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山

    

    蜀中郡！都安！

    都安县只是蜀中郡下属的一个小县治，但在整个川蜀都鼎鼎有名，就因为青城山坐落于此！

    青城山是天下四大道教名山之一，更是传说中的五大仙山之一，道教发祥地之一。整个青城山并不单指一座山峰，而是指都安县城西南部的一大片山脉，整片山脉连绵不绝，群峰环绕起伏，林木葱茏幽翠，最高峰老君山海拔近五百丈，树木四季常青，群峰环峙，状若城廓，山上道观恢弘雄伟，隐匿于山林之内，山脚下丹梯千级，直通山顶老君阁！

    即便是春忙时间，前去老君阁上香求道的香客仍络绎不绝，杨易孤身一人行走于台阶之上，脚下步伐不快不慢，但看起来却始终让人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如果有人以尺子测量就会发现杨易每一步之间的间距都不差毫厘，这是五毒教内的一种轻功——蛇游步！

    蛇最普通的行动方式就是蜿蜒爬行，爬行的时候蛇身两侧交替摆动，使蛇身躯形成侧面的波浪状，杨易所修炼的蛇游步正是五毒教的前辈高人根据这一原理创造出来的一种轻功，修炼这种轻功之后全身宛如蛇一般，方寸之间滑移腾挪不过一瞬，配合五毒教的各种毒功，常常在与人争斗的时候取得出其不意的效果。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杨易就来到了老君山顶的老君阁，虽名为阁，但实际上老君阁是一片相连的宫殿建筑群，正中间的老君殿是香客们烧香纳福的地方。

    刚一入殿，一股浓烈的檀香气扑鼻而来，杨易跟随在众多的香客中上香祈福之后转身就来到抽签测命的天机殿，一个身材有些肥腻的道士坐在一张桌子后，上面摆着三个签筒，拂尘挽在右臂外侧，脸上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

    咦？还有点武功的底子，杨易看了他一眼就察觉到胖道士体内有着微弱的真气，充其量也就相当于江湖上修炼了三五个月内功的不入流人物，算不得什么高手。

    “居士可是要寻卦问卜？”

    胖道士一看到杨易就双眼放光，露出一副市侩的笑容，杨易同样报以微笑：“道士测得可准？”

    “哈哈哈……居士说笑了，我们青城山是道教祖庭，更是天下第一名山，卜卦预测凶吉之道天下无双，又哪里犯得上坑骗居士。”

    道教祖庭分明是龙虎山好不好，而且当今天下公认的道教第一名山是武当山，武当派历任掌门更是被朝廷封为护国法师，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们青城山。

    当然，杨易懒得和胖道士争论哪里是道教祖庭和第一名山，他现在最急切的就是了解青城派和蓝姑姑的事情：“我确有一事要向道士请教，不过道士你可不一定能回答出来。”

    “哦？居士要请教何事？”

    杨易微微一笑道：“我有两位师弟前些日子来到贵地，不幸的是其中一人失踪一人被重伤，据教内的长辈说伤害师弟的是一种名为松风剑法的武功，不知道道士能不能告诉我这个世界上除了青城后山松风观内的长青子前辈外，还有没有人会这一门剑法？”

    胖道士悚然一惊，杨易虽然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但是话语里的那股杀气却丝毫不加掩饰，整个天机殿的气温好像骤然下降一般，在杨易的威势下胖道士的脸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居士是想要找我们掌门？可否……可否留下名号？”胖道士哆哆嗦嗦地问道。

    杨易伸手在胖道士肩膀上拍了拍：“你去松风观找长青子让他看一看你的手臂，他就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胖道士楞了一下，陡然响起了什么，忙不迭地撸开道袍长袖，只见自己的手臂上有一条黑色的血线自杨易刚刚拍过的地方延伸开来，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开始向胸口处扩散。

    “这……这……是毒？”脸上血色尽去，胖道士浑身颤抖好像下一刻就要瘫倒在地上一般。

    “没错，没有我的独门解药的话你在这个世上还能活六个时辰，六个时辰之后毒就会侵蚀到你的心脏，到时候神仙也救不了你！”

    噗通！

    胖道士再也坚持不住，被杨易一番话吓得倒在了地上，而后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砰’地起身就向青城后山飞奔而去。

    杨易笑了笑，转身就下了青城山，他并没有告诉胖道士自己居住的地方，但是如果长青子想要查的话应该很容易就能查到自己的落脚点，否则青城派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话，那早就不知道被人灭了多少回了。

