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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兰走后,叶江月也收拾了一下手上的文稿,决定去一趟c大图书馆。
如今不用出入写字楼,衣着上自然不用那么刻意考究。叶江月属于能讲究,也能将就的人。叶江月可以把一身粉色的职业装穿得干练风情,也可以把一袭晚礼服驾驭的华丽动人。而毛衣牛仔裤的打扮则使她看上去像个文艺范十足的大学生。
已是深秋时节,叶江月更喜欢毛衣的柔软和牛仔裤的简洁。她的衣服本来就是以素色居多。因此,虽是为母守丧,选衣服倒是丝毫不难。虽是清水素颜,但今天叶江月白色毛衣,蓝色牛仔裤的搭配,还是衬出了她白皙的肌肤和美好的身材。使她显得既清纯又古典。
叶江月坐地铁来到了c大,她抱着一摞厚厚的书,背着的布包里也塞满了材料。她独自走在深秋略显寂寥萧条的校园里,不停的有秋叶从空中旋转而下,带着哀愁和美丽。离开大树令人悲,回到大地令人喜,真是悲欣交集。叶江月黯然,她又想起了不久前辞世的母亲。母亲是不是也像落叶归根一般,既依依不舍人间的亲人,又满怀喜悦的奔赴下一个旅程?
现在正是学生上课时间,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路过叶江月的身边,他们有的沉默而行,有的侃侃而谈,带着青春的朝气和活力。尽管他们行色匆匆,和叶江月擦身而过,但是叶江月还是捕捉到了他们快乐的笑声和亲密的交谈。
虽然只是三言两语,叶江月却辨别出了“蔡如海”这个熟悉的名字。
可以想象,蔡如海事件在c大激起的余波尚在,学生们还是议论纷纷。其实,学生们早就对这样品行不良的导师的所作所为,多多少少有所耳闻。但是,也只是道听途说,或者,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即使是年轻的学生也对此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学生们没想到这蔡博导这次可倒了大霉,估计在学术界再也混不灵了。外界风传好像他调戏了一位背景了得的女生。那女生平时不声不响,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蔡博导心想拿下那个小女子易如反掌,于是各种跃跃欲试,各种威逼利诱。
没想到那女学生软硬不吃,蔡博导恼羞成怒,于是把那师姐晾在一边,不让她顺利毕业了。谁曾想,那女子的强大背景马上登场,派出了庞大的令人闻风丧胆的律师团。因为不屑于和那道貌岸然的家伙扯上关系,或者苦于没有证据,于是曲线救国,先从蔡博导学术不端入手。
再然后,顺藤摸瓜,居然有一海外师姐挺身而出,以命和名与之相搏,于是丑闻如暴风骤雨,瞬间全部落到蔡博导一人身上。此刻,蔡博导已是风雨飘摇之身,被口诛笔伐之人。
学生们在下课间隙,犹在津津乐道这件引爆校园舆论的事件,真是大快人心。
从他们身边掠过的叶江月微微笑了。而他们虽然也为迎面而来的叶江月的动人美貌和恬静气质所惊,但也只是片刻而已。若他们知道此女就是蔡博导事件的导火线,一定会对她行注目礼。
他们或者会感叹蔡博导眼力非凡,果然是绝色女子;又或者感叹蔡博导有眼无珠,胆大包天。这样恬静悠然的女人,岂是他那三瓜俩枣能拿下的,真是不作不死啊!
叶江月慢慢登上图书馆的台阶。她已经很久没来图书馆了。她是有多喜欢泡在图书馆,过着那种与世隔绝,笔墨相亲,简单纯粹的生活。
偏偏有人要为难真正爱读书的人,偏偏有人要在这样神圣的殿堂兴风作浪,偏偏有人要用手中的哪怕一丁点权利去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使简单变得复杂,使纯粹参上污垢,使校园不像校园,使学位沦为交易。
叶江月拾级而上,任不同的思绪在自己的头脑中飘来飘去。没事的时候,独处的时候,她总喜欢这样东想西想。
有位穿着校园蓝色工作服的阿姨正一手拿着簸箕,一手拿着扫帚逐层往下打扫不知从哪儿飘来的落叶。这位五六十岁模样的保洁阿姨,个子不高,身材微胖,动作娴熟。
叶江月正欲让开,忽然觉得对方特别眼熟,忍不住叫了声:“苏阿姨!”
保洁阿姨抬起头,看了一眼叶江月,本来平静的胖胖的脸上居然脸色忽变。苏阿姨脸色发白,显得惊讶和慌乱,她的手颤栗起来,她哆哆嗦嗦,连手中的扫帚和簸箕似乎都不听使唤。
苏阿姨是叶江月给母亲在医院里请的护工,做事耐心细致有爱心。在叶母住院期间,帮着叶江月做了很多事,也分担了叶江月很多的忧愁。但是,母亲去世后,叶江月就再也没看见过她。
前几天,叶江月还专程去医院结清账目,并感谢了母亲的各位主治医生。同时,叶江月还想感谢一下苏阿姨,毕竟在母亲生命的最后关头,她是陪伴母亲最多时间的人。但是却怎么也没找到她。听苏阿姨的那些护工朋友说,苏阿姨已经离开医院,另寻其他的工作了。
叶江月心里怅然,但是也只能作罢。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里遇见她。护工虽说辛苦,但是收入可观,保洁阿姨的工资很显然是远远不及的。
叶江月关切的上前一步,扶着颤颤巍巍的苏阿姨,关切的问:“苏阿姨,您怎么了?您身体不好吗?”
“没,没有,我没病……”苏阿姨一面含混的说着,一面推拒着。她还是显得非常的紧张慌乱,低着头,不敢和叶江月直视。似乎还有一些愧疚。嘴里嗫嚅不清。
叶江月觉得非常奇怪,苏阿姨这是怎么了?以前她见到自己总是嘘寒问暖,问长问短。苏阿姨一直是健谈开朗的人,今天怎么这样一反常态?难道是因为母亲去世,怕自己迁怒于她?怎么可能?连医生,叶江月都不会责怪。
叶江月不是不讲理的人啊,医生都是救得了病,就不了命,自己又怎么会怪罪于小小的护工?
“那您是怎么了?您怎么浑身发抖啊?”叶江月继续追问,叶江月的口气里已经不仅仅是关切,还有疑窦。因为,叶江月觉得,苏阿姨似乎在害怕着什么,而苏阿姨害怕的东西和自己有关。