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祖,让我进去跟你面对面地谈谈。”成敬宗有着跟其他年少得志的人一样的毛病,就是自信过头刚愎自用,不管中区警署的署长沈志荣怎么劝,他都坚持要过去跟自己的弟弟当面对话。
沈志荣也没有办法,开口的这位可不仅是成部长的大公子,还是首尔市北部地检的检察官,本身就有着指导他们工作的权力,所以他只能叫谈判专家先退后,让这位大公子套上避弹衣走过去。
“不要再靠近了,有什么话就这样说吧,而且你只有三分钟的时间。”从二楼俯视自己亲哥哥的感觉很好,所以成敬祖并没有让成敬宗进入普信阁,而是举着一颗莫洛托夫鸡尾酒喝止了对方,“敢再走近一步,就别怪我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阿祖,收手吧,现在外面都是警察。”成敬宗对弟弟的行为痛心疾首,这小子本来是非常听话的,可是自打去了高丽大学之后就变成现在这副叛逆的模样,好像青春期比别人到得晚一样。
“是吗,不过我不怕,就算要死也有你这个臭检察官和差老陪着我,我最恨的就是你们这些西装狗和黑皮狗。”在涵国,检察官的蔑称就是西装狗,而警察的蔑称则是黑皮狗,成敬祖的这番话直接通过电视讯号传遍了千家万户,他亲爹在家里气得抄起烟灰缸就把电视给砸了。
“事情远没闹到要死要活那么严重的地步,而且你恨的并不是检察官,你恨的是我,是父亲。”成敬宗其实一直都知道弟弟嫉妒乃至仇视自己,毕竟有个过于出色的哥哥并不是什么好事,出去别人总说他是“成多敏的儿子”或者“成敬宗的弟弟”,从来没人以全名正式叫过他,然而这么优秀都是上天的赐予,自己也不想的。
“你也是地检的人,就说能不能立案调查姓朴的,别在这跟我东拉西扯。”成敬祖的耐心已经快被耗光了,虽然现在天气并不炎热,凉亭一般的普信阁还四面透风,但因为周边都是草地,所以蚊子特别多。
“立案调查不是哪个领导随口一说就行的,得有证据,得走程序。”成敬宗只连检察长都不是,哪有权力决定这么重要的事情,就算他老爸在这件事情上也未必能说得上话,他今天只是来劝弟弟从中脱身的,不可能答应任何条件。
“你们这群疯狗不是见人就咬吗,没有证据就去找,难不成还要我找来送到你的手上不成,纳税人的钱都给你们拿去喝咖啡了?”成敬祖之所以这么恨检察官,是因为他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女朋友自杀死了,而他一直都认为这是父亲和哥哥的责任。
成敬祖曾经的女朋友叫崔海娜,父亲也是个系统里的高级官员,但因为得罪了人而被检方调查,她第一时间当然就想到了男朋友加里的背景。未来岳父遭难,他就请父亲帮忙去运作一下,结果成多敏满口答应最终却只是敷衍了事,完全没出手。
父亲被检方提起公诉,一审被判了十二年有期徒刑,崔海娜觉得人生暗淡又认为受了挚爱的背叛,只留下一封绝命书便从盘浦大桥上一跃而下。从那天起,成敬祖就视父亲和哥哥如同仇寇,直接搬出去跟爷爷奶奶住了。
“阿祖,你们提的这些条件根本不现实,若是……”成敬宗苦口婆心地劝道。
“这不是我想听的话,还有,三分钟的时间已经到了。”成敬祖烦躁地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哥哥离开,“快滚吧,要是不能带来好消息的话最好别出现在我面前,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滴呜……呜!”欧式气警报的警笛声划破夜空,隔着整整一个街区都能听到哪种浑厚的咆哮声。光化门广场东侧几家银行侧面的大路边,常年都停车装有格栅防护装甲的防暴大巴车和消防车,从哪边开过来只要五分钟。
“是哪个狗崽子绕过我叫消防车的,西吧,还把警笛声开这么大,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出动了吗?”沈志荣一听警笛声就知道大事不好,因为那些学生现在精神都紧绷着,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真理,自由,正义!”这是高丽大学的校训,躁动的学生们在听到警笛声后整齐划一地呼喊了起来,而成敬祖表情也变得疯狂而狰狞,左手一按打火机把莫洛托夫鸡尾酒点着,然后奋力朝对面的人群扔了过去。
虽然钟区警署的现场指挥沈志荣预留了三十米的空旷地带,但他低估了单身了好几年的棒球球儿的臂力,也低估了占据着普信阁的这群学生的地利优势,真露的瓶子飞过了四十多米的距离直接在警察队伍的上方碎裂开,虽然警察们举起了防爆盾,但四散的火星和流动的燃烧剂根本无可抵挡,一下子点燃了四个警察的衣服,并且怎么都扑不灭。
这莫洛托夫鸡尾酒的配方是巴里·哈德森提供的,若是给普通人来做未必有这么好的效果,但理科的大学生们动手能力本就很强,校园的实验室里更是什么原料都不缺。成敬祖造成的杀伤让其他学生更加兴奋,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举动也更加疯狂了起来,甚至有学生直接把瓶子往一楼扔,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一样。
“快,高压水枪,快灭火!”消防车刚停下,沈志荣就火急火燎地冲上去下令了,闹成现在这局面他已经是难辞其咎了,如果出现更大的伤亡他面对的可能就不是内部调查,而是地检的全面搜查了,“你们这些混蛋,怎么会蠢到开警笛过来!”
“上面下了死命令,让我们五分钟赶到现场,不开警笛怎么过得来?”首尔的夜晚本就车来车往,光化门到普信阁的这条路还是交通主干道,不开警笛让其他车子避让,根本没法准时赶到,“谁知道你们这么蠢,连几个大学生都稳不住。”
“不是你们的警笛刺激到了他们的神经,至于出现这样的事情吗?”沈志荣气得嘴皮子都开始哆嗦了。
消防署的现场负责人根本不搭理,一扭头就走了,大家都不是一个系统里的,谁能管得了谁,大不了交分报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