    杨易下山之后并没有回道自己的落脚点，反而是进了都安县城，时近晌午，该慰劳慰劳自己的五脏庙了。

    在整个县城最繁华的大街上找了一家最大的酒楼，前一世过得凄惨无比，这一世杨易在衣食住行这方面杨易从来都不会亏待自己，该享受的时候就应该多享受。

    一个人坐在酒楼三楼倚窗而坐，杨易一口气点了十几个酒楼的招牌菜和一坛都安县最顶级的特产青花酒，喝一口小酒吃上两口佳肴，杨易难得放松了一下自己。

    轰隆隆！轰隆隆！

    马蹄声雷动，碾过喧闹的长街，街道两旁的人流如同被分开的潮水一般自动向两侧躲避，甚至有一些商贩顾不得摆在摊上的货物直接往两边一堆，鳞次栉比的房舍中探出许多头来张望，就见一行七名骑士纵马疾驰在繁华的街道上，马上骑士人人彪悍，身穿青袍，头缠白布，脚下赤足，穿着无耳麻鞋，正是青城派弟子的装扮。

    这七人视街道上众多行人如无物，肆无忌惮地狂催战马，一时间人仰马嘶，即便街上的行人尽量躲避却仍然有许多人被撞的跌倒飞退，嚎哭声四起却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止。

    方今之世，朝政崩坏，武道昌盛，兼之天下乱象频生，土匪四起，更加滋长了江湖门派势力的发展，蜀川之地本就离朝廷边远，官府的势力在江湖门派的打压下逐渐萎缩，政令不出一隅之地，枷锁不上江湖中人，整个都安县都处于青城派的管理之下，就连县令和县吏都是青城派弟子，这些青城派弟子之所以敢纵马在大街上疾驰，正是由此而来。

    杨易虽然有能力阻止这群人，但他也是江湖中人，更从小生活在五毒教那样的邪派之内，见惯了生生死死和勾心斗角，自然也不免被其感染带有一定的邪道风气，弱肉强食永远是在江湖上生活的不二法则，杨易无法也不愿意去改变它。

    嘭！

    就在杨易享受美酒佳肴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嘈杂的响动声音，似乎还砸碎了什么东西，与此同时一声高亢的骂声传入杨易的耳中：“龟儿子滴，老子要喝你的极品青花酒是给你面子！你竟然给老子说卖完了？”

    ‘砰’的一声响，旋即传来两声闷哼声，似乎是有什么人被打倒在地。紧接着酒楼掌柜的声音在楼下响起：“几位爷，实在是对不住！今天的极品青花酒酒坊那里只送来了一瓶，这一瓶刚刚被楼上的一位贵客点了，实在是对不住了！这样好不好？今天几位爷的吃喝小的就给你们免了，如何？”

    砰！

    酒楼掌柜被人一脚踹飞出去，同时一道骂骂咧咧的呵斥声响起：“格老子的，看不起老子还是怎样？老子青城派弟子是那种吃东西不给钱的人吗？哈哈哈……”

    一阵嘻嘻哈哈的笑闹声中，楼梯‘蹬蹬蹬、蹬蹬蹬’震响，与此同时和刚才同样的声音再次响起：“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龟儿子敢抢老子的好酒！”

    不一会儿，几个身影登上了三楼，杨易微微一瞥，不由地感到好笑，原来上来的这几人正是刚才在大街上纵马疾驰的那一帮青城派弟子，缘分这个东西还真是有些奇妙，你越不想管的事情，它就偏偏往你身上凑！

    几个青城派弟子嚣张惯了，这些人本来富贵之家，拜入青城派后更有整个青城派作为靠山，在都安县乃至川蜀境内都是横行无忌哪里会将掌柜口中的贵客放在眼里，来到三楼一看只有杨易一个人坐在窗边自饮自酌，登时就有些气急败坏。

    不过这几人到底是青城派这样的大门派出来的弟子，一看杨易的服饰不像是川蜀一带的人，为首的一个精瘦弟子踏前几步来到杨易身前，面露嬉笑：“不知阁下是何方人士？”

    杨易自顾自地夹了一筷子菜放入口中，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也不搭理此人，这精瘦弟子仍然不知大祸临头，看到杨易的动作反而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你找死吗？”

    砰！

    实木桌子被这一巴掌拍下了一角，精瘦弟子似乎对自己这一掌造成的后果极为满意，对着杨易阴恻恻地道：“阁下，我劝你还是老实点交代吧？你是不是魔道的贼子？”

