟游”“荣仓”“霞小路”多得多了,比如姓秦的就有个歌手叫秦基博。
宫崎昇也年纪不大,他的许多同龄人都还在学校念书,但是家里遭逢变故让他不得不过这种艰苦的生活。为什么沦落到在爱邻的路边打地铺?因为在这里他至少还能活下去,换到其他地方他去那里买五十日元一罐的啤酒,吃两百日元的酱油拉面?
“秦桑,你说的可是要命的大事啊。”虽然不知道委托人是谁,但宫崎昇也却知道对方很大方,一出手就是两百万日元,对于有钱人来说只能在高档俱乐部里开两瓶香槟罢了,但是对于他来说这笔钱足以改变命运。
“要是小事,凭什么给你这么多?”其实人家给了三百万让秦陵运作这件事,但他拿到手就去潇洒了一晚,直到酒醒了才知道大事不好。这件事若最终办成了还好,一旦办不成他就得把钱还回去,可他已经花了好几十万,哪里还有钱可还。那位的具体身份他也不清楚,但却知道对方碾死他绝对不会比碾死一直臭虫难多少,只能火急火燎地来找“勇士”,关键这事儿还不能大张旗鼓地做。
“我真的不能……”宫崎昇也摇了摇头。
“昇也,想想你的妹妹,要是有了这笔钱,她就能脱离苦海去东京碰碰运气了,留在西成区的女孩们最后都怎么样了,你肯定比我更清楚。”什么样的人最好利用?当然是有弱点的人,要不是这家伙有个妹妹,秦陵根本不会来找他。
出钱的人说要给森田庆元一个深刻教训,给两百万在他身上扎两个窟窿,虽然这话说得比较委婉,但摆明了就是奔着取命去的。换做几天之前,宫崎昇也肯定不会答应,因为那时候他至少还能看见希望,可现在他的希望已经彻底被掐灭了,动手的人正是森田庆元。他也明白那混蛋只是近海联合的一个小喽啰,不过是在执行组长的命令而已,但仇恨本就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我干了,但是钱要先给我。”妹妹已经因为交不出学费辍学了,现在每天白天都在餐厅打工,晚上就去网吧当网管,这样虽然会睡眠不足,但至少能有个落脚的地方,还有热水澡可以洗。西成区类似经历的女孩最终都熬不过成了陪酒的公主,意志更弱一些的直接就成了风俗女,他可不想让妹妹沦落到那一步。
“可以,但是明天这个时候我要看到结果,昇也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秦陵并不是极道的人,只是个瞎混的普通街溜子,但在四角公园一片也是有点势力的。他也不怕被耍,宫崎昇也一个人好逃,可他还有个妹妹呢,“在你成功之前我会让人盯着你妹妹,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心思。”
宫崎昇也的行动力很不错,下午就在附近的百元店买了一把水果刀,为了能得手他还特意在公园的水池边磨了又磨。曾经在家里的寿司店帮过忙的他,别的活儿都不太行,唯独磨刀非常熟练,只可惜父亲出事母亲自杀,家里的店也被别人夺走了。
“啧,两百万就是两条命,命还真不值钱呢。”宫崎昇也已经把钱给了妹妹,并且叮嘱她一定要找机会逃离大阪,最好是立刻就动身,把妹妹送上去东京的新干线他才开始准备这一切。之所以是两条命,是因为他自己的命也不准备要了,虽然很疑惑秦陵这种货色怎么敢招惹近海联合,但这跟他一个要死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森田庆元是个若众,在等级森严的极道里属于最低级的成员,但事实并非如此,足足有十万人规模的近海联合,其实只有六百人是极道而已,其他的都只是依附在他们身上讨生活的边缘人,若众已经是核心成员了。对这样的人下手,一定会热闹近海联合,“只有雅库扎可以杀死雅库扎”这句话流传甚广,是因为道外人只要敢动手就会被全体极道追杀。
夜色渐渐深沉,宫崎昇也的心绪竟然平静了下来,坐在路边如同石头,完全无视了蚊虫的叮咬。就在他回忆几年前美好的家庭生活时,旁边传来了一阵吵闹声,能在尼本的大街上这样肆无忌惮地高盛聊天,除了外国人就只会是极道了。
宫崎昇也侧头瞄了一眼,果然看到森田庆元迈着嚣张的步子走了过来,看样子应该是刚从居酒屋里出来,而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打扮的小弟。到了这时候,就看演技好不好了,他捏了一下手里的易拉罐装作喝醉了的样子,“大爷来喝酒吗,一个人喝酒没意思,我这里有大吟酿,管够。”
“呸,滚远点。”飞田新地别的不多,就是醉鬼多,类似的场面森田庆元每个晚上都能看到,所以只是吐了一口口水。
“欸,这西服挺贵的吧,什么面料做的?”宫崎昇也靠近了一步。
普通人看到醉鬼的第一反应肯定是躲开点,但极道的人嚣张惯了,第一反应肯定是踹一脚。森田庆元下意识地就要给这烦人的白痴一个教训,还耍帅地把手抄在口袋里光动脚,因为许多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KOF里的山崎龙二也是这么干的,然而他以为肯定躲不开的醉鬼动作忽然变得很灵动,一扭就避开了他的脚,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狠辣地捅在了他的腰上,“混蛋!”
宫崎昇也的动作很快,飞快地拔出来再捅进去,一连刺了十几刀,直到两个跟班想过来抓他才挥舞着刀把人逼开然后夺路而逃。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起了小时候跟第一次杀鱼的画面,当时他也是满手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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