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苦寻无果

    

    拐过阴暗的角落，漫长的黑在眼前汇聚。

    麦格林勒的阳光似乎已经彻底消逝，明明还是晌午时分，这巷子内却如同黑夜。

    撑手扶住潮湿且攀满了苔藓的古老墙体，林润强撑着的身子终于被抽空了所有的力量，无力地靠着墙面瘫倒了下来。

    “咳咳......”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本就已经破旧的皮质大衣在刚才的爆炸之中，已经千疮百孔。暴露在空气之中的皮肤，还有着醒目的新鲜伤疤。

    方才得爆炸实在来得太过诡异与突然，以至于林润都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强烈的冲击气浪将他掀飞，幸好有那名络腮胡警员替他抵挡了大部分的伤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顺着气浪带来的冲击力，林润落在了巷口之前，许是当时灵机一动，他手脚并用的爬进了阴暗幽深的巷中。

    提着一口气，不曾停歇的奔走了十来分钟，直至肺部之中的氧气被彻底榨干，他这才停下了脚步。

    喘息了片刻，林润黝黑的瞳仁向着自己来时的方向看去。原本还隐约能够听到的呼救与谩骂之声已经被黑暗吞噬，整条小巷静谧得让人心惧。

    “总算逃出生天了......”确认了没有人跟随而来以后，林润疯狂跳动的心脏这时才缓缓归于平静。

    本来以为已经必被逮捕，但是没有想到突如而来的爆炸，最终倒是救了他。

    直到这个时候，林润才开始整理了思绪，回忆起当时爆炸之际所发生的一切。

    那名脸色蜡黄的青年，好似在络腮胡警员确定了自己就是那杀死狱警的逃犯之后，表情就显得有些诡异。

    就好似...被某种力量给操控了心智？

    随后，林润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了那青年的左手使了一个大幅度的动作，紧接着恐怖的气浪与咆哮的爆炸之音就将那片区域淹没。

    “那个人为什么要选择自爆？那名警员要逮捕的是我，与他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林润皱紧了眉头，这突如而来的爆炸显得是如此的诡异。

    好似从他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之后，所经历过的一切都透露着一丝诡异与古怪。

    先是狱警突然的死亡，然后又是见到阿布多拉爵士，紧接着去麦肯爵士家中盗取四面神像，而今又遭遇到了这种事情。

    短短的一天时间，林润经历了许多人甚至一辈子都难以接触到的事件，这本身就透露着一种古怪。

    思来想去也没有任何的结果，反而是让自己的脑袋变得愈发混乱。林润长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暂时放下复杂的思绪。

    “还是得去零部件加工厂见阿布多拉！”

    ——嗤——嗤

    微弱的火花在黑暗之中燃烧，黯淡的光晕朝小巷四周扩散。

    一阵风在巷中突兀卷起，火花急速摇曳了几下，林润慌忙抬手，虚虚握住即将熄灭的光芒。

    待得风声平静，火花稳定以后，他将从流浪汉那儿掏来得火柴盒轻轻放入口袋，打量起这条小巷。

    地面都是污浊的油渍，有几只死掉的老鼠散发出阵阵恶臭，血肉模糊的尸体粘黏在墙角，上面正有苍蝇嗡嗡旋转。

    分不清是何物种的残肢内脏四散在小巷各处，林润皱了皱鼻子，然后小心翼翼的朝着小巷更深处走去。

    小巷大抵很久未曾有人光临，这堆积如山的垃圾与恶心至极的臭味在倾诉着它的孤独。

    一根火柴熄灭，林润再次划燃了第二根火柴。直至兜中的火柴最后只剩下一根后，他终于看到了来自小巷深处微弱的白光。

    “呼...幸好够用。”林润庆幸一笑，然后加快了脚底的速度，大步朝着那光亮而去。

    黑暗被甩至身后，眼前是再次人声鼎沸的街道。

    略微不适的眯了眯眼睛，待熟悉了久违的光芒之后，林润绕过了几名捂着鼻子、皱紧眉毛躲闪他的市民，来到路牌跟前，仔细观看自己的方位。

    这是麦威海洛第五大街。

    距离当初见到阿布多拉爵士的那座废弃零件加工厂，大约还有数十公里的路程。

    林润抬眼看了看天色，从深沉雾霾之中露出一角的太阳已经呈下落趋势。如果就靠着双腿行走，恐怕在天黑之前都未必能够赶到那儿。

    为了避免时间太晚阿布多拉会离开那里，林润最终还是选择了乘坐游离在城市边缘的蒸汽火车。

    这儿距离蒸汽火车的站口并不算太远，林润仅仅只需要步行二十来分钟，就能够到那儿。

    林润麻利的将大衣破烂之处撕扯下来，然后围绕着自己受伤的胸口缠了几圈，紧接着就朝着目的地走去。

    登上了蒸汽火车，投了十枚便士入箱——林润庆幸自己并没有将剩余的所有便士全部放在阿布多拉那儿保管，否则的话现在自己连乘坐蒸汽火车的钱都没有。

    呼啸的汽笛响彻铁轨，四周的景象在迅速倒退，林润出神的怔怔看着窗外。

    ——嗤

    转动的铁轮缓缓停滞，火车顶上的气囱喷出一道浓厚的蒸汽。

    林润竖起大衣的领口，将整张脸再次埋藏其中，匆匆下了火车。

    面前，正是当初与阿布多拉爵士见面的废弃火车零部件加工厂。

    虽然这儿已经荒废，但是蒸汽火车仍然还是会在这儿停靠片刻。上一次林润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选择乘坐蒸汽火车，缩短前来这里的时间。

    零部件加工厂仍旧是如此的荒废，生满锈迹的大门旁还悬挂着熟悉的牌匾。

    堆积成山的货物箱摆放有序，只是少了人烟。

    仅仅只是过了一天，当林润再次来到这座加工厂后，却感觉仿佛时间过了很久、很久。

    抬步向内走去，凭着自己的记忆绕过一处又一处的拐角，最终林润抵达了那个大堂。

    双开的门已经紧紧闭合，四周静谧无声，仿佛昨日的嘈杂只是一个不太美好的梦境。

    林润的心微微一沉，急促的走到了门旁，先是屈指轻轻扣门，待没有任何人响应之后，林润敲门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大。

    咚咚咚——

    整个厂房之中充斥着响亮的敲击之音，这道声音持续了大约数分钟。直至林润的手掌变得红肿不堪，这声音才最终安静了下来。

    厂房之中，再次恢复了沉默的静谧。

    太阳逐渐落下，厂中一个孤独的人影，被拉扯得很长。

    林润显得颓然不已。

    满怀着希望来到这儿，最终却没有见到自己想要见到的人。

    他能够躲过今天警署警员的缉拿追捕，能多过明天吗？

    今天的爆炸只是偶然事件而已，并不代表着下一次林润会如此幸运。

    “难道要在这里苦等下去吗......”林润无助的抓紧自己的头发，双腿屈合在一起，孤独且无助的坐在冰凉的地面。

    在这儿苦苦等待，实在是下下之策。

    “不...还有一个地方！还有一个地方可以找到阿布多拉！”

    沉默了片刻，林润仿佛想起了什么，身体如同触电般的激动颤抖了一下，兴奋地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