    杨易放下筷子，微笑着对此人道：“没错，我就是魔道的贼子！”

    “你找……”

    精瘦弟子大怒，一掌抓向杨易的肩膀，就在此时，杨易右手一抬，手中的两根竹筷裹挟着凌厉的劲气，后发先至准确地夹住了此人的手腕。

    “啊……”

    惨烈的哀嚎声猛然响起，杨易手上用力，两根竹筷立刻如同两把钳子一样把此人的手腕旋转拧过一圈，杨易微微一笑，夹着此人的手腕使其掌心对向此人的脸：“猜猜这是什么毒？”

    精瘦弟子听到杨易的声音，强忍着手腕上剧烈的疼痛凝神望去，只见自己的掌心竟然变成了灰黑色，并且这种灰黑色正不断地沿着手掌向手臂延伸。

    “啊……毒！毒……”

    杨易一松竹筷，此人踉跄而退，与他同上三楼的几个人同时抽出手里剑，剑尖前指杨易，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噗嗤！

    被下毒的那个精瘦弟子也是一个狠辣之辈，退到自己的师兄弟身边后第一时间夺过自己旁边一人的剑对着自己的胳膊斩下。

    噗通！

    一截胳膊掉落在地，而精瘦弟子一下子疼得跪在地上，以剑拄地，满头大汗：“你到底是什么人？”

    杨易微微一笑，详装惊讶道：“这么狠？竟然切断自己的胳膊，不过你以为我的毒这么好解吗？”

    精瘦弟子脸色大变，往自己的断臂处一看，原本鲜红的鲜血在这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已经变成了红黑色，同时手臂上的黑线仍不断地向肩膀蔓延。

    “杀了他！抢解药！”

    旁边一个人看到自己师兄的毒仍然没有解掉，顿时大怒，一边呼喊一遍提起手中长剑以燕子归林之势向杨易刺来，另外五人闻言同样踏前几步，长剑从不同的角度刺向杨易周身各大死穴。

    咻！咻！

    杨易冷笑一声，手中的两根竹筷刺破空气，咻咻狂飙如蛇一般射出！

    噗嗤！噗嗤！

    下一瞬，两个青城派弟子只感觉脖子微微一凉，一抹热血随着竹筷从二人的脖子里面飙射而出，紧随而至的就是噗通噗通的倒地声。

    杨易原本坐在窗边的身子一晃，整个人如同一条灵活的毒蛇一般掠至一人身前，叮的一声，双指在刺出的剑身上轻轻一弹，一股强横的劲道从剑身传来，此人再也握不住长剑，杨易右手一抓，将长剑抓在手中，一抹森寒的剑光闪动，这个青城派弟子的一颗大好头颅已经离开了脖子，冲天而起，一道血柱顿时喷射而出。

    剑光并未由此消失，五毒教虽然以五毒神功和五毒神掌著称于世，但教内的剑法却也为数不少，其中最出名的莫过于金蛇剑法！

    一柄普通的长剑在杨易手中好似神兵利器一般，剑光铺展开来，像是一条条丈寻银蛇在空中飞窜，剑光笼罩之内的其余几个青城弟子脖子都被一剑切开，伤口很小很细，但却极为致命，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几人就捂着脖子倒了下去。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除了断臂的那个精瘦弟子之外，其余六个青城派弟子在杨易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好似稚龄幼童一般被杨易杀得毫无还手之力。

    “你……你想……怎样？这里可是青城山地界，你杀了我们青城派的人，掌门和大师兄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精瘦弟子一边拖着不断流血的断臂往后爬一边威胁杨易。

    杨易淡淡一笑：“你们的大师兄可是余沧海？”

    精瘦弟子以为杨易忌惮自己的大师兄，忙不迭地点头道：“没错，余沧海正是我们的大师兄！你若是识相就束手就擒，大师兄仁义无双，对你未必会下杀手，但你若仍然顽抗到底，那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解药呢？快给老子解药！”精瘦弟子说着说着就发现黑线已经蔓延过了自己的肩膀并不断地朝全身扩散，吓坏了的他顾不得威胁杨易，不断地朝杨易吼叫要解药。

    “你还有半个时辰好活，这半个时辰你可以去找余沧海！我倒要看看他的摧心掌和松风剑法有几分火候！”杨易随手将长剑一掷，没入精瘦弟子身前的地板，嗡嗡颤音不绝。

    “你……你这是让我死啊！格老子的，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下去！”精瘦弟子脸色狰狞，起身踉跄着就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